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虐殺之謎(2)
村官小李將白骨的主人施大富的兒子老施頭和女兒施老太太請到了村委會。幾人打了招呼後,老國說出了來意。
“你父親當年有仇人嗎?而且不是一般的小仇,是那種想殺了他的仇恨。”老國問。
老施頭想了會說:“我父親失蹤那年,我也已經二十來歲了,我爹那會是生產隊長,要說得罪人,那肯定是有的,但我爹公正無私,而且肯幫人,你說的深仇大恨,非要致他於死地的肯定沒有。”
“賈德才你應該很熟悉吧?”老國問。
“就是咱村前幾年剛去世的那個賈德才?”見老國點了點頭,老施頭又說,“你說他做甚,這人一輩子沒做過啥好事,早點死了也罷。”
“你說他有可能是殺人凶手嗎?”老國問。
“如果說他能殺了我爹,打死我也不會相信,我爹那身板,一隻手就能把他像小雞一樣拎起來。再說我爹和他賈家從未有過怨仇,他雖然品行不好,但也算是膽小怕事之輩,你要跟他狠,他立即就慫了,他沒有任何理由要殺我爹。”
老施頭的姐姐施老太太說:“賈德才是個有名的膽小鬼,年輕那會就這德行,他那會是咱大隊的民兵,民兵營長還專門讓他練過膽——”
周薇不解地問:“這膽咋個練法啊?”她想到了前些日子在墳場裏的遭遇。
施老太太說:“民兵營長老王頭是他表哥,那人膽大,身體也結實,他把一本書放在山包下的墳地裏,讓老賈頭晚上一個人去取回來。”
“那他夜裏去墳地裏取了嗎?”周薇好奇地問。
“他是民兵,得服從紀律,怎敢不去?不過聽說剛到墳地邊上,尿就嚇出來了,連滾帶爬回到家,在**整整躺了半月,晚上油燈都不敢吹熄了,就點著,說他怕黑。”
“點著油燈?”老國念叨著。
“這位警官一看就知道小時候在城裏長大的。那會村裏還沒有通電,點的都是煤油燈。”
老國遞了支煙給老施頭,自己也點上一根,細細地品味著對方的話。吸了半支煙後,老國終於問:“當年的民兵營長現在還健在嗎?他叫什麽名字?”
老施頭說:“你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村口的那家老王小超市沒,就是老王頭開的。他叫王功成,今年應該七十二三了,比我大著四五歲。”
“王功成,身體結實,民兵營長——”老國默默在念叨著。
周薇一邊記錄一邊問:“您接著說說您父親失蹤時的情況。”
老施頭說:“記得是六九年七月,那年夏天特別熱,我爹是生產隊長,每天晚上都要召集社員到牛房開會,按照每天的規律,他收工回家吃完晚飯,天就擦黑了。按現在的時間算,應該是八點來鍾,接著就去牛房開會,開上個把小時,最遲九點多就到家了。可那天晚上其他社員都回家了,他到半夜都沒回來,我娘還讓我去找找,我說爹那是啥人,鬼見了都得繞著他走,誰還能把他吃了?肯定是大隊幹部又把他叫去有事了。我偷了回懶就沒去找,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上工鈴響了他還沒回來,我們一家人這才著急,分頭在生產隊找、在大隊找、又到公社找,都說沒見過他。再後來——就再也沒回過家……”
老施頭麵色黯然,神情沮喪。
施老太太抹著眼淚,她仰天長歎道:“唉,沒想到過了五十來年,爹您老人家終於重見了天日。要是您在天有靈,趕緊讓警察逮著凶手,替您申冤吧!”
老國沉默了一會,接著問:“年輕那會,王功成和賈德才的關係處的可好?”
老施頭想了想說:“王功成是表兄,賈德才是表弟。表哥是民兵營長、五大三粗,表弟是民兵,瘦弱膽小,按現在的話來說,老賈就是老王一個小跟班的,整天拿著槍,屁顛屁顛跟他表哥後麵,耀武揚威地得瑟。”
“他們有槍?”老國一下來了精神。
施老太太說:“國警官,您這年齡那會還不記事,那會不是說要全民皆兵嘛,大隊的民兵都是有槍的,他們經常要訓練、要投彈和打靶。”
聽了施老太太的話,老國顯得很興奮,他接著問:“你爹和王功成,和賈德才有矛盾嗎?”
“能有什麽矛盾,平時兩家人相處都是不錯的。”老施頭說。
施老太太說:“要說有矛盾,無非就是為了生產隊上的小事,好像聽說王功成經常要召集民兵訓練,其實也不全是訓練,他們有時不想上工了,就找借口躺在家裏歇著,有一次被我爹發現了,扣了他們工分,為此還吵了幾句。”
老施頭見老國打聽賈德才和王功成,於是就問:“國警官,您是說他們倆是凶手嗎?”
周薇說:“要能夠確定他們是凶手倒是好了,可以直接抓人了,可是這要證據的,況且這案子過去五十來年了,絕大部分證據都滅失了,所以當時和您父親有過交往的人,我們都要仔細排查。今天我們來,主要就是了解一下情況,你們千萬不要以為他們就是凶手,咱們現在可是一點證據都沒有的。”
“唉,這都過去五十來年了,我看啊,這案子查不出個子醜寅卯了。”施老太太歎了口氣。
從村委會出來,在經過村口的時候,老國和周薇下了車。老國在老王小超市裏買了包煙,他拆開後,遞了一支給王功成,兩人閑聊了村裏的經濟發展情況。一根煙抽完,老國和周薇又回到了車上,一行人繼續往城裏趕去。
“師傅,您覺得這個王功成像是凶手嗎?”周薇問。
“人倒是挺和善的,但看他的眼圈有點黑,想來是最近沒有睡好。”老國說。
“師傅,肯定是他做賊心虛,見我們挖出白骨後,他能睡好覺嗎?”周薇想了想又問,“師傅,您看他那身板,和賈德才兩人能製服受害人嗎?”
“他不是有槍嘛!”老國說。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再有本事的人,人家槍往他胸口一抵,讓他幹啥他得得幹啥。”
老國暗自琢磨一會,接著說:“我在想,賈德才基本可以確定是凶手之一,如果他的同夥是王功成,根據受害人子女的描述,賈德才僅僅是王功成的小跟班,因此在這起案件中,他應該隻是個從犯,主犯則是王功成。”
“師傅的分析有道理。”周薇猶豫著說,“可是剛才我們了解到,王功成和死者之間隻有點工分之類的小爭執,不至於要到殺人泄憤的程度吧!”
老國說:“剛才在小賣部裏,我和王功成聊了一會,感覺他不是那種心胸狹窄、小肚雞腸的人。”
“是啊,師傅。現在唯一的證據就是那截被死者吞到肚子裏的手指,如果能鑒定出是賈德才所有,說明賈德才是凶手。可是賈德才卻死了四五年了,已經無法取得他的口供,況且我們連他殺人的動機都不知道。”
“進村委會之前我就說過,動機是虐殺。”林可慧瞥了一眼老國和周薇,小心地駕著車。
周薇笑道:“林姨,虐殺不是犯罪動機哎!”
林可慧正要解釋,老國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市刑偵支隊隊長郭斌打來的。郭斌的情緒十分激動:“師傅,分屍現場找到了!”
“啥,現場找到了?!”老國還沉浸在剛才的調查中,不明白郭斌的意思。
“師傅,就是 8.8 案受害人董莉珠被分割的現場,您快到現場來。”郭斌在電話裏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