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怪異雞舍
老餘雞舍裏籠子裏的這隻雞，神色跟剛才在小樓的庭院正中央，那個雞頭人身的石像，看起來非常相似。
它盯著我的時候，黑豆一樣大小的眼睛裏，我見到的卻是——煞氣！
往後退了一步，我又碰到了另外的雞籠。
這雞籠裏的那隻雞，也同樣用那種目光在看著我。
幽深，讓人不寒而栗。
我飛快往旁邊的雞籠看去，同樣，在旁邊雞籠裏的那隻雞，也是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目光。
順著兩旁的雞籠一個觀察過來，我發現，這間雞舍裏，每一個雞籠裏的雞，都是這樣的動作，這樣的眼神。
它們不怎麽動，而且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總之，它們就這麽靜靜地立在雞籠裏，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向，看著我。
雨水打在屋頂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雞舍裏的空氣中讓人窒息。
隱隱中，我意識到了什麽。
伸手，我輕輕敲了一下離我最近的一個雞籠，那隻雞感覺到了動靜，尖尖的嘴巴張了一下，卻沒有叫出聲來。
我四下看了看。
很快，我從地上撿起了一根不太粗的木棍。
看著上麵那些黃乎乎的東西，我猜想這應該是雞舍的工人用來攪拌雞飼料剩下的。
拿著那隻木棍，我對著最近的那隻雞籠縫隙，一下子就捅了進去。
木棍接觸到那隻雞的身體，它立刻撲騰了起來。
我看見它隻是在躲著那隻木棍，依舊是臥在原地，並沒有後退。
我繼續用木棍戳它，它的兩個翅膀撲騰得更厲害了，但奇怪的是，它始終臥在那個位置，仍由我怎麽捅它，也不後退。
我又用同樣的方法，戳著它旁邊雞籠裏的同伴。
那隻雞也是一樣，隻是兩個翅膀在撲騰，始終不站起來。
我又試了另外幾隻，都是同樣的反映。
我很想知道這一屋子的雞，到底發生了什麽。於是，我拉開了其中一個雞籠，一伸手，就將裏麵的那隻雞給抓了出來。
當我看到那隻雞的全貌時候，我驚訝極了。
同時，我也一下子明白了，它們剛才為什麽拚命撲騰，也不往後退一步。
因為這隻雞，根本就沒有腿！
是的，雞身下麵，什麽都沒有，摸上去就是一片平整的身體。
在驚奇地同時，我還發現，這隻雞雖然沒有腿，可它的那對翅膀卻出奇地大。
被我突然間從雞籠裏拖出來，這隻雞受到了驚嚇。
那隻尖利的嘴裏一個勁兒地大張著，想啄我的臉，卻差著一段距離。
於是這隻雞隻能掙紮著，嘴巴不停地朝我這邊啄著，不斷努力的樣子看起來很滑稽。
抓著那對碩大的翅膀，我目測了一下，發現足足超過了正常大小的兩到三倍。而且它們非常有力度，如果我現在一鬆手，估計它立刻飛到屋頂上去。
把這隻畸形雞放回雞籠，我大口喘著氣，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這一屋子的雞，到底發生了什麽？
它們怎麽會隻長翅膀，不長腿，而且嘴裏還發不出聲音，還用那種幽深的眼神看著我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人。
這一切結合起來，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我站在雞舍裏，看著這滿屋子的畸形動物，那種恐懼的感覺，無以言表。
我覺得自己最近的膽子，真的是大了不少。如果是之前，我肯定早就嚇得汗毛豎起，然後大叫著跑開了。
可現在，我環顧四周，卻一動不動。
老餘這養雞場裏，一定發生了什麽事兒。
現在我所處的，還是其中的一間，老餘的養雞場，這樣的雞舍至少有十間。
於是我往前走，推開了下一間雞舍的門。
雞舍跟雞舍之間，是用木板隔開的。
中間一個小門連通。
推開這間雞舍的門，裏麵也是同樣的安靜。
這間雞舍的大小擺設，剛跟剛才那一間沒什麽差別。
我弓下身子，近距離的觀察著那些雞。
這一次，我看到它們在籠子動。是的，這間雞舍裏的雞，有腿。
打開雞籠，我又抓起了一隻雞。
被我抓住的時候，它的腿用力瞪著空氣，力氣非常大。
這兩隻雞腿很粗，很壯。
比起市場上一般的雞腿，足足大了兩倍。
隔壁的那一屋子雞沒有腿，翅膀大得驚人，相反，這屋子裏所有的雞長著一對碩大的腿，卻沒有翅膀。
它的身子上，原本應該長翅膀的兩翼處，又是一片平整。
這一屋子的無翅雞，它們立在雞籠裏，依舊是從不同的角度看著我，神色還是那麽詭異幽深。
再往前，我推開了下一間雞舍的門。
跟我猜想的一樣，這間雞舍裏的雞，也是畸形的產物。
這第三間雞舍的雞，雖然並沒有缺胳膊少腿。
但是，它的畸形就在於，多了，七八個翅膀。
我又往前，推開了下一間雞舍的門。
這裏的雞，雖然隻有一對翅膀，卻足足有七八條大腿。
繼續打開下一間雞舍大門，這裏麵的雞就更奇怪了，它們全身都沒有毛，雞皮蹭亮，渾身上下的毛孔看得人頭皮發麻……
一間間進入那些雞舍裏，這上萬隻的雞裏，我連一隻正常的都沒有找到。
恍惚中，我覺得自己好像是進入了一個科學怪人的實驗室。
小時候看過一個國外的恐怖片，裏麵講訴的就是一個很瘋狂的科學家，通過一些技術，培育出了各種畸形的人。
他們中有的長著兩個腦袋，有的生著三條腿的，還有人後背長著一對翅膀……
那部電影是我童年的陰影，甚至到現在很多時候一閉上眼睛，我都會想起那三頭六臂的怪人，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電影裏那科學家做這事兒，純粹是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心理需求。
而老餘把自己雞舍裏的雞都弄成了這樣，他到底在想什麽？
心裏存著疑惑，我推開了最後一間雞舍的門。
就在這時，我看見了劉奎。
此刻他正站在成排的雞籠麵前，往那些長條中添加飼料。
在他的身下，有一個白色的塑料大桶，裏麵裝著的，正是那些拌好的米糠，黃乎乎的，膩成一團一團的。
見我進來了，他有些許驚訝。
不過那種驚訝隻是一瞬而過，很快劉奎就衝我點了點頭：
“小飯，你等一等，我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