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曹於汴的人生巔峰
處理好曹於汴之事,正要讓眾臣告退,卻見高宇順匆忙而來,稟報道:“陛下,廠衛來報。奏疏被燒之事,已傳到各部衙門,大臣們群情激奮,紛紛喊著要叩闕,以清除新閹黨,嚴懲高時明。”
眾臣聞言大驚。
而朱慈炫卻譏笑道:“他們又想欺負皇帝,以向世人宣示,大明仍由士大夫當家作主吧。”
“陛下,這事讓臣等先處理吧。”
孫承宗怕事情鬧大,但朱慈炫卻不怕,揮手拒絕道:“朕又何懼之有?朕今日就讓他們明白,大明是朕的地盤,一切由朕做主!”
這是士權與皇權的較量,他絕不退讓,這次要堅決予以打擊,以杜絕肆意侵犯皇權的不良風氣。
他吩咐高宇順:“高伴伴,你來得正好,先按名單查封家宅,待聖旨一至,即刻拿人抄家。”
“臣遵旨。”
高宇順匆匆離去。
“陛下,那各部衙門那呢?”
孫承宗異常焦急,他是真不願見臣子與皇帝嚴重對立,不然也不會被魏忠賢一逼,便上疏辭官。
“高伴伴,傳旨孫傳庭……”
“陛下!”見朱慈炫要硬剛,袁可立急忙開口打斷,“可傳旨孫傳庭率衛隊圍住各衙門,但請讓臣等先解決此事。若無果,一切任陛下處置。”
黃立極作為內閣首輔,即便再害怕乾聖,此時也不得不出聲相諫:“陛下,涉及官員太多,到時朝政癱瘓,有違陛下初衷啊。”
“朝政癱瘓?”
誰知,聽到這個,朱慈炫更來氣,吼道:“有種就全辭官好了!老子讓上書房、廉政公署和內務府,全麵接管朝政。讓他們睜眼瞧瞧,朝政會不會癱瘓?”
“陛下,”這時高時明在旁輕聲稟報,“兩位太後娘娘來了。”
抬眼看向書房門口,見到兩位滿臉憂慮的親人,朱慈炫火氣頓時一泄,有些疲憊地揮揮手,道:“按袁卿說得辦。”
“陛下聖明。”眾臣一致稱頌。
眾臣及內侍們都離去,兩位太後方單獨進來,分坐兩旁。
康裕太後拉著他手,輕泣道:“炫兒,不要這樣好不好?母親好怕。”
兩位都是太後,他喊懿安太後母後,康裕太後則喊母親。
“母親,大明積重難返,須得下重藥。”朱慈炫解釋,聲音有些嘶啞。
懿安太後勸道:“炫兒,你壓力很大,大家都清楚。然士紳巨商勢力龐大,不是一天兩天能削弱的,還得一步步來。”
“朕知道。”
道理朱慈炫都懂,可剛才氣頭上,他真的是要梭哈,以徹底打擊士大夫囂張氣焰。
這時,一陣疲倦感突然襲來,他頓地仆倒康裕太後懷裏,喃喃道:“朕真的好累,真的好累……”
康裕太後抱著已睡著的兒子,與懿安太後相視而泣。
她們沒有理政能力,而皇帝再神奇,也年僅五歲,這副重擔連先皇都挑不動,現在都壓在他稚嫩的肩膀上。
朱慈炫放棄硬剛,曹於汴如今卻是風光無限,感覺已達人生巔峰。
此前在文淵閣前遭受羞辱,曹於汴氣憤不過,發誓要掀起一場政治風暴,讓小皇帝見識下他曹於汴的能量。
於是,分派人去各部衙門,將高時明的暴行公示於眾。
奏疏留中不發,甚至扔掉的都有,但有明以來,從無皇帝燒奏疏的。
更何況還是當麵燒!
這不僅僅打曹於汴等東林人臉,更是**士大夫神聖不可侵犯的尊嚴。
消息一傳進各部衙門,群臣紛紛叫喊要叩闕,逼迫乾聖嚴懲高時明,清除新閹黨。
這一回,連各部堂官勸說都沒用,活躍分子開始到處串聯,其他官員則起草奏疏。
眼見一場政治風暴即將來臨,曹於汴滿臉獰笑道:“高時明,這次不將你碎屍萬段,老夫絕不罷休!”
“公然燒奏疏,是對士大夫的羞辱,我等絕不答應!”
“對,我們要以死抗爭,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以死抗爭,絕不罷休!”
“曹大人放心,我等堅決支持你!”
……
走出衙門的官員,不論是東林溫和派,還是中立官員,甚至是閹黨官員,皆紛紛聲援曹於汴。
此時此刻,已經沒有門戶之見,沒有派別之分,為的隻是士大夫的切身利益。
隨著官員越圍越多,聲勢漸漸浩大。
最後,各部堂官不得不放棄勸說,因為沒法再勸。
再勸,怒火中燒的官員,就會將矛頭對準他們。
早派人去內閣,卻沒見他們來,大家非常不滿,匆匆一商量,即刻前往內閣。
這個鍋太大、太重,不是各部堂官背得了的。
必須讓內閣來背,這是大家的共識。
內閣比他們更著急,要是處理不好,整個朝廷要被一窩端,士大夫將被剔除於朝堂之外。
而他們這些閣臣,將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受萬世唾罵。
士人皆好名,甚至為名連命都可不要,這讓他們如何接受得了?
“稚繩,非常時期,此責就由我倆負了。”
“沒問題,禮卿。”
袁可立與孫承宗一生正直,對名利看得比黃立極等人淡些。
隻要有利於朝政,有利於大明崛起,他們不介意背鍋。
大不了,再回老家。
“兩位大人,我等願共進退。”身為內閣首輔,這個態必須表,不然怎麽都說不過去。
其他閣臣及上書房大臣,跟著紛紛表態:“我等願共進退。”
袁可立腳步不停,安排道:“元輔,你們趕緊去準備聖旨,我和稚繩先去,把他們攔在各部衙門外。”
此時,各部官員紛紛朝承天門行進。
氣勢如虹!
身處人生巔峰的曹於汴得意之極,已經在暢懷未來。
無數的鮮花,無數的掌聲,無數的榮華富貴,向他蜂擁而來。
而早有準備的孫傳庭,一得袁可立命令,即刻率領一千全副武裝的衛隊,衝出承天門。
各部堂官一見,臉色刷地一白,急忙往邊上讓,心裏害怕之極。
被簇擁在中間的曹於汴沒見到,還在與周圍官員熱切攀談,並享受無限崇敬。
而走在前頭的官員,一看到步伐整齊,比他們還氣勢如虹的衛隊,那滿腔熱忱瞬間熄滅,剩下的隻是恐懼。
腳步也隨之停頓。
後麵卻仍蜂擁而至,一時間整個隊伍紛亂不堪,甚至有人破口大罵,完全沒了大明文官應有的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