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井中取銀
常歌和徐輝祖從獄中提出方冕鴻，又從總旗劉燦處借調了十名力士。一行人來到了聚賢書院旁的一條小溪邊。
涓涓流水，鳥語花香。徐輝祖伸了個懶腰，對常歌說：“真是個好天氣啊。要是有隻野兔烤來吃，那就更美了。”
常歌道：“小胖子，你再吃恐怕要跟火器營裏弗朗基炮彈一樣圓。”轉頭他又問方冕鴻：“錢呢？藏在哪裏？”
方冕鴻指了指前方的一口井:“就藏在井裏。”
常歌初見枯井時心中有些奇怪：小溪邊上打井？打井的人莫不是腦子裏進了水？
方冕鴻說銀子藏在井裏，常歌恍然大悟：看來這口井是方冕鴻打得，專門用來藏髒錢。
眾人來到井旁。這井深不見底。常歌隨手拿起一塊石頭，扔了下去。片刻後，井中傳出“咚”一聲脆響。
徐輝祖道：“常大哥，這井挺深啊。還是口枯井，沒有水。”
常歌問：“方冕鴻，你把銀子都藏在了井底？”
說時遲，那時快。常歌話音剛落，方冕鴻竟然趁著眾人不備，用盡渾身的力氣，一頭栽入井中。“轟咚！”方冕鴻投枯井自盡了！
常歌跟徐輝祖倒吸一口涼氣。銀子還沒找到，案犯便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投了井？二人麵麵相覷。良久，常歌才開口：“小胖子，我拴上繩子下井去探一探。你和別的力士在上麵幫我拽住繩子。”
徐輝祖拍了胸脯：“呃，常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拽緊了繩子，省得你摔成肉餅。”
常歌在腰間捆上了一根麻繩。將繩子的一頭交給徐輝祖。而後順著繩子，慢慢沿著井壁而下。繩子一直放了四丈才到井底。
常歌打著了火折子。隻見方冕鴻四仰八叉的躺在井底。常歌用手一探，他已經沒了鼻息。這位小官大貪的當世大儒已然入了黃泉。
常歌拿著火折子環顧四周。哪裏有什麽銀子的影子？不過腳底倒是有無數根碩大的木樁子。
常歌心中暗罵：壞了菜了！髒銀沒找到，貪官先死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我在拱衛司的名聲就臭了。
想及此，常歌氣急敗壞的抬腳，剁向一根木樁。“嘩啦”，木樁竟發出一陣脆響。
常歌蹲下身去，發現了端倪！這木樁非常重，且蹊蹺的很。木樁是兩個半圓樁，用木楔子楔到一起的。他借著火折子微弱的光一看，木楔子的縫隙中，仿佛透出碎銀子和銅錢的顏色。
明白了！木樁是中空的，中間藏著碎銀子和銅錢！
常歌先用繩子將自己跟方冕鴻的屍體捆到了一起。而後拉了繩子三下。這是在給井外的徐輝祖發信號。
徐輝祖接到信號，跟捕快們一起拽著繩子，把常歌和方冕鴻的屍體拽了上來。
常歌道：“這貪官已經死了。井底的確有藏銀。不過裹在木樁當中。咱們要是一根一根往上拽太費力。”
徐輝祖學著大人的樣子摸索著下吧：“我爹常跟我說，做事不能投機取巧。想搬銀子，豈能不出大力？”
常歌靈光乍現：不對！枯井底藏銀？木樁裹銀？這不就是方冕鴻給儒生們留下的那道壺中取筷的難題麽？
徐輝祖不明所以，他吩咐一名力士：“你下井去，把繩子頭拴在藏銀子的木樁上。”
常歌卻擺手：“且慢。容我想想。”
常歌環顧四周，發現這口枯井所在的位置，地勢很低。很奇怪，那條小溪的溪道所在，卻在高處。他一拍腦瓜：“我解開壺中取筷的難題了！”
徐輝祖一頭霧水：“常大哥，你一驚一乍的喊啥呢？”
常歌沒有說話，隻是回馬車上，拿來一個裝水的瓷壺，將水倒幹淨。隨後他找了個小樹棍，扔進瓷壺當中。
常歌對徐輝祖說：“你剛才不是一直喊尿急麽？來，尿到酒壺裏。”
徐輝祖驚訝道：“哇呀，常大哥，當著力士們的麵兒，你發什麽人來瘋？”
常歌道：“讓你尿你就尿！哪那麽多話？你要敢不聽我的，等你爹打完張士誠班師回朝，我告訴他你偷著去帖木兒的探春院看漂亮大姐姐的事兒。。”
徐輝祖吐了吐舌頭：“別介，我怕了你還不成？”說完，他脫了褲子，“刺溜刺溜”朝著瓷壺裏撒起了溺。
不多時，小木棍從浮出了瓷壺！原來，解開壺中取筷難題的方法，便是往壺中注水。
常歌指了指五丈開外的那條小溪：“瞧見沒？枯井這邊地勢低窪。小溪地勢高。若咱們挖開溪道，將水引入枯井。那些裹著銀子的木樁子，不就全都浮起來了麽？不比費勁巴力的生拉硬拽省事多了？”
徐輝祖打了個激靈，提上褲子，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高，實在是高啊。”
一眾力士亦紛紛拍上了馬屁：“常小旗高見！”
今日常歌他們的任務是起贓。為了防止方冕鴻地下埋銀，他們倒是在馬車上備了鎬頭、鐵鍬。眾人拿了鎬頭，鐵鍬，將小溪的水，引入了地勢低窪的枯井之中。
“嘩嘩嘩”，涓涓流水淌到枯井之中。常歌他們則坐在高地上，喝水歇息。一直過了半個時辰，溪水終於灌滿了枯井。幾十根大木樁，接二連三的漂了上來。
徐輝祖拿起一柄鐵鎬，用盡吃女乃的力氣敲碎了一根木樁。幾十塊碎銀子，十多串銅錢散落在地。
徐輝祖大喜過望：“我的個乖乖。方冕鴻這貪官，藏銀子還真有一手！”
眾人在井口周圍，一共撈起了六十一根木樁。全部撬開。略一清點，共查得碎銀子六百兩，錢三百貫。銀子折成銅錢，加起來差不多正好是一千貫之數。
常歌歎了聲：“唉，藏銀是找到了，方冕鴻也死了。回去以後毛總旗指不定怎麽責罰我呢。還有，方冕鴻說壺中取筷的謎題包含著治國安邦的大道理，那道理又是什麽呢？”
眾人返回拱衛司，沒想到毛驤卻未責罰常歌，他隻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一個小小的貪官而已，死不足惜。髒錢找到了便罷。這樁案子就算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