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攤牌

都說溫柔鄉是英雄塚,若來的不是英雄,又會如何?

距離春梅被派去服侍吳月娘已經過去有好幾天了,這幾日常北鏗一直都在家裏沒有外出,但官娘卻很少出現在家中,想來應該是去鋪子裏打點生意,又或者去王婆那裏找潘金蓮說說閨中的話題。

沒有了官娘在身邊的常北鏗,就如同失去了保護傘的弱者,暴露在了家仆和想要害他人視線之中,最可怕的就是自己還不清楚這些人的真正麵目是什麽。

“喲,這不是姑爺嗎,怎麽小姐今天沒有陪在你身邊...?”走出房門沒幾步,常北鏗便看到了迎麵走來的丫鬟春梅“:啊、是春梅你來了...”

春梅的態度比常北鏗想象中要囂張得多,想來是知道今天西門官娘不在,所以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把之前被調去服侍吳月娘的仇報複回來“:姑爺,您可別叫的那麽親熱,要是被小姐知道了,雖然姑爺你會出麵澄清說沒什麽,但是小姐那多疑的性子,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把奴婢攆出府去或是嫁給某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骨頭!”

“會嗎?這隻是我最平常的語氣罷了,如果你怕惹麻煩我下次不喚你便是...”她的口吻越發地尖銳,句句都是衝著常北鏗而來,可見西門官娘對她的判斷當真是沒錯的,她確實是那種一旦得勢就百般刁難對方的家夥。

“是真的才好,奴婢是不怕別人在主子麵前嚼舌根的,大不了就是被攆或者被賣罷了,倒是那些狗仗人勢的家夥,以為當家的對你好點就真把自己當主子了...”春梅將頭顱微微上揚,根本不看常北鏗。

“若真的有那樣的家夥欺負你,不用官娘出麵,我也會替你出頭的...”常北鏗自是很清楚她這句話是在指桑罵槐,心裏卻安撫自己沒必要在這裏和她生氣,作為丫頭有點脾氣倒也不足為奇,常北鏗此刻最擔心的還是那個很少露麵的吳月娘,她比起這個嘴巴上不饒人的丫頭更加讓人害怕,畢竟她是想要他的命。

“別介、到時候被小姐知道了,奴婢還真是跳進黃河都說不清了,不和姑爺多說了,奴婢還有事兒就先下去忙了...”春梅不等常北鏗回應,徑直朝著另外一邊的小路走去。

“嗯,你先去忙吧...”常北鏗雖然覺得春梅嘴上有些不討喜,但慶幸她還不會主動對自己下毒手,頂多做個幫凶,現在西門官娘已經盯上她了,想來她暫時不會有什麽大動作。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常北鏗不免輕歎了一聲,然後轉身朝著書房走去。

雖說是書房、但從布置來看應該不是常北鏗的,那麽它的所有者最有可能就是西門官娘,在桌案上擺放得整整齊齊地文房四寶,還有備用的宣紙,幾個書架上放滿了各式各樣地書籍,如《中庸》、《老子》、《大學》等等,其中最多的應該就是和醫學有關的書籍,除了沒有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之外(有才很奇怪吧,《本草綱目》是明朝寫的),這個時代的很多雜派醫書都有,還有很多事他聽都沒有過的。

不過其中讓常北鏗最感興趣的就是一本沒有名字的書,他信手翻開,發現居然隻有幾頁書寫,不過常北鏗注意到這本無名之書的封麵右邊中間的部分,有用類似梅花小篆的寫下娟秀字體——【蘭陵笑笑生】,雖然柔中帶剛,感但還給人感覺是女子的筆跡。

蘭陵笑笑生這個名字,不能說很熟悉,但也並不算陌生,那是後世《金瓶梅》的作者的署名,一直以來關於這個人的一切都是謎團。

常北鏗內心暗暗想到:難道這個蘭陵笑笑生和西門官娘有著什麽樣的關係?

“你在這裏亂翻什麽?!”

“沒、沒什麽...”就在常北鏗準備繼續翻閱這個蘭陵笑笑生署名的無字書的時候,一個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他回頭一看,竟是很久沒有見到的吳月娘。

“你...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吳月娘輕移蓮步邁過門檻,徐徐走了進來。

“這個問題我還想問你呢!”雖然不是很想看到她,不過現在不宜和她鬧翻,所以常北鏗選擇了心平氣和地和她談談。

“上次...你為什麽要拿一個毒蘋果給我吃?!”常北鏗眨了下眼睛,神色凝重地盯著他。

“哼,沒有毒死你,算你命大!!”看到她一臉怨念的表情,常北鏗不禁懷疑眼前這個女人到底和曾經的常北鏗有著怎麽樣的深仇大恨,雖然心裏這麽想,但他卻還是沒有馬上問她,畢竟她也不像是輕易告訴自己的人。

“喂,就算我之前和你有什麽過節,也不用這麽想置我於死地吧,我和你應該沒有殺父之仇或者奪妻之恨吧?”常北鏗眉頭皺起,一臉吃癟的模樣。

“沒有奪妻之恨,卻有奪夫之仇!!”吳月娘忿然地伸出手指著常北鏗的鼻梁大喝。

“等等、我自問不是一個喜歡男人的家夥,而且我可不記得什麽時候把你的丈夫給奪走了,希望你可以給個說明白!”常北鏗並不喜歡和人吵架,尤其是和女人,不過被人汙蔑喜歡男人這樣的事情,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畢竟作為一個性取向正常的好青年,絕對不可以讓自己的清白蒙上不白之冤。

“哼,少在這裏和奴家裝模作樣,你故意和官娘套近乎,還讓官娘把春梅強製遣送回奴家身邊,你以為奴家一點都不知道嗎?!”對於常北鏗的話,吳月娘很是不屑地反駁道。

“這個...和你丈夫有關係嗎?話說至少現在、在名義上你的夫君可是我呀,不是嗎?”常北鏗撇了下嘴,認真地對吳月娘說道。

“不過是個充門麵的空殼子,整個西門府內的女人有且隻有一個主心骨,那就是...”吳月娘的臉上浮現出驕傲與喜悅,仿佛想到了意中人。

“是官娘吧...?”雖然常北鏗一直想要欺騙自己這不過是自己的胡亂臆測,但是現在吳月娘的言行無一不是在告訴他這一切的真實,真實到讓人難以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