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同學
再從祠堂過來的路上，爺爺已經聽爸媽說了，我和劉竹青相信的事兒。
我有些無奈的走進來，說實在的，這股味對我來說還真不算是什麽嘔心的味道。
劉竹青夫婦內心有愧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不敢跟我對視。
摸骨有一禁忌，老不從腳起，少不從頭起。
但摸骨的次序必須要先從頭到腳開始，或者反過來。
爺爺左手手掌已經開始撐在劉竹青的頭頂，大手輕輕一握，幾乎將整個頭骨掌握在手中。
此時我，已經開始用左手摸腳骨。
我習慣從腳背開始，觸手的那一瞬間，我沒頭頓時緊蹙，感覺到不對勁。
一個人死法不同，骨頭捏上去的質感也會不同。
溺水而死的人，因為水壓的關係，往往體內的水分，在壓力下硬是聚集在脂肪，肌肉和皮膚表層，從而導致一種情況，水腫。
內髒也會因為積水的原因，腫脹。內髒腫脹是因為外界灌進來的水導致的。
而皮膚，肌肉裏麵的水分，是人體原本的水分聚集而成的。
在這種情況下，骨頭是不會進水的，相反，裏麵的骨質水分會被擠壓出來，於是就會導致骨頭幹燥。
加上血液的不流通，骨頭捏上去實際上是有點粗糙的。
而此時劉竹青的骨頭就是呈現出一種粗糙的感覺。
完全不像是上吊而死，當然也不敢肯定不是上吊。
因為有可能，人在上吊前，泡了一個很長時間的澡。
“混小子，左手捏什麽，用你的右手捏。”爺爺忍不住罵道。
我一陣臉紅，倒是忘了，我這天生六指的人，給死人摸骨，最主要的前提是什麽。
首先要確定的死人是否是人，又或者確定死人的體內是否有什麽髒東西。
我又換了右手，我的手掌直接握住腳踝，第六根手指搭在螺絲骨上。
對於活人來說，動脈是跳動的地方。但對於我們摸骨的人來說，關節是跳動的地方。
當然，並不是死人的關節都會跳動，而是那些有著人的身體卻不是人，或者私人體內有東西，這樣的死屍，關節是會跳動的。
“咕咚”
我的第六根手指傳來一陣類似心髒的跳動聲。
我心裏一驚，“還真有東西！”
爺爺不動聲色的看著我，“如何？”
因為有人在場，我不好明說，輕輕的說出三個字“幺蛾子。”
這是行話，指的是有問題。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汽車的聲音。
我們村目前還沒人買車，最主要的是，現在也不過淩晨四點，會是什麽人？
房間外傳來聲音。
“是誰報的警！”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有些霸道，給人一種強勢的感覺。
緊跟著四五道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房間。
首先進來的是一個女人，光是第一眼，我就可以確定她就是剛剛問話的人。
這女人穿的是便衣，牛仔褲，牛仔褂，皮靴，還有一頭幹淨利落的馬尾辮。
看不出是否化妝，但麵容很精致，雙目有神，目光中透露著一股睿智。
緊跟著又進來四個人，一個女的三個男的。
其中一男一女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看他們一身行頭，就有一種親切感。
沒錯，是同行。
另外兩個男的，身材看上去不是很魁梧，但氣勢逼人。
“你們是死者家屬？”帶頭的女人問道。
李桂芳抽泣著回道：“是的。”
那女人目光落在**，見我和爺爺正在查探屍體，眉頭一皺，指著我和爺爺問道：“這兩人是你的家人？”
劉勝平搖頭指著我爺爺回道：“不是，他是我們村的仵作，旁邊那小夥子是他的孫子。”
“仵作？”那女人眉頭一緊，顯然，很是不悅。
這時，後麵一個穿白大褂的男子突然走上前仔細打量我。
眼神一亮，驚喜道：“林然？”
我疑惑了一下，“你認識我？”
對方連忙摘下口罩，露出好久不見的笑容道：“連我都認不出了？我是秦超啊！”
“秦超？”昏暗的白熾燈光下，我仔細看了看，果然，是我大學時的同班同學。
我開心的站起來迎了過去打趣道。
“你小子，穿成這樣，誰認識你！”
秦超咧著嘴，大家自從畢業後一直都沒有機會見麵，沒想到在這樣的偶然情況下碰麵，有一種說不出相逢的喜悅。
“怎麽？你們認識？”那女人問道。
“他是我大學同學，是我一直跟你提過，當時我們班最牛的一位！”秦超自豪的介紹道。
“本來我就準備把他介紹給你的，沒想到今天這麽巧在這裏碰麵！”
“哦？是嗎”那女人很是平淡，有一種不屑的感覺。
我被秦超介紹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說的是真的，當時念大學，整個學校的法醫係，在鑒定屍體這塊，我幾乎沒遇到對手。
“這位是我們的陳隊。”秦超介紹道。
然後他又走到那女人身旁，側耳輕聲說了幾句，之間那被稱呼陳隊的女人，隻是嘴角一笑。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秦超點了點頭。
女人走過來介紹道：“我叫陳可辛，是下江市局裏第二分隊的隊長。”
說著，她拿下憋在胸前的證明，給我看了一下，同時也給在場的其他人過了一眼。
然後來到死者身前。
爺爺很識趣的讓開，那一雙眼打量了一下陳可辛的麵骨，臉上露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笑容。
秦超來到屍體旁，開始重新戴上口罩，皮手套，開始鑒定屍體。
那個穿白大褂的女的，站在秦超的身旁，能夠看出來是個新手，是給秦超當助理的。
身體，除了脖子被勒過的痕跡，沒有別的傷痕，手骨，腿骨都完好，沒有掙紮過，指甲縫隙裏麵很幹淨，沒有可提取物。
“你女兒什麽時候死的？”陳可辛問道。
“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我見她房裏燈光還亮著，就過來催她早點睡覺。
夜裏兩點多的時候，我起來上廁所，發現房間裏的燈光亮著，就過來準備說她，肚子裏都有……”
說道這，李桂芳見我在這，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我見房間裏沒人，家裏的門也是反拴著，納悶這人去哪裏，順著臥室窗戶，就看見女兒吊死在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