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現場演示

“約好的。”

“約好的。”

我們異口同聲的說道。

可……誰會約在廁所?

就算凶手想要約範婷,那也要範婷答應才行啊?

還有,凶手是怎麽把範婷殺死之後,再從這窗內逃離,並將這窗反鎖的?

“薑隊,外圍采證都采的差不多了,就差你們裏麵……”這時,司靖拿著一本記錄本站在廁所門外,心有餘悸的朝我們看來。

我看了司靖一眼,也沒說什麽,直接就跟著薑獵從這廁所內走了出來。

“不管怎麽樣,先調查範婷身邊的人吧,就算是約好的,凶手和範婷之間也應該互相認識。”薑獵從口袋裏拿出一根香煙,但並沒有點燃,隻是叼在嘴上,一臉疲憊的說道。

看樣子,薑獵又是幾天沒合過眼了,但做這一行就是這樣,有案子的時候連閉一下眼都是奢望,沒案子的時候,卻也沒有閑到哪裏去。

“薑隊,我剛打聽了一下,範婷就是嘉市本地人,高中畢業就一直在這裏打工,據這個網吧老板說,範婷有一個男朋友叫吳天,酒吧營銷,不過兩個人的關係不是特別好,這個吳天總是來網吧找範婷要錢,也過來吵了好幾次,所以薑隊,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查查這個吳天。”司靖聽了我們的話後,當即直朝我們說道。

“知道了,紅姐你這邊怎麽樣?”薑獵看了司靖一眼,隨即轉身低頭問道。

此時,紅姐正半蹲在這狹隘的廁所內,左手拿著一把鑷子,右手則用擴容器慢慢的撐起死者的口腔。

我打開手機,並將前置攝像頭打開直朝範婷的口腔內探去。

範婷的嘴裏滿是血漬,就連那兩排雪白的牙齒也都被血液染紅,而那半截抵到深處的舌,頭,更像是被絞肉機絞過一般的惡心。

“這種深度……”

紅姐看了我一眼,隨即說道:“這種深度,隻有當死者將舌,頭伸出時才能到達,如果隻是在口腔裏,斷舌的深度會比較淺。”

說到這裏,紅姐抬起死者的胳膊便看了一眼,繼續說道:“死者全身上下並沒有擦傷,致命傷應該也在舌部,和上一起案件不同的是,前者的舌,頭是被利器割斷,而後者,卻是活生生的咬斷的,嗯?顏色有點深?”

“深?”我下意識的問道。

“恩,舌苔的顏色和舌下組織不一樣,你看,用酒精擦拭過之後,這舌苔的顏色應是有些深紅,但你也看到了,她的舌苔,是紫色的,具體是什麽原因,還是要帶回法醫院化驗之後才能知道。”

我低頭看著紅姐用鑷子牽出的舌苔,抿了抿嘴,抬頭問道:“想來,應該做一個現場演示了吧?”

後者朝我點了點頭,隻等紅姐將屍體帶走之後,我倆便讓司靖走到了隔壁男廁之內,而我,則是扮演起了凶手。

其實有些時候,預判不如實際操作來的簡便,因為我們腦中想的和現實中發生的會有出入,但現實中卻不會。

司靖和範婷的體型相仿,如果我們能用人體最本能的反應造一個一模一樣的凶殺現場,那麽這個凶殺手法便不攻自破了,但如果不能,我們必須找出這個不能的點在哪裏。

這個廁所直通網吧後門,而且,因為廁所需要常常通風,所以這扇窗戶應是一年四季打開的,我來到了網吧後門,拉著窗沿就撐了上來。

這窗沿有些高,盡管我有一米八三的身高,但撐上來也有些吃力,所以,在上去之前,我在周圍找了幾分鍾,卻始終沒能找到任何能夠墊腳的東西,也就是說,凶手的身高應該和我差不多,畢竟,如果再高一些,想要鑽進這扇窗也有些困難。

翻入男廁,我一眼就看到了司靖,而當我翻下去的時候,一個不小心直接就將司靖壓在了廁所的門板上,後者下意識的將我推開,我眉目微皺,頓時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

是,重點就是在這裏。

不管是認識還是不認識,人總是有第一反應的,我這個個子,一個人在這個廁所裏麵是正好的,但加上司靖,這整個空間就變得十分狹小,所以,凶手如果想要在這個廁所裏麵殺人的且不讓死者發出一點兒聲音,那就必須讓死者進入無意識狀態。

我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下一刻,一個影像瞬間就閃過了我的腦海。

那是一個高智商的食人魔,他沒有任何心理底線,那一雙深邃的眼睛就像是能夠洞悉所有人的內心,他被FBI稱之為史上最有智商和洞悉力的天才精神病醫生,同時,也是最狡詐的殺人犯。

而他,也曾經親吻過無數人,也曾用他的“吻”帶走了無數人的舌。

和這個案件的不同之處在於,漢尼拔每殺一人,總會帶走死者身上的某一樣器官當成自己的“晚餐”,當然,舌也是其中一部分,但,這兩起案件,凶手隻帶走了……

“怎麽樣?我剛剛有個想法,你說會不會是凶手早先和範婷約在了這個廁所,具體做什麽我們先不談,兩人互相擁吻,就在擁吻之時,凶手就……”薑獵環抱著手臂站在廁所前,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搖了搖頭,薑獵的這個說法破綻太多。

先不說為什麽兩個人會約在這個廁所,就算是像薑獵所說,兩人相擁,凶手就此咬斷了範婷的舌,人是有痛覺的,一旦凶手這樣做了,範婷勢必會掙紮,最次,也應該拍打廁所大門,但我幾乎問了當時在這個廁所內的每一個人,他們似乎並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而且,案發現場四周雖是有血漬,但並沒有發現有拍打性質的血漬。

“凶手身高大約在一米八到一米五之間,體型偏瘦,長相姣好,斯文且擁有反偵察意識,嘉市本地人,對嘉市路麵交通非常熟悉,對於女性擁有依賴性,極有可能是在其幼年或成長的環境中有過強大的心理陰影。”我抿了抿嘴,抬頭說道。

薑獵看了一眼司靖,後者隨即拿出筆記本就在上麵記了下來:“還有呢?”

“還有?凶手認識範婷,沈琳,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就是她們朋友圈中的一個人,但也有可能不是,畢竟在兩個凶殺現場都沒有留下證據,並能讓一個女人和他在廁所約會的人,智商一定不會低,他很清楚,這兩具屍體一出現,警方一定會對兩人的朋友圈進行一番徹查。”

說到這裏,我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所以,沈琳認識凶手,範婷也認識,可互相不知道,這個男人同樣認識她們兩人,先查下去再說吧,對了,張明那邊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