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林教頭喜得愛女

林衝正在山上飲酒,忽聽得嘍囉來報,說是朱貴頭領找自己有事。

他跟著來報信的小廝一路行船來到了李家客店。

隻見朱貴早已在碼頭等侯。

“林教頭,可讓我好等啊。”

林衝問道:“朱貴兄弟尋我何事啊?”

朱貴眼睛一斜,示意林衝進裏麵說話。

兩人來到了裏間。

朱貴連忙道:“剛才石碣村捎來口信,林娘子馬上就要臨盆,請教頭速速前往。”

林衝腦子嗡的一下。

喜悅伴隨著熱血衝上了大腦。

他雙手像鉗子一樣抓住了朱貴的肩膀,搖晃著說道:“真的嗎?我要當爹了!”

朱貴麵色酸爽的說道:“這還有假,你快去吧,這裏我幫你遮掩。”

林衝謝過朱貴。

他換上了早已準備好偽裝服,在臉上貼了張狗皮膏藥遮擋金印。

順著裏間隱藏的地道一路到了酒店外的一片高草叢裏。

朱貴收拾好了東西,就在這裏獨自飲酒。

酒店裏全都是朱貴的心腹,不怕事情敗露。

這也不是他們頭一次幹這種事了。

當初陸陽上梁山時就發現了朱貴跟其他人不一樣。

他心思細密,精通話術,辦事利索,隻是武藝不強。

也算是山寨元老之一。

可王倫隻讓他做一個看管酒店的頭目。

他雖然和杜遷宋萬關係尚可,但對王倫卻早就心有不滿。

甚至朱貴頭領之位,還是王倫為了製衡林衝才提上來的。

直到現在都未曾結拜。

陸陽之後便逐步與他接觸,他也發現陸陽誌向遠大,非王倫能比,但是兄弟義氣驅使著他,他不會做出背叛兄弟的事情。

直到林衝上了梁山。

朱貴仰慕林衝威名與驍勇。說什麽也要將其留下。

這卻正中陸陽下懷。

隨著朱林二人友情的逐漸加深,一邊是杜遷宋萬兩個老兄弟,一邊是林教頭這個新交的好朋友。他夾在兩者中間很難做出抉擇。

此時陸陽卻說了:“我明白朱頭領的義氣,但是林教頭娘子現在我莊上,馬上就要臨盆,林教頭時不時的就要去看看。你也知道我跟王頭領有些過節,未免他誤會,再起波瀾。這些事情不便讓他知曉,還請朱貴兄弟幫忙遮掩一二。”

陸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朱貴也就沒有理由再拒絕了。

此後林衝每次去石碣村看望家人,都是由朱貴在幫忙打掩護。

他沒有發現,他已經漸漸的偏向了林教頭這邊。

不止如此,就連杜遷宋萬也在投名狀事件以後就對王倫頗有微詞。

梁山上看似一團和氣,其實已經暗潮湧動。卻隻差一個細小的火星,便會引發驚天的爆炸。

林衝騎上朱貴早已準備好的馬,一路狂奔,向著石碣村方向而去。

他到家的時候,隻見一樓的客廳早就擠滿了人,

陸陽、阮氏兄弟、馬家的老爺子和長子馬伯還有張三李四,甚至連阮家三爺也來了。

三爺看見林衝過來,急忙上前迎道:“你可來了,你娘子剛進去一個多時辰。”

林衝問道:“孩子生下來了嗎,男孩還是女孩?”

三爺拿手裏拐杖一敲林衝的額頭。

“女人生孩子,第一胎少說得有八個時辰,哪有這麽快!”

林衝訕笑道:“是是,三爺說得對,我這是關心則亂。”

“我這閨女,真是受罪了,你以後得加倍的疼她知道嗎?”

林衝點頭道:“那是一定。”

林娘子和張教頭到了石碣村以後也結交了不少朋友。

張教頭和阮家兄弟的三爺一見如故,甚至讓自己女兒認三爺當了幹爹。

三爺雖然年紀比阮家兄弟的老娘大不了幾歲,但架不住輩分高。

這倒是整的阮小二他們平白比林教頭低了一輩。

後來大家也就說開了,各論各的,互不幹涉。

陸陽過來牽住林衝的手道:“兄長先來這邊坐下,你再急也幫不了嫂嫂分毫。上麵有本縣最好的穩婆和大夫,你隻管放心飲酒,等會抱孩子就行了。”

說是這麽說,可是林衝怎麽也靜不下心來。

時間漸漸過去,眾人也不再有剛開始的熱情,反而是為林娘子擔心起來,這已經過了九個時辰了。

不會是難產了吧。

林衝再也等不住,他起身就要上去查看情況。

三爺直接將他按回了凳子上。

女人家生孩子,丈夫不能進去,犯忌諱。

林衝可管不了這麽多。

想往上衝又怕傷到三爺。

正是僵持之際,隻聽見一陣清脆的啼哭,穩婆興衝衝的衝出來喊道:“娘子生了,是個小姐。”

三爺不在阻攔,林衝直接衝上二樓,一把將門推開。

隻見林娘子躺在**,鬢發早已被汗水浸透。

兩人雙手緊握,看著旁邊哇哇大哭的孩子也是禁不住喜極而泣。

陸陽叫來了張三道:“快去取十兩銀子來,給王大夫做辛苦錢。”

那位王大夫擺手道:“娘子自己爭氣,我無有寸功,豈能收錢啊。”

別看王大夫一臉無功不受祿的正義表情。

銀子塞到手裏委婉了一下就揣進兜了。

“王大夫,還得麻煩你再開個調養身體的方子,等會我讓人陪你去抓藥。”

王大夫接了銀子,登時拍拍胸脯,將事情攬在身上。

林衝不便離山太久,第二天一早就回到了李家道口,通過地道又進入了裏間。

他換回了衣服。

和朱貴一起出了酒店。

“多謝朱貴兄弟招待,我這便回山了。”

杜遷和宋萬站在城垣上,看著遠方漸漸駛來的小舟。

宋萬道:“朱貴兄弟為何老是請林教頭吃酒,卻不叫我們。”

杜遷說:“許是人家關係好,咱們巴掌大的山寨,還得分個派係出來,哎!”

不知不覺半個月過去了。

楊誌在大名府已有三個月。

他這段時間天天跟著梁中書左右隨侍。

梁中書也視楊誌為心腹。

今天是五月初五,還有一個月就是梁中書的嶽丈,蔡京蔡太師的生辰。

梁家正在後堂家宴,慶賀端午佳節。

酒至數杯,菜過五味。

蔡夫人舉杯道:“相公官運亨通,現已是一州留守,封疆大吏,可知這富貴從何而來。”

梁中書道:“世傑自小飽讀詩書,頗識經史。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泰山大人與我恩深似海,我自是感激不盡。”

蔡夫人戳了一下梁中書的腦袋。

嬌嗔道:“既然知道,卻為何忘了我父親的生辰。”

梁中書牽著夫人的手說道:“夫人這可就是冤枉我了,我哪一年忘過。一月前我便已使人花十萬貫買了十箱金珠寶貝,正準備送去京師給太師做生辰壽禮,現在隻等啟程了。”

蔡夫人說:“還算你有良心,我也準備了一箱壽禮,你派人送的時候也一並帶過去。”

梁中書應道:“這到是不成問題,隻是一件事,我現在還在猶豫。去年也是收買了不少古玩字畫,金珠寶貝,送去東京,不料半道被劫,賊人現在還沒抓到,十萬貫都白費了。今年不知道該讓誰去送。”

蔡夫人卻說:“虧你還是陪都留守,麾下那麽多軍校,差一個聰明伶俐的心腹之人送去便是。”

梁中書考慮到現在離嶽父生辰還有四五十天,也不著急,慢慢考慮便是。

又過了十天,五月已經過半,

離蔡京生辰已經隻剩一月,梁中書不敢再拖延,立刻著人收整金珠寶貝,分別裝箱,貼上封條。

當日,蔡夫人又問生辰綱何時啟程。

梁中書歎氣道:“我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人手。”

蔡夫人訓道:“你平日裏自誇聰明絕頂,現在卻騎著驢找驢,你身邊不是有個青麵獸楊誌嗎?往常老是聽你說起他多麽了的,為何不請他走一趟,押送這生辰綱呢?”

梁中書一拍腦門,笑道:“夫人說的甚是,我這便找他過來。”

楊誌正在院子裏演武,卻聽得下人喊道:“楊提轄,中書大人請你去書房見麵。”

楊誌收了招式,放下兵器。

“好,我這就去。”

梁中書看到楊誌過來,說道:“楊提轄來了,快請坐。”

兩人到桌邊坐下。

“楊提轄,我這裏有一趟緊要差事要去東京,思來想去還是你去我最放心。”

楊誌深感梁中書恩重,早想報答。

現在機會擺在眼前,自然不會放過。

他站起身來,抱拳道:“恩相若有吩咐,楊誌必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梁中書擺擺手:“提轄先坐下,不是什麽特別危險的事。”

楊誌道:“中書大人有話請吩咐。”

梁中書道了個好,轉身取出一封書信。

上書東京太師府,蔡京泰山親啟,落款是愚婿梁世傑。

楊誌接在手裏,心想:“莫非是要我送信?”

梁中書伸手握住楊誌手臂:“來,到這邊來。”

兩人一路來到了後院,這裏人來人往甚是熱鬧,下人們手中拿著一個個精美的禮盒,光看包裝就知道不是一般物件。

那一個個大箱子裏滿是珍珠串子,寶石玉釵。古玩字畫,精致蜀錦。還有一套琉璃酒器,恐怕是價值非凡。

梁中書道:“六月十五日,是泰山大人蔡太師的生辰,這是我準備的生辰壽禮,你要做的就是把這些東西一樣不少的送到東京。等他們收拾齊備,你就可以動身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