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狗血淋頭

師姐的約我是不敢不赴的,不過如果能夠避免見麵的話,我倒是很樂意,隻是等我打去電話,提示卻不在服務區了。

任韻含不隻是掛著名頭的野生動物研究所所長,日常工作也真的是在野外,所以這種事情也屬平常,因為信是在兩天前發出的,我隻有一晚上的時間,可到第二天早上也打不通電話,隻能硬著頭皮去了。

臨出門坐車時,我突然想起來個人,有他在,任韻含一定不敢把我怎麽樣,於是我就臨時調轉車頭,直奔了警局。

果然葉澤還在,有些讓我刮目相看的是,他現在竟然分配了獨立的一大間辦公室,這可是副局以上才有的待遇,雖然門上沒有掛牌,但他看起來升官了。

推門進去時,他正在翻桌子上堆得小山一樣的資料,聽我招呼,抬起來的眉眼裏全是疲乏,根據我對他的了解,少說兩天沒合眼了。

“又是大案子?”我忍不住嘮叨:“案子每天都有,身體隻有一個!”

葉澤從案卷裏抬頭,兩隻眼睛眯成了個月牙:“不錯,小源源長大了,還知道疼人了!”

小源源?我聞聲一愣,平日會這麽喊我的就隻有任韻含一個,難道——

“是,我見過她了!”葉澤一腔玲瓏心,頓時看穿我的遲疑,跟著笑道:“瞧你,都多大了,還怕她啊!說起來小含也算難有的標誌人兒,你也沒女朋友,倆人年紀也差不了幾歲,趕明給師父說說,就讓你圈住這個瘋丫頭,省的出去給師門添亂。”

我頓時苦了臉:“哥,我喊你哥成吧,你可快饒了我,她昨給司靖寄了封信,讓我今天回老宅子見她,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葉澤聞言收起嬉笑,緩緩搖了搖頭,半天才又開口:“既然她讓你一個人去,你就去吧,我就不去了!”

“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老頭子出什麽事了?他,他可是我們師父!”

從葉澤的表情,我就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恐怕他之前跟任韻含見麵就已經交流過了。

老頭子收我入門時,葉澤和任韻含都將近出師了,有時候老頭子忙沒時間教我,就讓他倆幫著傳授,這才有了當年我差點被任韻含嚇死的事。

後來老頭子給倆人留下封信,說要傳我絕學,就此不辭而別,所以在他倆人心中,我肯定是得了什麽了不起的傳授,為此任韻含不惜遍地尋找老頭子,連帶著還對我對了份不滿。

其實哪裏有什麽絕學,老頭子七年前將我帶回嘉市,隨便找了學籍送我上了中學,然後就說要去環遊世界了,並且順便還丟給我了一張薑獵的名片:“以後你就是他的顧問。”

就這樣我一路當顧問,也考上了大學,可這中間一直沒見過老頭子,更沒聽說過絕學的影!

任韻含六年前追到嘉市,然後就有了那個野生動物研究所所長的名頭,中間她逼問過我一次絕學未果後,以後就隔段時間來找我打聽老頭子的下落,用他的話說,老頭肯定不能撇下他的關門弟子!

其實我也真的很想再見到老頭子,你就算要推卸當師傅的責任,也不能拿我當擋箭牌吧。

葉澤跟任韻含不同,他對絕學什麽的全然不當回事,自打入了師門,也一直保護我的那個,所以我才對他全無戒心,一聽說老頭子可能出事了,也就急了,甚至發言提醒他,不管關門弟子還是普通弟子,老頭子都是我們的師父。

葉澤聞言又笑了,伸手撫了撫我頭:“想什麽呢?放心吧,老頭子豈是那麽容易掛的,隻不過那是他專門留給你的東西,去取吧,哦,見了任韻含別說我劇透啊,真是的,那個瘋丫頭!還有,你回來後,馬上來我這一趟,手頭有個很有意思的案子,正好找你!”

懷著忐忑的心,我一路摸到了老頭子從前在嘉市的宅子,這裏長時間沒人住已經很破了,因為距離市中心太遠,我在網上掛過兩次,一直也沒人願意租。要不是跟我們學校跟它正好挎著嘉市的兩頭,說不定它還能成個我的窩,可後還是作罷。

門是虛掩著的,看來任韻含已經到了,我伸手就要放到門上時,突然覺得一陣心驚肉跳,於是退出巷口,找半天才找來了一根木棍,而後拿住抵開了門。

門開半扇時,兜頭一陣嘩啦之聲,噗噗的砸了下來,與此同時一股子濃鬱的腥氣差點沒給我熏暈過去,一門檻,連帶著院裏院外都是猩紅猩紅的血。

我盡管已經退的不慢,濺起來的血仍然淋我半個褲腿,要知道因為害怕被她笑話,我今天出門時可是換了一身櫥櫃裏唯一一套能拿得出的衣裳,就這麽糟蹋了!

它奶奶的,沒這麽欺負人的,要是我退慢了一步,還不得被淋個一身狗血,是的,那滿地的血哪怕沒有檢測,單從腥味我還是辨別的出,絕對是狗血!

“任韻含,你夠了啊!開玩笑也要有個度,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病貓啊!”

我對著門裏吼了兩聲,連帶著院裏樹葉都被翁著落了幾張,可是堂屋閉的嚴實,根本沒有半點回音。

心裏頭雖然還是揣著些不確定的惴惴,但我決定了,今天非得給這任韻含一點顏色,老這麽欺負我,還沒完了是吧!

狗血淋過朱紅的木門,將一種紮眼的血色直刺入我心底,很多往事也被從記憶深處勾起,沈健峰做臥底的那些年裏,我和媽媽的日子幾近非人,這裏算是我為數不多的樂園,哪怕被整的很慘,但也是第一次體會被別人尊重的地方。

正午的烈陽打在木門,小院裏雜草叢生,兩側房舍都是門扉緊閉,小巷裏看起來已經久疏人氣,一時間我心裏有一種懷疑,若我此刻進的門去,就被殺了也沒人知道。

但我這份遲疑並沒有維持很久,院裏有明顯的足跡,幾張爛瓦片橫亙當地,還有幾個隨地扔的食品包裝紙都還很新。

“任韻含!”我又喊了一聲,而後小心避開狗血,緊握手中木棍,不管了,今天非得跟她打一架不可,這裏就算老頭子沒回來住,也不能這個糟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