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債血償
說起張明,這個男人也算是做到頭了,自己老婆外出三天,說是去旅遊,但他愣是一個電話都沒打。
也就是沈琳離開的那天下午給他發了一個短信之後,兩人就是再也沒有聯係過。
但按照張明的說法,兩人的關係的確很好,但因為這幾天,兩人因孩子要不要交給張明的父母去撫養這個問題上產生了很大的矛盾,張明考慮到兩人都要上班,沒人帶孩子,而沈琳卻執意要自己帶孩子,那幾天,沈琳幾乎沒有和張明說過一句話。
這次旅行也是,張明以為沈琳是憋了一肚子氣才沒來找自己,而老實巴交的張明也在孩子這個問題上一步不讓,在氣頭上……
兩人三天不聯係,也算是說得過去。
“你走之後沒多久他就做完了筆錄,本來是想要讓他跟著我們回隊裏詢問的,但他家裏還有個一個月大的孩子,所以也就讓他回去,今天下午再來就行了,不過,你覺得,這事兒跟張明有關?”薑獵無奈的伸了個懶腰,輕聲問道。
我嘴角微抽,道:“你是覺得,一個跛腳的男人,能翻過這扇窗?張明的左腳有殘疾,且身高也不夠,沈琳雖說是個女人,但總也是一個人,將其殺害,再躲避所有監控拋屍案發現場,你覺得他能做的到嗎?不過,盡管如此,我總覺得,張明有事瞞著我們。”
薑獵點了點頭,道:“那就對兩人周圍的人開始徹查,不光要查相互認識的,還要查相互不認識但是他們單獨認識的。”
“恩……還有……”
我剛想開口讓薑獵暗中查詢一麵打草驚蛇時,薑獵口袋裏的電話卻突然就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說話間,薑獵點了點頭,轉身就走出了這個男廁接起了電話。
期間,司靖一直站在我身邊,也沒有跟著薑獵走出去,就拿著一個筆記本看著我。
我抬手摸了摸,我的臉,疑惑的問道:“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司靖搖了搖頭,而後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真的隻有二十多歲?”
“怎麽了?”我疑惑的朝司靖問道。
司靖一把將自己記錄的頁麵翻到了我的眼前,而後義正言辭的說道:“一個這麽簡單的案發現場,你是怎麽能編出這麽多可能性的?”
編?
合著這個小姑娘還真拿我當成那些網絡小說的作者了?
“那個……你真的都聽清楚了嗎?我說的這些,是有證據為基礎的推理,也是最具有可能性的。”我尷尬的朝著司靖說道。
“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才二十歲啊,對於現場,凶手的側寫就好像你……”
“就好像我是凶手一樣?其實,有些時候,警察就是凶手,而凶手,就是警察,我們要洞悉一切凶殺犯在凶案現場的心理狀態,再推出凶殺現場內發生的一切可能性,所以,當你成為了凶手,一切,自然而然就能解釋了。”
“砰……”的一聲,薑獵猛地從廁所外跑來,直朝我氣喘籲籲的說道:“阿姨出事了。”
我心頭一震,顧不得和司靖說再見,便跟著薑獵一同坐上了警車,趕往嘉市第二醫院。
“你平複一下心情,我再跟你說。”上車之後,薑獵直發動引擎,而後一陣推背感頓時朝我襲來。
“我媽到底怎麽了?”我有些急切的抓著薑獵把著檔位的手,著急的說道。
薑獵看了我一眼,抿嘴說道:“一個小時之前,阿姨倒在家門口,被鄰居發現之後就送進了醫院,醫生說是天氣太悶熱,再加上阿姨的心髒支架已經很久沒有去複查過了,這才導致的心髒驟停,好在送來之前已經有人做過急救措施,命是保住了,但什麽時候醒還不知道。”
聽了這話,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怎麽會……
“你先別急,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電話是當地片區警局打給我的,說阿姨的事情有些蹊蹺,不像是意外,反而像是人為,這樣,你先休息一下,沈局現在正在省局開會,說是一會會議結束就……”
“又是這樣。”我深吸了一口冷氣,目光頓時淩厲的朝著窗外看去。
我媽自小就有心髒病,天氣悶熱,被嚇到甚至於走快點都會引起心髒不適,外公說過,生我的那會兒,要不是我爸說想要個孩子,我媽也不至於冒著生命危險把我生下來。
所以對於我媽,我一直都特別愧疚,所以我從來都不過生日,但卻當著她的麵這些話又說不出來。
至於我爸,這個男人讓我自小和我媽過上了顛沛流離的生活,直到十歲那一年,他卻又突然穿著警服來到了我們家,告訴我,他是我的父親……
可他卻並不知道,那十年,我媽為了養我,付出了什麽。
“沈源,我知道你和沈局的事情,說實話,你們是父子兩,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而且,我真的還挺佩服他的,臥底十年,他承受了多少?好不容易熬出了頭,卻又被自己兒子誤解……”
“快開。”我目視前方,心中更是十萬火急,我生怕我媽出什麽事。
我們來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五點多了,我媽已經被送到加護病房,而我爸,一個穿著製服的中年男子,正麵無表情的站在加護病房之外看著我媽。
看到他的時候,我的臉色一下就黑了,薑獵見罷,立馬拍了拍我的肩,讓我不要在這種地方和我爸吵起來。
我沒有說話,徑直便朝著我爸走了過去。
“知不知道你媽有心髒病?”我爸沒有看我,直勾勾的盯著病房內的我媽說道。
我沒有說話,此時的我,在看到那個生我養我的女人躺在病**,微閉雙眼,臉色蒼白時的場景,眼眶早已濕,潤。
我摸著麵前的玻璃,含淚輕道:“媽,我錯了,你醒過來,醒過來之後我就回家住,你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媽……”
“沈源,我和你媽到底哪裏對不起你?我早就說過,為了你媽,你也得給我回家,可你呢?就跟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一樣,現在好了,你媽……”
“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麽資格來說我?十年,整整十年的時間,你知道我和我媽過的是什麽日子?你跟狗搶過飯嗎?你撿過地上的饅頭嗎?你有為了一塊沒人要的五花肉跟人搶的頭破血流嗎?你沒有,那十年,為了躲避你的仇家,我和我媽住過橋洞,睡過馬路,我甚至連螞蟻都吃過,你呢?和那群所謂道上的兄弟見到我們,罵我們乞丐,還踢我們,你也配和我媽提我們?”
“你……”我爸瞪大了雙眼,那一雙雄厚有力的手掌頓時輪在半空。
“沈劍鋒,我告訴你,隻有我媽才有資格打我,而你,連提她的名字都不配。”
“逆子……我怎麽會生了你這麽個畜生……”
這時,一旁護士站的護士聽到了我們的吵聲,立馬快步走來,直對著我爸和我說道:“這裏是醫院,你們吵什麽吵?要吵出去。”
就這樣,我們父子二人相對無言。
我恨這個男人,他讓我過了一個猶如夢魘般的童年,而現在,居然還能頤指氣使的指著我的鼻子罵。
薑獵見我們的“戰火”暫且停息,當即便拿著一份報告走到了我爸麵前,輕聲說道:“局長,這是在您家發現的紙條。”
我側身看了一眼薑獵手上的紙條,上麵寫著四個大字,血債血償。
“所以,這是一起報複性的案件?”
薑獵點了點頭,道:“沈局,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講。”
“說。”
“當年您臥底的事情,在嘉市基本上已經不是秘密,而當年為了抓捕那個人,抓捕現場也曾死了幾個人,所以,我懷疑這個案件……”
“又是你。”我瞪大了雙眼,怒從心起。
我爸看了我一眼,隨後對著薑獵說道:“該怎麽查就怎麽查,不要因為我是局長而走特權,聽說你們隊最近有案子對吧?那我夫人的案子,就交給二隊去查。”
聽罷,薑獵頓時尷尬的看了我一眼,道:“這……沈局,我不是質疑二隊的能力,而是我覺得,一隊的配備會比較好,我們有專門的法醫,有查案優先的特權,我手上的確也是有案子,但可以兩案並查啊……”
突然,他抬了抬頭,直對薑獵搖頭道:“好了,你別說了,我也知道,你想要接這個案子,是因為這個臭小子在,想讓他直查他母親的案子對吧?不行,特案專查,我剛剛從省局開完會回來,我已經給省局下了軍令狀,七天,他們隻給我七天的時間,如果這無舌案沒破,我就卷鋪蓋滾蛋,所以,你們一隊隻要放心的查無舌案,其他的,就不用你們管了。”
說話間,他頓了頓,側身看著躺在病**的母親,繼續說道:“我想,如果蓮芝醒過來的話,她也不希望我們浪費警力……”
“沈劍鋒,你說的是人話嗎?那躺在**生死不知的是你老婆,浪費警力?哪怕她不是你老婆,總也是嘉市的市民吧?你憑什麽替我媽做決定?”我匪夷所思的看著我眼前的這個男人,那時,我是真的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
“總而言之,小薑,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沈建峰看著薑獵,似乎我剛剛說的話他聽不到一般。
後者尷尬的看了我一眼,隨即便直將我拉到了一旁,輕聲說道:“那怎麽說也是你爸,沒必要每次見麵都跟仇人一樣,我會隨時跟進二隊,而且,裏麵躺著的是你母親,讓你辦這個案子我也的確不能保證你是不是會帶著情緒去,隊裏也沒有這條先例,聽我的。”
我死死地攥著拳頭:“好,就讓二隊去,但是薑隊,作為家屬,我希望在二隊獲得線索的第一時間就通知我。”
後者謹慎的看了一眼我爸,隨即點頭道:“行行行,你是我祖宗行了吧。”
“你是沈源?”就在我和薑獵說話間,一個身穿白色大褂,體型消瘦,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人正緩緩地從我身旁擦肩而過。
之際,他轉身看了我一眼,也正是這一眼,我的這一雙腿,就跟生在了地上一樣。
“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