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措手不及
每一個曆史悠遠的宗教都不是好惹的,十字軍的東征讓半個世界流血漂櫓早就已經把基督文明的這個宗教肌肉展現給世人看過,梵蒂岡聖地的影響力現在依然是能讓世界為之側目。默罕默德曾一手捧著聖潔的古蘭經一首持著殺人刀,在臣服與死兩種選擇之間讓安拉的地位在阿拉伯世界不可動搖,哪個都不是易與之輩。
而至於每個年代都不怎麽顯山露水的道門,幾千年來卻一直潛移默化的影響著華夏這個龐大而古老的國度從未被別的強勢宗教吞並覆滅過,這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展現。
關昊想的有些入神,不禁有些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還能是哪個寺的,大悲寺唄。”小道士幽幽說道,眼睛中閃現著難以琢磨的光芒,“菩提道場必須得用到七寶舍利,我本身打算多拿幾顆……不過都是一樣的,哪怕隻是少了一顆,他們這道場也都沒法做了。而且你以為沒有這件事情,佛門就不會對我們下手嗎,死仇早就已經結下了,不多這一件事。”
“死仇早就已經結下,什麽意思?”關昊敏銳地從這話中撲捉到了一些訊息,他想到了前些天小道士並不願意正麵回答的那個問題,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小道士含糊不清地回道:“就是那個意思,多問無益。”
話裏話外,這幾乎已經相當於承認了,關昊盯著小道士看了一會,將心頭翻湧起來的一些情緒壓了下去。
“對了,幫我看個東西。”
把茶幾上分成兩半的小鋼球遞過去,他還是琢磨不透這小鋼球究竟是什麽東西。裏麵銘刻的蝌蚪文已經困惑了他一早晨,越想越覺得那似乎並非是某種文字。
“什麽玩意?”小道士半躺在沙發上,除了臉色看上去還是有些虛弱之外,似乎並無大礙。
接過小鋼球打量了一陣,他有些怪異的對關昊說道:“十二神柱偏盤,哪裏來的這玩意?”
關昊倒是沒想到小道士竟然真的能認出來,本身他沒有抱太大希望,便問道:“十二神柱偏盤,那是什麽東西?你認識這裏麵刻的文字?”
小道士苦笑,“認識個無量天尊!這些鬼畫符一樣的東西誰能認識,不過我倒是認識一個彩門的高人,曾經見過他用蝌蚪文做這樣的偏盤。不過你怎麽會跟彩門的人有交集?那些人可真是挺難纏的。”
聽小道士這麽一說,關昊心中瞬間了然,他摸了摸鼻子,帶著些無奈地說道:“明八門中的彩門?他們不是變戲法的麽,可是這東西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戲法道具那麽簡單。”
關昊所說的明八門,是指在市場擺地攤,靠口巧舌來掙錢吃飯的生意人,即:金、皮、彩、掛、評、團、調、柳。而這八門中,最為神秘的大概要數金門,“金點”是江湖藝人管相麵算卦的總稱。有啞金、啃子金、戧金、袋子金、老周兒等等。這類人裏麵雖說口舌討巧的騙子居多,但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真的有些隱士高人混在其中遊戲人生。
剩下的七門則沒有什麽太大意義,像小道士所說的彩門,就是指變魔術戲法的那群人,隻是關昊實在無法明白,變戲法的什麽時候竟然能在神鬼的行當裏有所作為了?這未免也太駭人聽聞了一些。
“不一定!”小道士搖頭,“雖然我也不了解這裏麵的彎彎道道,但明八門肯定沒有那麽簡單。我認識的那位彩門高人,能用戲法蒙蔽天機,你說呢?”
關昊聽著就有些頭大,他突然間意識到,也許真是招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麻煩這種東西就是個婊子,你越怕它,它就越喜歡跟你癡纏。所以昨晚原本還隻是有些想法的關昊,瞬間就決定要把這個麻煩扼殺在萌芽狀態。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在搖籃裏就被掐死的危機那不叫危機。明八門又怎麽樣?要認真說起來,真正應該讓人忌憚的,應該是與之對應的暗八門才是。
“你先在我這裏呆著,今晚上我有點活動。”關昊叮嚀了小道士兩句。
一下午倒是再沒有什麽意外情況出現,一直到薑修白開著他那輛惹眼的跑車過來,關昊便上了車去他們今晚的活動場地……驪山一號盤山公路。
由繁華鬧市行至逐漸冷清猶如廢墟之地一樣的地方,在華燈初上時候就已經把所有路燈丟棄在了另一個世界,這個地方要比別處的黑夜更加黑暗一些,於此處有些喧鬧的人群也仿佛不能給這個地方帶來哪怕一點點的活力與生機。
“味道不大對頭啊!”當薑修白把車挺穩的時候,關昊心中就有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如同背後有一隻滿是惡毒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令人很不舒服。
薑修白下了車,同那一堆公子哥們打招呼,關昊沒有摻和進他們那個世界的興趣,所以也就沒有下去,隻是放下了車窗點了支煙自顧自吸起來,聽著他們說話。
這群公子哥裏有幾個人跟薑修白很不對付,說話時候語氣中總是帶著那麽幾分嘲諷,而薑修白的表現卻不像早晨在睢園裏那般傻氣,他詞鋒犀利的把那些嘲諷的話一一給噎了回去,自然也有幾個人是挺他的,不過更多的是帶著漂亮的女伴看熱鬧。
“李寒蟬,大話誰都會說,我現在特別期待等會你大喊我是傻逼時候的樣子。”薑修白輕蔑的點了點他麵前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仇人見麵總是分外眼紅的,雖然關昊並不在意這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麽仇什麽怨。
不同於別的山路比賽跑的是下山路,這群人竟然別出心裁的要跑上山道,倒是讓關昊頗為無語。豪富公子們的世界他從來都是不懂的,隻是覺得看著這樣一群人鬧還是挺有意思。而剛剛粗粗看了幾眼,但凡是今晚出現在這裏的人,身邊帶著的都是打扮異常妖嬈的女人,好像也隻有薑修白是跟他這個大老爺們一起,這讓關昊摸著鼻子鬱悶了半天。
“從你姐給我的資料來看,這條路有些不大正常,等會跑慢些。”看著薑修白上車關了車門,關昊叮囑了他一句,不過看著他那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心裏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說不得等會隻能瞅著空把駕駛權搶過來了。
一輛輛跑車排列好順序,引擎都在轟鳴,好似一頭頭蓄勢待發的猛虎。隨著一個衣著暴露,隻勉強蓋住身上三點的妖冶女人將手裏絲帶拋出,參與這場比賽的跑車如離弦之箭噴射而出。
“喲吼!”路邊有人尖叫,女人身上僅存的兩件小衣在跑車帶出的風中飄然而落。
關昊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了,那種不要命的狂飆根本就沒有出現,自從往上攀爬的過程中轉過了第一個彎道,薑修白的車速立刻就慢了下來。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車跟小命之間,我還是更愛惜自己的小命一些。”薑修白舔著嘴唇,緊緊抓著方向盤的雙手顯示著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關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這屁孩的現在表現出來的穩重,跟早晨比起來可真是判若兩人了。
“不在乎輸贏了?”關昊放下車窗又點了一支煙,因為薑修白的速度銳減,那幾輛一起比賽的車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跑的越快死的越快!我看過這條路的資料……”薑修白的眼睛眯了起來,嘴角掛起嘲諷般的笑容,“李寒蟬那傻屌,我隻說了如果他沒我快就讓他當著這些人的麵大喊他是傻逼,我可沒說我輸了也要那樣。”
關昊被他這話給噎了一下,心說什麽是不要臉?這特麽才是真的不要臉。他深深的感覺到在這方麵自己還得多多修煉才成,這社會這人心簡直太險惡。
“你話有點多,很緊張?”關昊虛點了點他,有些好笑的問道。
薑修白雙眼死死盯著車燈照亮的山路,“這條路的傳說很詭異,說不緊張是假的,你知道嗎,我現在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是豎起來的,在這條路上出現的車禍,沒有幾起能真正調查清楚事故原因。”
“你不錯,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不可救藥。”關昊點了點頭,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麽薑修白明明知道這條路的不正常還要答應來這裏比賽,但也沒打算多問,今天晚上隻要把薑修白完完整整的帶回去他就算是完成了答應的事情。
“我聽我姐說了你的事情,她讓我對你尊重一些,你說如果今天晚上我對你一點都不尊重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管我了?”薑修白問關昊。
他的確是特別緊張,越是沿著這條山路跑,那種種詭異的事故在他的腦子中就愈發清晰,關昊自然能看得出來他的心弦緊繃,也樂得跟他閑扯幾句來緩解他的緊張感。
“當然不會。”關昊回答。
“為什麽?以德報怨嗎?我真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薑修白話癆一樣的再次問道。
“一般情況下,隻要我答應的事情就肯定會去做,不過也許大概可能,等我跟你一起安全下山之後,我會暴打你一頓消消氣。”關昊覺得他有點欣賞薑瓔落這個奸詐臉厚而又有些率真的弟弟了,說話麽,就不要遮遮掩掩大家猜來猜去的,那樣實在太累。
“你果然是個暴力狂,如果暴打我一頓還不能消氣呢?”薑修白有些無奈,今天早晨關昊給他留下的音響實在太深了些。
“再打你一頓。”關昊想都不想的回答。
兩人瞎扯的很愉快,再抬頭時候前麵車燈閃爍,一群人好像在著急的喊著什麽,看著薑修白的車不斷的揮手。
到了夏天的天氣就是這樣說變就變,又好像是因為前麵那一群人招手喚來了黑雲,反正外麵的黑夜裏一陣邪風起得毫無預兆,等薑修白踩下刹車把車停穩之後,山雷轟隆一聲,瓢潑大雨唰地一下鋪天蓋地落了下來。細密的雨絲連成了一條條雨線,無數條雨線匯聚在一起好似讓群山都置身於瀑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