第一話 血色古城

一陣恍惚好似瞬間又好似千年,那種詭異的落差過後,便是劇烈的疼痛和目眩傳來。

讓陳風恨不能馬上暈過去才好!

眼前一陣陣的模糊,聲音斷斷續續好似很嘈雜,影影綽綽的人影晃動著,卻又像漂浮著…或許此刻漂浮著的人是我吧,陳風想到!

“砰”

陳風感覺被人重重撞開,一陣踉蹌,好不容易背後頂到什麽東西才讓自己沒有摔倒在地。但也是這一撞讓自己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失聰的耳朵正在慢慢的恢複,耳邊都是驚天動地的喊殺聲,眼前更是一片煉獄景象。而自己正扶著血跡斑駁的城頭…

陳風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內心翻天覆地的攪動著,我的天,我在哪,這是哪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陳風無力的想著,這一切是那麽的真實,這絕對不是某個電影拍攝現場,那彌漫整個空間的血腥味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他的神經。

到底發生了什麽…

掉落的鋼筋…長衫男子的拱手作揖!

小男孩稚嫩的聲音…身著鎧甲的將士的笑談聲!

人們的呼喊聲…古裝鄉民恐懼的眼神!

飛濺的石屑…鋪天蓋地的箭雨交織在一起……還有那腦袋撕裂般的疼痛。

“將軍…少將軍……呃…啊!”

一陣瀕死前的嘶吼將陳風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回了現實。

他急忙轉頭看去,隻見一位身著紮鎧紅衫的漢子被他身後的蒼髯大漢一狼牙棒砸倒,發出不甘的怒吼後,頭一歪氣絕當場。

那雙怒睜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陳風,陳風竟從中讀懂了擔心與仇恨。

擔心,是針對他的!而仇恨…陳風一手捂著血流不止的腦袋,一手撐著牆看向那個拿著狼牙棒的蒼髯大漢。

身邊的廝殺還在繼續,這一刻仿佛所有的聲音都在遠去,陳風知道剛剛那個撞擊應該是來自躺在地上的那位士兵,不用想也知道他是為了救自己才葬身在狼牙棒之下的。

隻見蒼髯大漢提起狼牙棒,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飛濺在嘴角的血水,跨過那具屍體再次猙獰的朝陳風撲來。

這個時候腦袋的混亂已經顧不上了,陳風怒吼一聲反身也迎了上去。

隻見他一腳橫出,身體快速左傾,蒼髯大漢見狀想也不想操起狼牙棒朝著陳風當頭輪下,卻見陳風伸出的腳迅速的點在地上,身體借力快速右移直接跳出了狼牙棒的砸落位置。靈巧的避開了這必殺一擊!

在蒼髯大漢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陳風的右手已經搭在了他的手上,此時蒼髯大漢舊力已老新力未生,根本沒有掙脫陳風右手的能力。

陳風逆時針轉動起蒼髯大漢的手臂,一招過肩摔把這七尺大漢橫摔在地,狼牙棒也飛了出去。

隨後陳風摁住他的關節,死死的將其壓在身下。身下大漢怒吼連連,陳風皺著眉頭聞到一股腥臊的臭味。

就在這時身前殺出一位身穿盆領鎧的小將,看他起伏明顯的前胸和一身浴血的鎧甲披風也就知道他正在經曆怎樣的廝殺。陳風看到他時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甚至感覺能夠將對方的名字脫口而出。

陳風一直感覺從剛剛到現在雖然僅僅隻是一會功夫,但是仿佛經曆了太多,腦子裏麵貌似有兩種記憶互相傾軋,讓其苦不堪言。

那位盆領鎧的小將也看到了陳風,看著陳風一身鮮血,頭盔不知道去了哪裏,披頭散發狼狽不堪,血水還在順著額頭往下流,不禁大驚失色。

這時,陳風身下不斷扭動身體的蒼髯大漢一個用力,險些掀翻身上的陳風。那小將目光一凝,趕緊大喝一聲“少將軍安好?快殺了此賊。”

喊完話才發現陳風手上並沒有兵刃,於是想也不想的倒握手中環首刀擲向陳風。

陳風條件反射的接住兵器,但是卻楞在了當場,他是一個來自21世紀的人,雖然還不清楚目前身陷何處,但是讓他殺…

為了接刀,陳風放開了壓製著蒼髯大漢的一隻手,也給了對方可乘之機,蒼髯大漢一聲怒吼屏氣用力,上半身從陳風的壓製中掙脫出來。

不能再猶豫了,這個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是這刀卻又該如何下手…這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就在陳風內心做著天人交戰的時候,突然看到不遠處那位為了救自己而犧牲了的士兵,看著那雙充滿各種情緒卻已經失去焦距的眼神。

陳風感覺心裏的某道坎好像被瞬息掩埋。此時身下的壯漢終於掙脫開了陳風的控製,將陳風推了一個趔趄。然後手腳並用的爬向自己的兵器。

“少將軍…”那位盆領鎧的小將也看出了陳風的異樣,在看到蒼髯大漢掙脫了束縛,急忙大叫並衝了過來。

陳風不再猶豫,提刀起身,嘴裏發出一聲不似人的嚎吼,從背後一刀將蒼髯大漢劈倒在地,不等對方在做反應,一轉刀身,筆直的將環首刀插入他的後心。隨後重重喘著粗氣,雙手扶刀緩緩的跪倒在地。

“殺人了…我殺人了!但是為什麽我沒有那種殺人後的恐懼,仿佛這不是自己殺的第一個人一樣。

更像是習慣了麵對殺人和屍體,自己竟然沒有一點點慌張或者其他正常人該有的情緒。”陳風看著身下的屍體,腦袋越來越亂。

“少將軍,這好像是匈奴這波負責攻擊城頭的頭領”身邊傳來的聲音把陳風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原來那員盆領鎧小將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手上握著一把不知從哪裏撿來的兵刃,略帶興奮的說道。

陳風望著這員小將,那種異常熟悉的感覺又來了!“韓。。韓校尉?”陳風忍不住脫口而出這麽個稱呼。

隻見韓校尉手起刀落直接砍下蒼髯大漢的頭顱,隨後挑在兵刃上,高舉過頂,大喝到“酋首已死,酋首已死”。

城頭上膠著的廝殺馬上改變了模樣,紅衫紮甲的一方聲勢大震,反觀匈奴一方士氣全無,被強行壓了回去。

陳風反身劈開一位迎麵衝來的匈奴人,總算感覺身邊的壓力輕了許多。

他將目光在次轉向那位韓校尉,隻見韓校尉已經不再身邊,左手拽著那個匈奴人的頭顱,右手揮舞著兵刃又加入到了城頭上的亂戰中。

他看著這亂糟糟的城頭,到處是屍體和血痕,雖然匈奴人在城頭上相對勢微,但依然悍不畏死的衝上來。

而此時城池中也是四處火起,到處都是喊殺聲,一幅末日煉獄般的景象。陳風此刻頭腦異常的清晰,握著環首刀的手青筋賁起。越到危機的時刻,陳風總能越冷靜的思考分析,這可能是他在商場上能取得成功的重要保障。

陳風疾步走到城牆內側,看向城下不遠處的城門。

此時城門早已洞開,匈奴人嚎叫著不斷的衝進城中,城中四處都在廝殺,以更中心的街區廝殺最為慘烈,那裏好像有什麽放不下的事情使得陳風心裏一陣糾起,他強行壓下心裏異樣的情緒。

現在的形勢以及不容自己多做思考,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隻有身死一途。他可不認為落在這群野獸般的匈奴人手上能有什麽活路……

眼下的形勢城破在旦夕,甚至說是已經陷落了也不為過,城外是一眼望去浩浩****的匈奴人,城門失陷意味著已經無險可守,這該如何退敵…

就在陳風苦思良策的時候,城外號角聲衝天,伴隨著匈奴人特有的“嗚~嗚~”聲,隻見匈奴的方陣中再次分出一大批人馬直撲城門而來。

城內守軍氣勢再度一頹,更有甚者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城外煙土塵飛,任由衝上來的匈奴人給了他致命一擊。

“不能再拖了,必須想出對策,天無絕人之路,對策對策…對策在哪…”陳風額頭上的冷汗不斷的滑落,扶在城牆上的手微微顫抖著。

就在苦思之際陳風突然聽到一聲戰場廝殺中傳出的哞叫聲,有點細微但又異常清晰。。

那聲音是,牛?

嗯,牛!陳風眼中突然精光一閃,對著身邊的守城軍士喊了一聲“韓校尉繼續固守城頭,你們幾個跟我來”然後收回按在城牆上的手一撩背後已然殘破的披風帶人衝下城頭。

他沒注意的是剛剛手按城頭的位置,已經留下了一個明顯深陷下去的掌印,而這可是青石砌就的城頭…

陳風一路衝殺在前帶人衝下城頭,他感覺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使用環首刀,這把兵刃在手上好似遊龍一般,或挑或劈或刺都是那麽得心應手。

此時的他每每出刀都伴隨著一聲大吼,每每吼過之後地上都要多一具匈奴人的屍體,而陳風卻覺得自己越來越適應這樣的廝殺一般。

生生劈出一條血路後,陳風帶人殺進一條巷子,朝著聽到的那聲牛哞聲跑去,巷子中時不時看到一些正在廝殺的匈奴人和守軍,都被陳風等人順手解決。

路上陳風又聽到牛哞聲斷斷續續,證明正如自己所料,這裏的牛不止一頭,於是側頭問身邊剛剛救下的士兵“前方是什麽所在?”

士兵趕忙回答道:“回稟將軍,前方是臨時的牛舍,遠近村落跑進關內避難的百姓都暫時把耕牛關養在那裏!”

什麽?牛都在這裏?陳風眼神更亮,甚至嘴角都忍不住上揚了起來,退敵就在此一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