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石像活了
剛才跟著老餘進門後，我明明看見這裏杵著一尊雞頭人身的石像。
而且，我在這裏呆了這麽長的時間，除了劉奎，我再沒有看見別人進來。
劉奎也隻是跟我說了幾句話後，就直接從後麵去了雞舍。
從始至終，我都沒看見他碰過那石像。
現在，那東西怎麽會突然之間消失了，也實在是太奇怪了。
頭頂一陣冷風吹過，我又打了個哆嗦，抬頭我看了一眼空調，那出風口正對著我的頭頂吹著風。
剛才我明明已經關掉了空調，它什麽時候又動起來了。
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後傳來“嘣”地一聲響。
趕緊回頭，一個黑影閃了一下。
“是誰！？”
我大叫了一聲。
那人沒有理我，他的動作很快，“嗖”地一下就閃到了後門出。接著他飛快地打開門，衝了出去。
站在原地，我愣住了。
那人背對著我，沒看清他的樣子，可他的身上明顯地穿著一套西裝，而且從背影看，他的個子，跟那個石像，也是一樣的身高體型。
我的背心起了一股冷汗。
難道是石像活了？
我慢慢走向那半開著的後門，推開後門，那是一條小道，周圍都是植物環繞，一直往前，直通雞舍。
回頭，我又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大廳。
隨後，我走上了小道。
這小道周圍都被一種小葉子植物籠蓋著。
這種植物散發著一股清香味兒，跟進入老餘的小樓之前，我路上聞到過的那股味道非常相似。
這是艾草的味道。
通往雞舍的路上種植艾草，這是再平常不過了。
艾草外形像兒童張開的手掌，邊沿是參差不齊的缺口，乍一看上去，有點兒像是小鋼鋸。顏色是青綠色的，成片長在一起很壯觀。
艾草可以食用，跟買麵粉混合在一起，加點兒肉餡兒做成青團，或者幹脆炸成粑粑吃，油油的，很香。
除了可以使用，艾草還一種廣譜抗菌抗病毒的藥物，具有預防瘟疫的功效。
《秋月食單》上記載：艾草切碎後可以拌入飼料中直接飼喂雞，也可待艾草成熟後收割烘幹後進行粉碎備用。
這樣做，不僅經濟實用可行，節省飼料成本，同時也會大大降低雞瘟的發生。
因此，很多雞場，都會大麵積的種植一些艾草。
沿著小路朝前走，我看見了雞舍的入口。
老餘能掙那麽多錢，雞舍果然很大，目測過去，就我看到的那一片，也足足有十畝地左右。
近了，我才覺得有些不對。
現在是白天，可那露天的雞林裏，居然連一隻雞的影子也看不到。
正常來說的話，養雞場裏白天會將雞崽子都趕到戶外的雞林，讓它們都活動活動，吃點兒蟲子跟野草什麽的。
晚上，才會將它們引入搭好的雞舍裏，讓其在裏麵休息。
上次跟我爸來吃“坨子肉”的時候，我吃完飯，一個人跑到小樓後麵逛著玩兒，那成片的雞跳來跳去，要不是有線網攔著，估計那些雞都能飛到天上去。
當時的場麵，很壯觀。
像老餘這樣大規模的雞舍，少說得有上萬隻雞。
我現在都還記得那成片的雞崽子從雞舍裏魚貫而出的場麵，非常地壯觀。
可此刻，我越往那雞舍走去，越感覺心驚膽戰。
因為，這麽長的時間裏，我居然一聲雞叫都聽不到。
安靜，出奇的安靜。
不遠處的那排雞舍，整齊地矗立在空地上。
四周都是一片空地，離最近的馬路目測大概也有五六百米遠。而且它的周圍也沒有什麽大型的工廠，一條小溪從雞舍門口橫貫，溪水清澈，透得見底。
因此這裏環境什麽的真的很不錯，非常適合養殖禽類。
所以老餘家養出來的雞，無論肉質還是口感，都比別家要好。
走在這條布滿艾草的小道上，我沒有看到剛才那個人。
放眼朝周圍看去，空曠的農田裏，方圓幾公裏，似乎也沒有什麽人煙。
雞舍的門半開著。
那個人，肯定是進了雞舍，否則怎麽會消失得這麽快。
站在雞舍門口，我並沒有立刻進去。
抬頭，那片烏雲越來越濃了。
雞舍裏麵還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我有點兒猶豫要不要進去。
畢竟，裏麵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得像是一間廢棄的工廠，說它裏麵有上萬隻雞，實在像是無稽之談。
就在這時，我的額頭突然落下了一點兒水珠。
下雨了。
夏天的雨，一下就是瓢潑大雨。
豌豆大小的雨點落在我的身上，在這種情況下，我再不進去就成落湯雞了。
快步走進了雞舍，外麵雷聲大作。
雨點打在塑料頂棚上跟，嘩嘩響個不同。
撩了一下額前的頭發，它們已經被雨水打濕了。
雞舍距離老餘的小樓，有兩三百米的距離，我現在跑過去，照這個雨速，我全身都會被淋濕。
不過好在夏天的雨，來得也快去得也快。
我這一趟是來找老餘說那些雞雜的事兒，我得抓緊時間，畢竟後天雞雜麵店就要開業了，客人們到時候來，發現我們又推遲時間了，是會影響生意的。
聽著那“嘩啦嘩啦”的雨水聲，我想著店裏的事兒。
但我的目光，卻落在了離我最近的一個雞籠裏。
現在的養雞場，都是流水化養殖。
雞舍裏所有的雞，都被關在一個個單獨的籠子裏，下方相連的是接雞排出的糞便，中間的那一排是放雞飼料的長條。
白天這些雞，會被趕出籠子在外麵走一走。
讓這些飼料養大的雞，運動一下，肉質也不會那麽柴。
而現在，我之所以，會一直盯著那個雞籠看，是因為我在雞籠裏，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那個不足一平方尺的雞籠裏，一隻兩斤左右的小雞，正臥在籠子裏一動不動。
之所以覺得它有問題，是因為她那雙黑豆一樣的眼珠子，正定定地看著我。
雞都是近視眼，它們看東西，全都是這種神態。
如果是在平時，我不會覺得有什麽大問題。
可現在，在這雷雨大作的天氣裏，它在籠子裏看向我的時候，居然是氣定神閑，像是一個高傲的君王在俯視它的群臣，毫不怯場。
這神態，跟那消失的石像，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