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能冤枉好人啊
商玉虎不假思索地搖頭：“委實不記得了，當時我的心思都在太子殿下身上，隻是湊巧聽到這麽一句，沒有用心辨認。但這話的意思，卻是記得清楚的。”
此言一出，別說羅延了，就連一旁幫父親記供詞的羅見歡，都和父親一樣，露出了個哦……我明白了的表情。
切……這小子要是沒騙人，老子這幾年的大理寺卿，就他娘的算是白做了！
哼……這叔叔要是沒騙人，本少爺就不姓羅！
羅延繼續試探：“那商兄的意思是，這糕點，有問題？”
商玉虎表情痛苦，憤怒地拍了一下大腿道：“可惜當時我竟然全未起疑，而那香雲坊的糕點，之前也從未嚐過，不然，家父也不至於……”
說到這裏，商玉虎已顯得是悲痛萬分。
邊上的玉伢兒這時也上前抱住哥哥，與他相擁而泣。
兩個人哭作一團，羅延在一旁幹坐著摸了半天臉，等得很是尷尬。
“那個……我是說，兩位……是否還有什麽要告知本官的嗎？”
兩人不住抽噎，似乎完全顧不上回話。
就這態度，要是換做平時羅延早破口大罵了。
但太子殿下就在一旁，他實在不好發作，隻是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難看得很。
這時，他身旁的羅見歡忽然開口道：“敢問兩位皇子殿下，在相爺府內可看見什麽有趣的事物麽？”
這孩子，怎的如此魯莽？
羅延心裏嚇了一跳，本欲喝止兒子，卻聽見太子道：“哎呀，在相爺府裏可沒看見，不過在府門外頭，本太子……嗯，倒還真看到有個人轉來轉去，像隻老鼠，倒是有趣得緊。”
羅延心裏狠狠地一顫。
他第一個反應是，莫非是真有人想要對相爺動手？！
“太子殿下，您……此言當真？可見著是什麽樣的人了麽？”他急聲問道。
楚樂搖頭：“我……記性不好，想不起那人長什麽樣了，但若是看見，沒準我倒是能認出來。”
羅延正自意外，羅見歡卻在一旁道：“爹爹，您……不是隨身帶了那吳盛的畫像麽？”
羅延心想：我倒確實是帶了吳盛的畫卷在身上，但……但太子見到的那個人，怎麽可能是吳盛呢？
楚樂這時卻挖著鼻孔道：“咦，你身上還帶著畫那？好玩哎，拿出來給我看看唄。”
羅延無奈，隻得從懷中把畫像取出，在案幾上展開。
“此人吳盛，本在金龍衛中當差，之前因奸殺民女被打入天牢，本該在今年秋後問斬，卻因皇上壽誕，遭到大赦。”
說到這裏，他看了看外麵，放低聲音道，“我看過，他本來並不在特赦名單內，之所以後來在名單裏出現，卻是金龍衛的瀾大將軍特地打招呼，放進去的。”
這裏畢竟是坤寧宮。
而瀾玄英是洛大將軍的人。
羅延可不想惹事。
這麽說的唯一目的，基本就是在說：“天王蓋地虎”，然後等著對方回：“寶塔鎮河妖。”
楚樂眨眨眼，向著畫像端詳了半天，才道：“好像……是他，嗯……那個，玉伢兒，你看看，是不是他？”
玉伢兒哭哭啼啼地湊近過來，裝模作樣地細細看了一番道：“回太子殿下，這畫像看著，跟那人至少可有七八分相似呢。”
羅延撇撇嘴：“這麽說，玉伢兒姑娘，你也看見了？”
商玉伢抹著淚兒道：“回稟羅大人，奴婢之前確實也看到了這個人在相府門前轉悠，隻不過，因家父之死，奴婢實在是太傷心了，所以適才沒想起來，還請大人恕罪。”
羅延的臉抽了抽，卻是已經懵了。
這商家兄妹，卻是緣何竟不顧殺父大仇，如此配合自己查案？
還七八分相似……
你倒給我說說看，這畫像上的人五大三粗的，哪點像老鼠了？
而且，這小丫頭不過是區區一個傻太子的侍女，說話怎的能如此滴水不漏？
羅延哪裏知道。
商家兄妹願意這麽做的唯一原因。
就是現在，他們相信楚樂！
在巨大的仇恨麵前，他們仍選擇相信，楚樂定會在不久之後，助兩人報了這殺父之仇！
羅延這時突然發現玉伢兒，商玉虎在用一直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那眼神……如果羅延知道一鍵三連的話，嗯，就是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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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緊定了定神，收起心中疑惑，打了個哈哈，勸慰道：“啊哈哈，無妨無妨，商老伯此次確實走得冤枉，兩位可千萬要節哀順變啊。”
而身旁的羅見歡這時已將幾人的供詞都記錄下來。
玉伢兒和商玉虎互望一眼，雙雙向羅延跪下：“還請羅大人為我父親主持公道！”
“那是必然，那是必然。”
羅延見供詞記錄的也差不多了，於是趕緊拉起羅見歡，便準備告辭離去。
羅見歡也沒再提什麽飛鳥棋和鬥獸棋的事，乖乖地跟在羅延屁股後頭往外走。
這時玉伢兒又上前道：“羅大人請留步。”
“玉伢兒姑娘還有何事？”
玉伢兒與商玉虎互望一眼，才道：“羅大人，可否將現在已有的嫌犯卷宗，給我們看下，我兄妹依然有些擔憂，想看看是否真與我父親無關。”
“玉伢兒姑娘的意思是……”
見羅延麵有疑慮，商玉虎又上前抱拳。
“羅大人，您也知道若是賊人意圖行刺相爺，必然行事謹慎，又怎會錯手將家父毒死？我懷疑，此人是在相府中無意間看到家父後，才臨時起的殺機。”
說實話，羅延原本是很擔心商家兄妹的情緒對自己的計劃造成很大阻礙的。
但眼下來看，這商家兄妹顯然是非常配合。
配合得他……特麽的都有些不習慣了。
羅延咽了口唾沫，試探道：“我明白了，二位都是心地善良之人，也是不願平白冤枉好人，對吧。”
這話聽著有點莫名其妙，和商家兄妹的話有點接不上，但實際上已經把重點拎得很清楚。
你可以按你的方式來查案，但是不要亂抓人，要找替死鬼，也得找個該死的。
這話說得太明，商家兄妹頓時有點接不住了。
但一旁正在和楚欣嬉戲的楚樂，這時卻不耐煩起來。
他忽然把一顆骰子扔到了地上，跺腳道：“哎呀，為什麽我總是扔不出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