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王家旁支做鹽販

陸陽又叫了阮小五過來,兩人耳語一番。

小五領命,帶著十幾個人去了村裏。

陸陽對長老說道:“再硬的骨頭也有軟肋。我就不信你是銅鑄鐵打的。”

不一會阮小五押著村裏的老弱婦孺一個個的來到了林子裏。

他向陸陽稟報道:“官人猜的真準,這些老不死和小崽子都躲在地下室裏,入口竟然藏在灶台下麵,真讓我一番好找。”

長老看見這般景象,也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該天殺的賊寇,就不怕王法,不怕天譴嗎?”

幾人相視笑道:“什麽狗屁王法,爺爺不信這個。”

人尊重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夫人站了出來開口勸道:“老頭子,你就說了吧,這幾位大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

又有一個長得尚有兩分姿色的村姑說:“爹,您就說了吧,咱們守了這麽些年了,也該是個頭了。要是為了個墓搭進去全村的性命,真的不值得啊。”

阮小五見一個小孩躲在那婦人身後,雙手緊緊攥住婦人的裙角,便知道這孩子多半是那婦人的兒子,長老的孫子。

他大踏步向前,分開人群,一把抓住了這孩子的脖領子,拿手一舉,提在空中。

“哥哥剛才不是說要一直殺到老頭交代為止嗎?我看這小子就不錯,七郎,帶過去解決了。”

小七應了一聲接過那小子。

這小東西還挺能,張嘴便要咬阮小七的手。

小七將他顛倒過來,提著他的腳脖子就往林子裏走。

這孩子不哭不鬧,反而對阮小七拳打腳踢。

陸陽看了倒是頗為欣賞。

那婦人見孩子被奪,奮不顧身要去解救,卻被兩個社員按在地上不得動彈。

他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但是官人讓他們做,那他們便做。

就算是錯的,也算是報達官人的大恩了。

長老耳邊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

“爹,貴兒可是你的親孫子,你不能看著他死啊,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吧!”

眾村民都別過頭去不舍得再看,他們一幫婦孺怎能敵得過手持刀棒的賊寇,大難臨頭還是自保為好。

那老頭的心理防線還是崩潰了,他兒子去海上打漁,遇到大浪翻了船,隻留下了這麽一個孫子。

孫子就是他的一切。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兩行濁淚從眼角劃過。

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顫抖地說道:“你有什麽話就問吧。”

陸陽命阮小七停下。

隨後與長老交談起來。

從他口中,陸陽得知了不少信息。

這裏確實有古墓,但不是一座,而是一群。

兩晉時期,有四大門閥。

分別是王謝蕭袁。

唐代劉禹錫有一首烏衣巷,其中有一名句便是“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琅玡王氏是站在晉朝權力巔峰的幾大家族之一,甚至曾有王與馬,共天下的說法。

從東漢至明清,王家一共出了三十五個宰相,三十六個皇後。

那位有名的書聖王羲之也是琅玡王氏之人。

西晉末年,永嘉之亂。

北方世家大族為避戰禍舉族遷移,史稱衣冠南渡。

王家則遷到了建康,支持司馬睿建立東晉。

不過王家人可以走,祖墳卻動不了。

自東漢到西晉末,山上的墳塋數不勝數。

王家的族長為了避免走後祖墳被盜,就留下了一支族人看守墓穴。

時間漸漸過去,這支族人的王氏血脈越來越稀薄,南方的王氏甚至已經不願再認這些窮親戚了。

而王家先祖中,重要人士的墳早就已經遷出去了。

留下的多是些無關緊要的旁係。

即使如此,這支守墓人也沒有放棄自己的職責,直至七百年後的今天。

陸陽聽著這曆時多年的秘密,心中感慨萬千。

他對阮小七使了個眼色,小七頓時領會。

隻聽“希律律”一聲長哨,那兩個社員押著垂頭喪氣的村民們返回了林子裏。

長老眼睛瞪得老大,兩手顫抖的指著他們道:“你們沒死?”

陸陽點頭說:“他們當然沒死,我們都是良善百姓豈會隨便殺人。”

長老問道:“那刀上的血是怎麽回事?”

小七笑道:“是那個小子的鼻血,我抹在刀上了。”

“這麽說你們真不是盜墓賊!”

陸陽把手攤開,問道:“你看我哪點像盜墓賊,剛才一直跟你解釋你又不聽。”

長老哎呀一聲,自責道:“都怪小老兒沒弄清楚狀況便擅自動手,給諸位好漢添麻煩了,望豈贖罪。”

陸陽倒是大度。

“這不是沒出事嗎,也算不打不相識。”

長老覺得很不好意思,第二天殺了村中唯一的一頭肥豬,又讓人翻山去鎮裏買些酒來,準備擺宴給陸陽等人賠罪。

眾人在院子裏坐下,長老舉杯道:“老漢有眼不識泰山,險些誤傷好人,先敬官人一杯,聊表寸心。”

馬季投來了一個肯定的眼神,這酒他已經嚐過了,沒有問題。

陸陽這才舉杯共飲。

席間王老漢還跟陸陽聊起了私鹽的事情。

他一直覺得陸陽不是做私鹽買賣的,因為他年輕時就曾經外出闖**,賣過一段時間的私鹽。

私鹽販子身上該有的警覺,小心翼翼,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特質,陸陽等人都沒有。

陸陽解釋說:“我還沒入門,這次到貴村來,就是想找個合適的地方建鹽場。”

王老漢說起這個,那剛好是專業的。

“要說建鹽場,首先就是隱蔽。這點無需擔心,這附近幾十裏隻有我們村,平時連個鳥都沒有。第二就是木柴,這山裏什麽都不多,就是木材多。第三就是人手,官人要想大批量的做私鹽買賣,至少要有三四百人煮鹽,再有一二百人運送。可是老夫見你隻帶了二十來人,這是為何?”

陸陽也不隱瞞,反正自己要在這附近建鹽場,早晚都要暴露,不如自己早點說賺個人情。

“我曾在東京得到一個製粗鹽的辦法,可以節省大量的人工,隻等鹽場建成,便坐等收鹽。”

王老漢問道:“什麽秘法,竟能有如此神奇。”

陸陽將其中原理講給他聽,老頭早年就是私鹽販子,這其中的原理是一點就透。

“如官人所言,卻是個會下金雞蛋的母雞啊。”

陸陽看著眼前不住點頭的王老漢,一個大膽的想法湧上心頭。

“王長老,小生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該不該說。”

“官人有話便直說吧。”

陸陽這就不客氣地說道:“我想請您老做我鹽場的場監,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老頭一口水噴了出去,他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

雙方昨天晚上還刀劍相向,今天陸陽便邀請他去做鹽場場監這種重要的職位。

“小老兒鬥膽問一句,官人有著諸多親信,為何非要我做這個場監。”

陸陽豁達的說:“我親隨雖然不少,卻都不懂得私鹽買賣該怎麽做,專業的事還是得有專業的人來做。”

王老漢看著陸陽,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莊重的神色。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用人唯才,而不為親。陸官人是個能成大事的人。”

小七炫耀道:“那當然,哥哥可是整個山東最了不起好漢之一。”

王老漢考慮了一番,他年輕的時候就是個閑不住的主,要不然也不會出去闖**,還摻和了私鹽買賣。

正當他壯年之時,父親卻不幸早逝,他不得不回家裏繼承父親的衣缽,成為村中長老。

原以為時間久了,自己就不再想著外麵那些風風雨雨了,可是沒想到,這些外來的年輕人卻又勾起了他沉埋已久的雄心壯誌。

有道是老夫聊發少年狂,他也想再試試自己這口寶刀到底鏽到了什麽程度。

“好,既然官人看得起老夫,這個鹽場我肯定幫你看的好好的。”

有了王老漢相助,整個村子裏的人都來幫助陸陽興建鹽田。

他們一開始還不太願意,但看到白花花的銀子之後,心中那點不滿立刻就煙消雲散,反而十分殷勤的找活幹。

有村民們的幫助,鹽場隻花了不到一個月就建了起來。

陸陽有了私鹽的來源,剩下的就是找買家了。

王老漢也知道陸陽接下來的難處,他找來了自己的侄子王澤。

將他推薦給陸陽。

“這小子在我年輕的時候就跟著我做過私鹽買賣,也認識不少鹽販子。當時他們是從福建一帶進的鹽,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換家。我讓這小子去聯係一下。”

王澤利用自己手裏的資源,短時間內就匯聚起了一大批下線。

陸陽占據了生產成本和運輸成本的優勢,無論福建那邊的鹽販子開出什麽價格,他都能比對方低一成。

雙方打了幾輪價格戰,福建的鹽販子終於頂不住了,直接撤出了京東路,順便留下一句狠話,讓陸陽他們等著瞧。

結束了鹽路買賣的陸陽好不容易回到了石碣村,此時已經是四月中。

算算時間林娘子臨盆之日就在這個月內。

他從鄆城縣請來了最好的穩婆。

又叫了一個聲明還算不錯的大夫在石碣村小住些時日。

終於,四月十九的晚上,林娘子突然感覺腹部疼痛。

一旁的穩婆經驗老道,伸手一摸便道:“娘子羊水破了,快準備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