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查案
“相爺,數月前,您彈劾過金龍衛大將軍瀾玄英,左衛府中郎將袁棠海,以及中大夫廖全濫用職權,強霸江都與慶城多處民田一事,您可還有印象?”
“當然,可這……和前日命案有何關聯?”
“本官查到,這些人,極有可能與此次命案密切相關。”
傅千奇一臉懵逼。
這哪兒跟哪兒啊?
當時他的那幾個本子,皇上幾乎全都壓下來了,隻革職查辦了其中一人,也算是殺雞儆猴。
但這跟相府凶案又怎可能有關係?
不過傅千奇畢竟是官場老狐狸,微一轉念,立即猜出羅延的心思。
“羅大人,瀾玄英與袁棠海如今並未受我當時的彈劾影響,隻有那廖全……”
“我知道,廖全現在就在這裏。”
羅延蹙眉搖頭道,“我剛才進來時,還看到他了,相爺,他可是對你極為不滿啊。”
傅千奇淡淡一笑:“豈止不滿,說仇深似海也不為過吧,他的大好前程,都被我廢了。”
“那是他罪有應得。”
羅延繼續循循善誘,“他隔壁的一名重犯,三月前被大赦出去了,出獄前倒是與廖全相談甚歡。”
說著,他拿出一張畫像。
“相爺最近可見過此人?”
傅千奇低頭看去,隻見畫像上的人滿臉橫肉,相貌凶狠,一看就是個大奸大惡之徒。
老頭子一開始還下意識地搖頭。
羅延卻道:“相爺,您再確認一下,真沒見過此人?”
傅千奇豁然省悟,連連點頭:“前幾日,我確實在府邸附近,見過此人。”
羅延點頭,展顏微笑:“根據本官所掌握的信息,此人名喚吳盛,出身軍旅,做過軍醫,通藥理,且之前就瀾玄英有些關係,再加上廖全的蠱惑,偷入相府,極有可能啊。”
傅千奇這時還能不知道他打什麽鬼主意?趕緊連連點頭附和:“羅大人明察秋毫,這自然是不會錯的。”
羅延喜上眉梢,一邊點頭,一邊在供詞上運筆如飛地記錄。
不多時,他便放下筆:“謝相爺配合,這份口供好了,就麻煩相爺畫押吧。”
從傅千奇的牢房離開,羅延又開始傳訊相府被關押的其他家仆。
有了老爺的口供在先,這些人自然是順理成章地往下續。
到了晚上,基本上這名嫌犯幾時進的相府,又是何時出去的,全都已經清清楚楚了,甚至連與袁棠海和瀾玄英府中的人,如何碰頭商議刺殺相爺的過程,全都出來了。
這案情……完全一個水落石出啊有沒有?
回到家時,羅見歡看到父親今天滿麵春風,心知事情進展得很順利,於是問道:“爹,案子查的如何了?”
“哦,傅相那邊的事情,基本差不多了。”
羅延想了想道,“接下來就該到坤寧宮去拜訪一下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那邊,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太子到是沒什麽問題,問題在商家兄妹啊。”
羅延長歎道,“商家兄妹剛死了父親,心中必然激憤,隻是希望他們還沒有想到,商木秋之死是因太子而起,不然,若是他們執意查尋真凶,那或許……還真會有些麻煩。”
羅見歡聞言,忍不住試探道:“爹爹,明日,孩兒可否與您同去?”
羅延皺了皺眉頭:“為父去查案,你要去做什麽?”
“孩兒想跟爹爹一起查案啊。”羅見歡義正辭嚴地道。
“嗯?”羅延眯起眼睛。
“嘿嘿,爹爹,其實您有所不知,那飛鳥棋與鬥獸棋據說就是從坤寧宮傳出來的,孩兒……孩兒很想去看看。”羅見歡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哼,胡鬧!”
眼見羅見歡臉上露出失望之色,羅延板著的臉忽然放鬆,嘴角他挑了挑,“念你小子還算機智,給為父出了個好主意,這回……便允了你了。”
“謝謝爹爹!”
……
隔日一大早,羅延就急匆匆地趕往了坤寧宮。
在向洛貴妃請過安之後,父子二人便直接來到了楚樂的房間。
等他說明來意,商玉虎和商玉伢齊齊跪下,叩拜道:“家父死的好慘,求大人為我們作主,早日將凶手擒拿歸案啊。”
羅延趕緊將兩兄妹扶起道:“皇上既已下令,本官也必然是竭盡所能,嗯,不過說實話,按照本官推斷……唉,其實令尊他並非是凶手真正的目標,此次,實在是死得有些冤啊。”
商家兄妹麵麵相覷,一臉的茫然不解。
“大人,此言何意啊?”
羅延察言觀色,感覺兩個人對這個說法似乎並沒有明確的反感,略微放心,解釋道:“相爺在朝中剛正不阿,其實得罪了不少亂臣賊子,經過我這幾日查訪,發現實是有人相邀謀害相爺,卻沒想到被令尊,誤食了那下毒的糕點,唉……”
“這……這是真的嗎?”商玉虎滿臉驚訝。
玉伢兒則抽噎道:“我爹爹一生行醫救人,極少有仇家,此次遭此橫禍,我一直覺得奇怪,卻原來是這樣。”
“確實如此啊。”羅延見兩人反應並不過激,顯然一切順利,準備正式開始詢問。
“哦商兄,那日令尊毒發之時,據說你就在身旁?”
“不錯。”商玉虎麵露悲慟地點頭。
“當日那糕點,是何人端來,您可還記得嗎?”羅延問道。
商玉虎想了想道:“不瞞羅大人,我剛成為太子殿下的近身侍衛,還是第一次隨殿下去相府,對相府實在不熟悉,當日是何人送的糕點,倒是沒有注意,但是……”
他頓了頓,似乎在仔細回憶,遂道:“但我記得當時身旁有一個侍女說今日香雲坊的糕點,似乎特別香。”
“嗯?”羅延頓時一怔。
這句供詞,來得頗有些古怪。
那糕點若當時就聽說異常,而商家父子又都是對藥術頗有研究的人,難道不會起疑心?
那為何就連銀針試毒這種簡單操作,都沒有出現呢?
顯然當時,大家都很是放心的嘛。
另外一點是,在之前的供詞中,也根本沒有人提過這件事情。
這……是為什麽?
羅延畢竟是大理寺卿,立即感覺到了異常,他揉了揉耳朵,疑惑道:“嗯……那個,你……你可記得是哪個家仆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