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凶案現場（1）
根據郭斌發來的定位，周薇從導航地圖上看到，8.8 案的凶案現場就在安寧區緊臨秦海河的燕歸來小區。這個小區離棄置董莉珠碎塊的商業廣場僅有兩公裏。
一路上，老國雖然話不多，但顯得十分亢奮，他恨不得一步就跨到 8.8 案的凶殺現場，尋找康劍偉遺留的證據。然而林可慧膽小，不敢開快車，心急如焚的老國將林可慧換了下來，他親自駕車，向燕歸來小區一路狂奔而去。
僅僅半個多小時，一行人就趕到了燕歸來小區門口的大路上。老國一個急轉彎，不巧前麵一輛奧迪 A6 見路邊旁冒出一個老太太，一個刹車，老國避讓不及，奔馳車一下撞到了奧迪車的車尾上。
追尾是全責，老國和林可慧急忙下車，簡單察看了車輛受損情況後，老國想和對方互相留電話，第二天相約一起去找保險公司。奧迪車上的男子文質彬彬，戴著眼鏡，一見老國走向他的車門，恐慌地看了一眼老國，立即升起車窗，隨後他猛打方向，奧迪駛上大路後絕塵而去。
老國看了看奔馳車的車頭，好在碰撞力度並不大，僅僅是保險杠變了形，他隻好搖搖頭回到自己的車上，重新啟動了車子，準備開時小區。
“追尾是我們全責，應該我們賠他的，這個人跑了幹啥？”林可慧不解地說。
周薇解釋道：“您瞧師傅臉滿凶巴巴的樣子，又急匆匆拉人家車門，人家還以為師傅要動手揍他，所以嚇跑！”
老國啟動了車子後，卻沒有駛進小區的大門，他忽然有種預感，想了一會後問周薇：“這個人好像在哪見過，你感覺熟悉嗎？”
周薇仔細想了一會，也覺得似曾相識，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於是問老國：“師傅，我好像也見過，但實在想不起來了，您認識他嗎？”
“不好，他是凶手——”老國忽然一拍腦袋，他即刻掛上檔，急打方向向馬路上開去。
“啥凶手？”周薇不解。
“他就是康劍偉，8.8 案的凶手。”
老國已駛上了大路，順著剛剛奧迪車消失的方向狠踩油門，車子發出一聲轟鳴後速度很快接近了一百碼。
盡管老國已有三十來年駕齡，車也開得十分熟練，但車速太快，一路上仍是險象環生。林可慧和周薇緊緊地抓著車上的拉手，老國連闖了幾個紅燈後，周薇終於忍不住說：“師傅，您稍慢點，太危險了！”
“康劍偉剛才一定知道我們發現了他的凶案現場，這一跑肯定是要逃出江濱了，再想抓他就難了。”
由於老國剛剛下車察看車況，又在車上思索了一會，這一耽誤已經下來兩三分鍾，這一路上有好幾個十字路口，老國根本不知道康劍偉拐上了哪條路，追了幾公裏後，老國終於放慢了車速。他打通了郭斌的電話：“郭隊，你趕快通知交警大隊和你手下的人，康劍偉剛才想進小區被我碰上了，現在駕駛著奧迪 A6 轎車正在逃竄，你讓人把住主要路口，別讓他逃出咱江濱。”
“好，我這就安排。”郭斌在電話中說。
十幾分鍾後，老國開著車再次來到了燕歸來小區，他讓林可慧開車先回家，然後帶著周薇步行至 2 號樓一單元外，見到了正在指揮技術人員勘察現場的支隊長郭斌。
此時一單元門口拉著藍白相間的警戒帶，遠遠看去，201 室燈火通明，透過窗口，幾名身著白衣隔離服的技術人員正在室內忙碌著，不時有閃光燈在室內閃動。幾十名小區居民站在警戒帶外，交頭接耳地議論著，六七名特勤倒背雙手，腰杆筆直地站在警戒帶邊上維持著秩序。
“我想，剛剛康劍偉肯定不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了他的作案現場，他過來應該是想取些東西，都怪我不小心撞了他的車，否則剛剛我們就可以抓他現行了。”老國說，“這下，他肯定逃竄了，再抓就有難度了。”
“師傅，這不怪你，就是你沒撞他的車，他進了小區看到這陣勢，肯定也要悄悄溜掉。”郭斌說，“我已經安排下去了，現在正在全城搜捕，相信他插翅也難逃掉！”
周薇一拍腦袋說：“難怪剛剛我和師傅都沒把他認出來，想必康劍偉這些日子不好過，瞧他瘦的，最少輕了二十斤，否則師傅和我當場就將他拿下了。”
簡短了說了幾句後，老國問：“你們是怎麽發現這處分割現場的？”
郭斌說：“上個月在您家裏開碰頭會，您讓我們重點調查二手冰櫃的銷售情況，考慮到買二手冰櫃不可能跑到太遠的地方去買，我們派出七組偵察人員，對商業街周邊五公裏範圍內的二手冰櫃市場、個體經營戶以及製冷維修點逐個進行走訪摸排，可這裏是人口密集區，又是新老城區的交匯處，還包括大量外來人口聚集，這樣的修理店、二手店就有一百多家。後來我們調查到，在七月下旬至八月初，這些場所銷售的冰櫃就有三百多台，我們又一台一台地查找買家，一一進行核對，可是仍然沒有下落。因為這些店家大部分沒有銷售記錄可查，況且許多買了二手冰櫃的人家沒人在家，有的是外來人口，我們不可能一一撬人家的門進去查看。”
“那後來是怎麽查到這裏的凶殺現場的呢？”周薇好奇地問。
郭斌說：“見一時找不到盛放屍體的冰櫃，我們隻好來個反其道而行之。好在冰櫃運輸極為不便，都是商家送貨上門，我們就把這些商家、維修點銷售出去的二手冰櫃一一做了登記，特別是他們送貨的地址，接著我們再查那個時間段內，這些二手販子或維修店收購到二手冰櫃的地址。這就叫反其道而行之。”
周薇卻不解，她問老國：“師傅，為啥又要查商家收購的二手冰櫃呢？”
老國說：“郭支隊果然高人一籌，根據我們前期的偵察，這個康劍偉智商很高，組織力極強，做事也是滴水不漏，他這種人，會把藏過屍體的冰櫃繼續放在屋裏嗎？他肯定會賣掉。因此，郭支隊把那個時間段買過二手冰櫃的地址一一登記下來，再把這個時間段之後賣出過舊冰櫃的地址也一一登記下來，兩份清單一對比，這案發現場就出來了。”
“郭支隊，您跟師傅一樣，好厲害。”周薇興奮地說，“之前專案組就分析過，康劍偉十分聰明，也很狡猾，正規的冰櫃銷售點內都有監控，送貨地址也會一直保留在電腦檔案中，因此康劍偉想到了買二手冰櫃。在盛放屍體和屍塊後，他知道冰櫃內肯定會留下受害人的肉屑、毛發、血跡等生物物證，因此他在處理完屍體後，會立即把這台二手冰櫃再賣掉，讓警方無從查找。”
“小周也十分聰明，將來一定是個好刑警！”郭斌說，“我們在前期的排查中了解到，離這裏約兩公裏的好冷致冷設備維修點，老板反映說他於 7 月 29 日曾賣出過一台二手冰櫃，售價是 850 元，送貨地址就是現在的燕歸來小區二號樓 201 室。我們將信息登記在冊，後來在我們又在南邊的一家致冷維修店了解到，8 月 11 日，一名中年男子要將冰櫃賣給他，談好價錢是 80 元，老板帶著一個騎三輪車的師傅就在這個房間內將冰櫃拖走。根據這兩條買進和賣出的登記信息，我們將這裏鎖定為凶案現場。”
“那台冰櫃起獲了嗎？”老國問。
郭斌回答道：“今天下午起獲了，這台冰櫃又被收購的那家製冷維修店賣給了一家東北餃子館。經技術部門初步檢驗，冰櫃中發現了人血成份，現在正在進行 DNA 檢測。”
“現在這間房子裏查到什麽了？”周薇問。
“走，我帶你們進去看看。”郭斌說完，領著老國和周薇來到了房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