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杜君綽的一天(上)
身位禁軍將領,杜君綽的職責很是簡單:
保護陛下生命安全。
訓練部下。
聽從天子調遣。
貞觀元年,吉利可汗趁大唐權力交接,朝堂不穩,竟出兵進攻大唐。
突厥騎兵一路打到了涇陽!
要知道那可是距離京師僅有四十公裏的涇陽縣!
可當初,剛剛執掌大權的李世民,手下僅有不足一萬兵力!
於是便布下疑兵之計,與吉利可汗隔著渭水河,進行談判,最終斬殺白馬,簽下了渭水之盟。
可雖然盟約定立,但那對於大唐而言,卻是一段黑曆史!
天朝上國,居然要以女子和親來換取和平?
雖然縱觀整個大唐發展的過程,這一舉動無疑是十分明智的。
正是渭水之盟拖延的這兩年時間裏,李世民勵精圖治,大唐的國力也穩步超越了突厥。
這才有了後麵的一洗前恥。
可對於李世民而言,這無疑是他心中的一個痛!
於是他便親自率領禁軍在在顯德殿殿廷學習射箭,大興武道。
而禁軍的選拔也是以武藝為標準。
杜君綽能夠當上禁軍統領,除了他本身戰功卓絕,且深受李世民信賴之外。
他身手也是得到了一眾禁軍士兵的認可!
換句話說,他杜君綽,是一個絕世高手!
就這樣,我們的禁軍統領杜君綽,開始了自己的一天。
寅時一刻,杜君綽從睡夢中醒來。
鍛煉了一番武藝之後,他草草吃了幾個卷餅,估摸著卯時將至,那秦凡也快要上值了,便朝著萬年縣趕去。
卯時三刻,杜君綽來到了萬年縣縣衙。
此時天剛微亮,路邊已慢慢出現一些行人,可縣衙卻是一片沉寂。
“怎麽回事?難不成那秦凡聽聞了昨夜宮中的風聲,於是畏罪潛逃了?”
心中這樣想著,杜君綽決定翻牆潛入縣衙後院,一探究竟。
憑借著杜君綽的身手,翻牆入室自然是小菜一碟。
情況也與杜君綽所料的一樣,自己很輕鬆就跳進了縣衙的院子裏。
順勢在地上一滾,卸去下落的力道,完美落地!
可忽然,杜君綽麵色一僵。
此時此刻,他渾身沾滿了味道。
“堂堂縣令的院子裏,居然栽種了作物!”
杜君綽感到一陣無語。
這萬年縣縣令怎如此接地氣?
別人家院子裏不是種花就是種草,可你倒好,種了一院子的糧食。
關鍵你種就種吧!還往地裏澆豬糞!
這也太過分了!
但杜君綽是何人?
當年與突厥打仗時,曾在死人堆裏躺了三天三夜!
這區區豬糞淋身,又算得了什麽?
咱們的杜統領隻是撣了撣一衣服,又幹嘔了片刻,便繼續自己的跟蹤行動了!
監視秦凡,他身邊之人自不能錯過!
杜君綽有一門絕技,他能夠根據一個人的呼吸判斷對方的年齡,性別以及精神狀況。
一般呼吸沉重之人或是精神緊張,或是身體有礙。
而呼吸輕快之人大多為年輕人。
男子與女子亦是有所不同。
所以,很快杜君綽便通過辨別呼吸聲了解到了這個院子裏的情況。
“堂堂萬年縣衙,居然隻住了三個人。”
東邊那個房舍裏的是個老頭,聽聞那秦凡乃是貞觀十年的進士,必然可以排除了。
而中間的呼吸聲,聽起來十分輕盈,想來是個女子,自然也不可能是秦凡。
所以,那秦凡必然是在最西邊那一間屋子裏!
確認了秦凡沒有逃跑,杜君綽也就靜下心來,等待著開衙。
可是……
卯時五刻,衙門外的吆喝聲逐漸嘈雜了起來。
可縣衙後院依舊是一片死寂。
卯時六刻,中間的房子裏有了動靜,
出來的果然是個女子。
杜君綽看著那女子前往灶房,嫻熟地生火做飯。
可為何那西邊的屋子還是沒有動靜!
卯時七刻,東邊屋子裏的老者也起來了。
他似乎在院子裏打著什麽拳法。
杜君綽能夠看出,那老者並不會什麽武藝,不過他的那套拳法倒是不錯,頗有韻律!
隻是……那小子怎還不起來,難道不需要上衙嗎?
辰時,杜君綽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翻上牆來,往前麵看去。
衙門的衙役已經陸陸續續開始集結了,而一些百姓也聚集在衙口,與那些衙役交談著什麽。
不過雖然來來往往的百姓很多,但這秩序倒是不錯!
杜君綽點了點頭,雖然這幫衙役憊懶了些,這麽遲才上衙。
不過看起來頗有能力,居然能夠把這麽多人引導得井井有條,倒也值得自己一句誇獎。
隻是那西邊的屋舍裏,秦凡竟還未起來。
甚至!他還打起了呼嚕!
杜君綽滿臉鬱悶,這衙役上衙本就遲了一個時辰,縣令竟然更遲。
甚至現在已經是辰時了,太陽都老大了,他還在打呼嚕!
杜君綽想起昨日太極殿內的那場早朝。
現在看起來,比起侯君集,那秦凡似乎更像是豬!
至少,這個點侯君集已經起來了!
辰時六刻,就在杜君綽等得不耐煩之際,那西邊房舍的門,總算是開了!
一個青年,耷拉著長發,盯著一臉困意,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
好家夥!都已經日上三竿了,他竟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兩刻鍾內,青年在之前那名女子的伺候下梳洗了頭發,又吃了一些東西,便匆匆往前衙趕去。
看著秦凡那副憊懶的樣子,杜君綽一臉鬱悶。
自己要監視的,竟是這樣一個縣令。
但畢竟聖命在身,杜君綽來不及過多沮喪,便混入前來訴訟的百姓之中,想要繼續觀察秦凡的一舉一動。
可他剛一走進人群,便遭到了挫折。
“你這家夥!是從茅坑裏爬出來的嗎?怎麽這麽臭!”一個大漢捏著鼻子,一臉嫌棄地看著杜君綽。
“就是就是,今天可是大老爺審案的日子,你這副打扮就來湊熱鬧,也太不講究了!”
湊熱鬧?杜君綽滿臉黑線。
合著這些百姓不是有冤情需要申訴,而是來看熱鬧的!
周圍是鄙視的目光,身上是豬糞的味道。
杜君綽頭一次有了“社死”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