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花魁與夫子

因為那個女人的幫助,常北鏗順利進入了【凝霜軒】做雜役,因為不擅長拉客,所以隻能在後院幫忙刷碗和做一些體力活兒。

雖然有些辛苦、但好歹也算是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最起碼不用被某些人戳著脊梁骨說什麽吃軟飯,常北鏗覺得自己掙錢自己花的生活確實心裏比之前好受多了“:小北,快點把這些碗和盤子洗了!”

“好的,於媽媽。”雖然老鴇的語氣並不友好,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喜悅,讓常北鏗內心收獲的喜悅是無法比擬的。

昨晚幫助他的女人是這裏的花魁,是整個【凝霜軒】最紅的花魁,也是整個陽穀縣城裏能夠和花想容分庭抗禮地女人——溫玉。

通過這些天在霜凝軒的活計,常北鏗得知了這裏的客人們對於溫玉的評價:黃金有價玉無價;這裏的玉自然是指的她溫玉,不過這也不過是老鴇製造的噱頭罷了,倘若有客人舍得花上千金,那麽這位高高在上的玉姑娘也是可以買的。

因為沒有接觸過私底下的花想容,所以無法拿來和溫玉比較,至少溫玉在常北鏗落魄的時候會想辦法讓令他有一份能糊口的工作,這一點就是花想容遠遠比不上的。

好不容易將堆積成山的碗洗完,抬頭看天、已經是月亮高了,常北鏗拖著疲憊地身子,準備朝著那個和龜公一起住的房間走去的時候,卻意外聽到了繡樓裏傳來了一個有些耳熟地聲音“:玉姑娘、請你自重,何某今日來找你可不是為了那種苟且之事!!”

“嗬嗬、夫子,來這裏的客人每個都這麽說,結果還不是為了和奴家一夜歡愉嗎?”做出回應的是溫玉的聲音,另外一個聽聲音應該是一個中年男子,從溫玉的話裏推測,這個男子應該是一個夫子,但作為夫子的束脩難道已經多得可以前來捧溫玉的場子麽?

“姑娘請自重,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老夫...”夫子的語氣很是莊重,給人一種讀書人的儒生風骨。

“若是夫子對奴家沒有興致,又何必花上這麽多地錢財來找奴家呢,這樣豈不可惜?”溫玉的話語像是在抱怨,或許在她的眼中寧願被人糟蹋也不願意被人輕視。

“容貌衣飾,整潔即可;惟在品格,兢兢不墮...這些句子你還記得嗎...?”雖然看不到夫子此刻的模樣,卻能從言語中隱約感受到他的涵養。

“是《女箴》裏麵的句子,先生想要賜教,奴家願意受教,隻是這樣什麽都不做地和奴家共度一宿,真的好嗎?”溫玉的語氣中夾雜了一絲不耐煩,但依舊是平和地詢問夫子。

“你還記得、但是已經...都是我的錯...”雖然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是從話語之間不難猜出夫子和溫玉之間似乎是有故事的,至於故事是什麽樣的,就不得而知了。

“夫子...春宵苦短,你還是依了奴家吧...”溫玉似乎沒有放棄讓夫子屈從與自己的美色之下。

“不可、這樣有違孔孟之道!”夫子卻固執己見地予以拒絕,這樣的迂腐,常北鏗心裏並不討厭。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印照在常北鏗地臉上的時候,他嗅到了一股很特別地香氣,這種香氣有一種久違了地感覺“:這到底是......?”

“這才離開奴家幾天,你便連奴家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這語氣,這口吻、毋容置疑,全陽穀縣有且隻有一個女人會這樣對他說,那便是他常北鏗的便宜娘子,西門家的小姐——西門官娘。

伴隨著視線地漸漸清晰,常北鏗終於看清了她的樣子;今天的西門官娘穿著翠綠色窄袖短衣,搭配白色長裙,看上去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樣“:是、是官娘你來了...”

“哼、總算還有點良心,沒有把奴家忘得幹淨!”伴隨著她的嬌嗔而來的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久違地山茶花的香氣。

“那個...你怎麽會找到這裏來呢...?”對於被西門官娘發現自己來到青樓楚館,常北鏗多少有些意外。

“哦,原本以為自家的官人離家出走定然是有了什麽好的門路,卻不想居然是來到這種地方做一介雜役,真是好雅興呢。”若是別人這麽說,常北鏗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給說這句話的家夥一拳,但是站在他眼前的的不是別人,是那個一直都讓他看不清也猜不透的女人,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何老夫子,您要是還能掏出這麽多銀子,我們這裏無上歡迎啊~”老鴇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常北鏗隨即看到了何夫子的遠影,昨天一直都在聽溫玉和何老夫子的那些話語,常北鏗不免對於這個迂腐的老夫子有了一種好奇心,想要看看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家夥。

沒等到常北鏗起身,卻發現西門官娘不知道什麽已經離開自己,朝著聲音方向趕了過去,常北鏗見狀、立刻趕了過去“:夫子且留步!”

“你是...?”當常北鏗來到了前廳的時候,隻見西門官娘叫住了何老夫子,順著聲音望去,那是一張飽經滄桑地臉龐,即便如此依稀能夠看到這張飽經滄桑地臉龐昔日的輪廓,想來年輕時候、應該是一個會吸引不少無知少女的男人,是廣大平凡男子的公敵。

自古以來從來不缺關於夫子和富家小姐之間的師生愛戀,所以當西門官娘叫住何老夫子那一瞬間,常北鏗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異樣。“先生忘記了嗎,昔日在溫府上和溫家小姐一起跟著夫子識文斷字的那個野丫頭呢...”

“你、你也成了這裏的姑娘...?!”還沒有等到西門官娘回答,老鴇就站出來反駁了何老夫子的話語。

“我呸呸呸,西門小姐現在可是接管著西門老板留下的生藥鋪的主事人...老夫子還是別要胡說,免得傳到別人耳裏亂嚼舌根就不好了。”

“如此...就好、就好...”何老夫子一邊念叨著這句話,一邊緩緩朝著門外走去,那身影看上去是那樣地孤單,那樣地寂寥。

“於媽媽、這個人我可以帶走了嗎?”見到何夫子離去的背影,西門官娘立刻恢複了常態,轉身詢問於媽媽。

“瞧西門大小姐這話說的,您家裏逃出來的人,媽媽我哪裏敢隨意收留,隻是之前玉姑娘看到他可憐,所以帶回這裏,讓他做雜役而已,如今算是物歸原主吧~”對於老鴇諂媚地嘴臉,常北鏗沒有太大地反應,對他而言,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畢竟西門家在這陽穀縣可不是什麽能輕易得罪的角色。

“走吧、9527,無論是什麽原因讓你逃離府上,本小姐都會查明一切,給你一個交代的。”見到於媽媽諂媚的笑容,西門官娘轉過身,一臉冷漠地對常北鏗說道。

“知道了...”西門官娘的話讓常北鏗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詫異,按道理說吳月娘應該不會承認是她逼走了自己,但是西門官娘這麽一提,又讓他隱約覺得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她便是知曉的,她之所以現在才出現,是另外又目的還是其他不知道緣故,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