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曹璽
畢冉看著這個大紅宅門,這奢華的院門,畢冉隻能再次感歎道:“真不愧是江寧第一大土豪。”
曹寅拍了拍畢冉的肩膀說道:“這裏是我們家其中一處宅第,也是最常住的宅第。”
畢冉笑著搖頭說道:“嘖嘖嘖,豪無人性呀!”
曹若蘭說道:“進去吧,天氣怪冷的,不要在外麵站著了。”
恰巧這時大門打開,一名身穿華服,約莫四十多歲的男子走了出來,畢冉定睛一看這個人五官上麵有點曹寅的影子,心裏估摸著這人是應該就是曹璽,曹若蘭和曹寅的父親。
這人一出來就很有禮貌的對索額圖行禮道:“索中堂,不盛遠迎呀。”
索額圖走了過來說道:“誒,曹大人見外了,我這和令公子奉聖上旨意來江寧稽查案件,可能要打攪你一段時間呢。”
曹璽笑著說道:“中堂大人說的這是什麽話?您的大駕遠臨,我歡迎還來不及呢,怎麽能說是打攪呢。”
索額圖雖然內心還在想著一路過來聽到的傳言,但是也隻能笑著回道:“客氣了,客氣了。”
曹璽回道:“不客氣哈。”剛說完,就看見了站在曹若蘭身邊的畢冉,麵露疑色的問道:“這位小兄弟是?”
曹寅這個本來想介紹,索額圖搶著介紹道:“這位是皇上欽點的協理欽差,我戶部郎中,這位小兄弟可能個人才呢。”
曹璽聽索額圖的介紹之後,看畢冉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不一樣,粗略的打量了畢冉一下之後說道:“這麽年輕就是位居五品郎中,確實了得呀。”
畢冉想了想可能是自己不蓄胡,所以看起來年輕了一點,不過現代出身的畢冉,外表上看起來確實要比自己的實際年齡小個五六歲。這也難怪曹璽以為自己還是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而其實自己已經是快奔三的人。
畢冉也拱手對曹璽行禮道:“下官,戶部江南吏司額外郎中畢冉,見過曹大人。”
曹璽笑道:“好,年輕有為呀,可要跟著中堂大人好好幹,為朝廷效力,為皇上效力呀。”話畢突然板下臉來對曹若蘭斥責道:“在京城野夠了?跟著曹暉那小子一聲不響的就跑去京城,等下回屋裏看你娘不收拾你。”
曹若蘭低著頭不敢說話,曹寅幫曹若蘭解釋道:“爹,要若蘭去京城的時候,你就不要怪罪她,我這做兄長的也有責任。”
曹璽對曹寅說道:“你在京城在皇上身邊當差,要妹妹去京城做什麽,簡直是亂來。”說完又對曹若蘭責備道:“愣著幹什麽?姑娘家家的,還不快回屋。”
曹若蘭低著頭拉著翠兒走回宅邸,畢冉也隻能看著曹若蘭的背影,曹璽看在眼裏但卻不動聲色,這時索額圖對曹璽說道:“曹大人,這家教森嚴呀!”
曹璽拱手對索額圖說道:“讓中堂大人見笑了,進屋吧。”
隨即畢冉隨著曹寅,索額圖等人進入這個奢華的曹邸,進入之後畢冉更加驚呼,庭院的裝飾極賦江南風味,能看到京城建築的影子,卻又不同於京城建築的莊嚴,反倒是江南的那種帶著優雅氣質的奢華。
在院內大堂裏,眾人都在坐著,丫鬟們都上了茶。索額圖端起茶杯聞了聞,這茶的清香撲鼻,驚訝的說道:“西湖雨前龍井,曹大人你還留著這麽好的茶?太舍得了吧。”
曹璽笑著說道:“中堂大人親臨,這點茶怎麽能吝嗇呢。”
索額圖喝了一口之後,忍不住的歎道:“不虧是西湖名茶,鮮爽甘醇,好茶,真是好茶。”
畢冉見索額圖對這茶讚不絕口,再一聽是雨前龍井也端起茶杯聞了聞,畢竟以前隻是聽過沒有喝過,畢冉茗了一口之後,這清高香氣充斥整個口腔再延伸至鼻腔。畢冉咂巴咂巴一下嘴巴:“西湖龍井,果然名不虛傳呀。”
古代規則多,畢冉這咂巴嘴已經有些有失禮節,不過還好曹璽並沒有注意到,索額圖看見畢冉這有失禮節的模樣,連忙假裝咳了一下,轉頭對曹璽說道:“我剛剛在過來的時候,在街上聽到一些傳聞,說是京城和廣東等地突發極端天氣,曹大人你有聽聞嗎?”
曹璽茗了口茶後說道:“我這裏已經收到了各地遞過來的情報,我也已經加急給皇上上折子了。”
索額圖臉嚴肅了下來問道:“各地突發天氣驟變,這恐怕不是什麽好事,這……唯恐被有心之人會借此大做文章。”
曹璽點了點頭後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中堂言之有理,我收到這些情報的時候,心中已經有所顧慮。”
索額圖麵露疑色,手指在椅子護手上敲打著問道:“曹大人,天氣驟變之事實屬突然,你在江南一帶,可留意三藩的動靜?”
曹璽看了看周圍後,大聲喚道:“曹文,你帶所有人下去,我和中堂大人有事情要談。”
管家曹文急匆匆的出來,讓那些下人都離開大堂,帶所有下人丫鬟都離開大堂之後,曹文也離開大堂並順手把大堂的大門關上。
曹璽等所有下人和丫鬟離開之後,便接著說道:“三藩的探子在兩江潛伏多年,隻是之前活動軌跡沒那麽明顯,而這近幾個月他們的活動開始變得頻繁起來,居探子的回報,吳三桂手下的一位謀士前一段時間頻繁的在兩江這邊活動,他試圖聯合散布在安徽,江蘇,浙江三地的與朝廷作對的逆黨,而結果如何還不得而知。”
索額圖想了想後,繼續問道:“一個多月前,鼇拜餘孽不知道聯合的是哪一部分的逆賊居然敢夜襲行宮,想對太皇太後下手,曹大人可有獲到這一方麵的情報?”
曹璽搖搖頭說道:“下官沒有截獲到任何這一方麵的情報,但卻收到來自台灣以及福建那邊的消息。”
索額圖訝異道:“哦?台灣那邊,鄭經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曹璽麵向索額圖故意把聲音壓低:“沒錯,具可靠的情報,鄭經手下一名謀士,陳永華十天前出現在蘇州。”
索額圖對陳永華這個人的名字很陌生,不解的問道:“陳永華?”
曹璽接著說道:“這個陳永華,是在福建一帶活動的民間首領,他前些年打著反清複明的名頭到處宣傳,聚集了一大批愚民,朝廷也一直讓福建總督及靖南王耿精忠對這些逆黨進行打壓,可這耿精忠陽奉陰違,嘴上應諾,其實根本什麽作為也沒有,還是任由這些人在福建一帶肆意發展。”
索額圖麵露怒氣道:“豈有此理,這耿精忠留著這些人想幹嘛?難道他也和吳三桂一樣意圖謀反?”
曹璽回道:“世人皆知,這三藩都是一丘之貉。”
索額圖在怒氣中又帶著擔憂的說道:“原本三藩蠢蠢欲動也不是不知道,可在這樣一個皇上意欲撤藩的緊要關頭,前些天,京城廣東、雲南等地突然有這樣的異變,隻怕局麵有些難以控製。”
曹璽也麵露擔憂的說道:“中堂大人,現在各地的謠言四起,朝廷現在雖已經發皇榜告示,但在民間的不利謠言還是有蔓延之勢,下官以為皇上撤藩還是不能操之過急。”
索額圖歎了口氣道:“眼下之勢,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皇上也是左右為難呀!”
曹璽站了起來拱手對索額圖說道:“中堂所說的,下官自然心中知道,可此事事關朝廷安危,還望中堂大人規勸皇上,撤藩須三思而行,謹慎而為之。”
索額圖回道:“曹大人的擔憂也不無道理,行吧,我會規勸皇上三思而行。”
曹璽拱手躬身對索額圖謝道:“那就有勞中堂大人。”
而在一旁聽著索額圖和曹璽對話的畢冉結合之前所遭遇的事情,內心似乎對各地突發的極端天氣產生的興趣,便問道:“不知曹大人所說的京城、廣東、雲南各地的天氣異象究竟是怎麽樣的異像?”
曹璽坐回自己的主位之後回畢冉道:“這事情原先隻是民間議論,各種說法都有,消息從何而來也無法追查,有說南方下雪,有說京城夜裏突然氣溫如同六月盛夏一般。原本我也是將信將疑,可是前天朝廷突然發皇榜告示,再加上各地探子的密報,我這才確定了民間說法的真實。”
畢冉聽曹璽的回答後心裏暗道:“南方下雪?京城氣溫升高?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雖然我曆史不好,但也知道沒有任何文獻記載過康熙十一年年末會有這樣的氣候呀,這樣的奇異現象應該是足以載入史冊的呀?莫非這個事情是費琢那個家夥搞得?”接著又問道:“既然如此,方才下官也聽到了曹大人和索中堂的對話,覺得這次事件會引出很多潛伏的威脅,如果情報準確,那麽可以將很多逆黨揪出。”
索額圖聽畢冉這麽說馬上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借這次事件讓那些隱於民間的三藩勢力,還有前明的餘孽暴露出來,我們再順藤摸瓜的將他們一網打盡?”
畢冉點點頭回道:“沒錯,這些人躲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如果主動去找他們,花費再多的人力,物力以及時間都不可能將其完全消滅。這樣的組織如同野草,不連根拔起,一陣春雨便又再次長起,殺之不盡。眼下有個這麽好的機會,可不能白白浪費了。”
曹璽聽畢冉這麽一番言論之後,看畢冉的眼神立馬變了不少:“畢大人果然是人才,這一番言論讓我茅塞頓開呀!”
索額圖笑著說道:“曹大人,你看著畢冉確實是個人才吧!”吹噓一般之後也轉頭問畢冉:“對此事,你有什麽可行的計劃?”
畢冉頓了頓之後回道:“眼下三藩是最大的問題,我對這一塊的情報知之甚少,所以我需要大量的情報。不過現在我覺得,如果能借用三藩之手打擊那些打著反清複明旗號的勢力,或許我們根本不需要花費那麽多功夫,坐山觀虎鬥就好了。”
索額圖笑了笑看著畢冉道:“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呀!”
曹璽端起茶喝了口,不言苟笑的看著畢冉,憑借他多年做情報工作經驗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年輕人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