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孫思邈：請秦先生收我為徒！
牛棚裏，一行人也不嫌臭。
秦凡對著那母牛乳T上長出的膿包就開始講解牛痘與種痘之法。
其中也不免解釋了一番人體免疫之類的知識。
引得孫思邈是大為讚歎。
雖然同樣的知識和長樂等人也講解過。
可長樂是誰？二八年華的大唐公主！
孫思邈是誰？行醫半生，活人無數的藥王！
兩人於醫理上的理解猶如蜉蝣之於鯤鵬，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所以那些長樂和魚若靈似是而非的東西，在孫思邈眼裏卻完全不一樣！
這些理論！
這些研究！
完全是可以開宗立派的！
親眼見到了康複的於生二人，又聽得秦凡講解的種種醫學知識，孫思邈不由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秦凡對於人體的研究，簡直就是出神入化！
普天之下，還未曾有過一個人像他這樣思考病症，像他這樣治病救人。
孫思邈探索傳統醫學大半輩子，自知就算窮盡這一生，也無法真正學透這世上的知識，也無法了解世間所有病症的原理和醫治方法。
自己這般苦苦求索，就好像是在一個屋子裏不斷地翻閱著前人遺留的知識，再於這個基礎之上自己去著書立傳，自己去探索新的知識。
但秦凡的那些現代醫學的理念，卻好像是為他開了一扇窗。
讓他得以看見屋子外麵的那片蔚藍！
原來，人體還有如此之奧妙！
如果說原先的孫思邈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那麽秦凡這一番話，就好像是把他送去了空間站，讓他看到了太空中的風景。
“還請秦先生收我為徒！”
孫思邈彎腰下拜。
然而，秦凡卻是側身躲過。
“怎麽話說得好好的，你就忽然想拜師了？”
麵對秦凡的疑惑，孫思邈解釋道：
“思邈一直苦苦追尋醫學至理，可八十年過去了，我隻覺得道路越來越長，前路卻越來越渺茫！”
“有生之年，思邈怕是難以得窺真理了。就在思邈這般思考時，秦先生的一番話宛如一道驚雷，為我打開了新的思路。”
“我仿佛看到了那條通向醫學至理的路！秦先生便如同我的曙光！”
“而如今整個大唐，行走在這條道上的，唯有秦先生一人。”
“是以，思邈願為秦先生端茶倒水，敲背捏肩，隻願秦先生收我為徒，將我引上這條道。”
秦凡聽明白了，孫思邈是饞他的那些現代醫學的知識。
不過對此秦凡倒也十分理解，若是換個普通郎中，聽到他那些理論，怕不是要怒斥他是歪門邪道，數典忘祖！
也像孫思邈這般的人，才能夠明白現代醫學的珍貴之處。
那一個個理論，一種種方法可都是無數次的臨床試驗得來的。
而孫思邈此舉，與其說是拜師，更像是求道！
他為的不是能夠學到秦凡的醫術，而是希望傳統中醫能夠有一個新的發展方向！
郎中大夫也能有一條新的路子可走！
雖然孫思邈的想法令人敬佩，但……
“抱歉，我無法收你為徒。”
開玩笑，收孫思邈為徒？
秦凡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些關於免疫的醫學知識，可都是牛痘之法中係統附贈的。
自己在孫思邈眼中，是開辟新道路的先驅，是現代醫學的開山鼻祖。
可實際上隻是個一知半解的半吊子！
現在和平時和安樂他們吹吹牛倒也還好，至少不會暴露。
可若收孫思邈為徒，自己那半桶水遲早露餡。
自己社死事小，耽誤這位神醫治病救人事大！
萬一自己這一折騰，把藥王給折騰沒了，那不就成華夏的罪人了？
見秦凡態度堅決，孫思邈卻毫不泄氣。
蹉跎大半輩子才找到的這條路，怎能因為難走就放棄掉？
“思邈會用誠意打動秦先生的。”
恍惚間，孫思邈想起了年少時跟隨師傅上山采藥的那個時光。
那時的他，被師父判定為毫無靈性，於此一途無法有所作為。
可孫思邈好不泄氣，在他看來，事在人為。
金石所致，金石為開。
最終師父也被他的不懈努力所打動，將畢生所學傳授與他。
這才有了如今的藥王孫思邈。
現在，曾經的藥王絕意踏上一條全新的道路。
他相信，隻要自己如同當年尋醫求學一般誠懇認真，定能打動秦先生！
秦凡也是一陣牙酸。
醫界的一代傳奇，藥王孫思邈就這樣鞠身在自己麵前，請求自己收他為徒。
有沒有這個本事收徒，秦凡自家心裏清楚呐！
可看藥王這架勢，分明是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
想到隨時有一個年紀上能當自己爺爺的人在身邊端茶送水，為自己捶腿揉肩。
秦凡就感到一陣頭疼！
折壽呐！
“不如這樣，這現代醫學，我也隻是略有涉略，比起孫老先生您知道的也並不多多少。與其以師徒相稱，不如我們互為同道。我若有了新的發現，必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臨了，秦凡試探問了一句：“這樣可好？”
而身前躬著身子的孫思邈早已淚流滿麵！
這世上竟有如此高尚之人！
將自己辛勤探索的知識傾囊相授，卻不求絲毫回報。
甚至以師徒相稱，都不願意，換之以同道相稱！
世人無不敝帚自珍，可秦先生卻有如此心胸！
師徒關係，在大唐可是有著束縛力的！
天地君親師！
也就是說，除了這老天爺；除了國君；除了自家祖宗以外，最為親近的人便是老師了。
要知道，藏私才是這個時代的常態，尋常人便是教導徒弟，也要留上一手。
師徒關係尚且如此，何況同道？
所謂同道中人，說好聽點你我共同探索大道；說難聽點隻不過是一條路上走著的人罷了。
說不定有時候嫌棄對方走在自己身前礙事，還會痛下毒手！
可秦凡呢？行師徒之教誨，卻隻願以同道之名分相稱呼。
多好的人呐！
孫思邈直起身子，滾燙的熱淚從眼眶滴下，內心的激動澎湃無以抑製。
這並不隻是找到一條新道路的激動，也是對於自己能夠與秦凡這般高尚之人相識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