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女孩兒
屋子裏的氣溫比外麵低了好幾度。
我穿著短袖,雙手環著胳膊。那冷氣就像是直接透浸了心脾裏,連續打了好幾個哆嗦,我感覺非常不舒服。
“阿婆……”
我聽到自己的嗓音在顫抖。
筒子樓房子的布局很簡單,推門而入是就是一個不大的小客廳,左是一間不大的屋子。廚房就在後麵的一個小隔間裏,非常緊湊。
就這麽巴掌大的房子,最高的時候住過四口人。
那個時候,胡阿婆跟鄭廚子就住在裏屋的臥房,鄭大麗和弟弟鄭二筒睡在客廳裏的高低鋪上。
胡阿婆回頭,她站在客廳正中間衝我笑了一下:“坐吧。”
她的笑還是那麽奇怪,看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渾身不自在:“阿婆,我不坐了,店裏很忙,我拿了老鹽水就走。”
見我站著不動,她遞過來一張凳子:“小飯啊,這麽長時間沒來了,就不能多坐一會兒嗎?你就在這兒等著,我這就進去給你拿。”
說完,她就要進廚房。
我又叫了她一聲:“阿婆,鄭爺爺人呢?”
“他……身體不舒服,在屋裏休息。”說完這句話,她就離開了。
一個人站在客廳裏,我環顧四周。
這裏跟十幾年前沒什麽區別,老舊的家具,牆上裸(和諧)露出來的紅色磚牆,顯示出這個房子主人的生活艱難。
隱隱地,我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說不出來是什麽東西,但我肯定之前接觸過。
此刻,胡阿婆在廚房裏忙活,我能聽到壇蓋子揭開的聲音。
我的心情比剛才好了些,能拿到老鹽水就好了,回去加一點香料,就能起一壇子不錯的泡菜水,這樣調料的問題解決了,店裏就能正常營業了。
不管將來會怎麽樣,先一步步的來吧。
我坐在客廳裏等著胡阿婆的老鹽水,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已經進廚房很長時間了,還沒有出來。
我想過去看看,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聽到後麵傳來一個聲音。
“嘎吱”一聲,像是推門的聲音。
回頭,空無一人。
瓦數不高的白熾燈下,屋子裏的一切顯得安靜中透著一股詭秘。剛才聞到的那股氣味,似乎比之前更濃烈了些。
就這麽愣了大概有一分鍾,我什麽都沒看到。
我轉身想再去廚房,可剛一轉身我就愣住了。因為我剛才眼角的餘光裏,有個黑影從我身後一閃而過。
“是誰?!”
我叫了一聲,無人回應。
接著,我又聽到了“吱嘎”一聲。
順著那聲音的來處,我來到了胡阿婆的臥房。
“阿婆,是你嗎?……”我叫了一聲,依舊是沒有人回應我。
原本那些壇蓋子相互觸動的聲音,此刻也完全消失了。我又叫了幾聲胡阿婆,她還是不理我,整個屋子裏,好像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她去哪兒了?
她在什麽,裝神弄鬼嚇唬人嗎?
為了一點兒老鹽水,嚇唬我這個老鄰居?
至於嗎?
有這個必要嗎?
那一瞬間,我感覺莫名的窒息,心裏也悶得慌。
大步走到屋門口,我想出去透透氣,卻聽到身後裏有人叫了我一聲:“姐姐……”
這是一個稚嫩的童聲,很細。
回頭,屋裏還是那樣平靜,根本看不到什麽小孩子。
胡阿婆膝下無子,鄭大麗有沒有孩子我不清楚,依她們母女現在的關係,就算有孩子也不會放在後媽這裏。
鄭二筒判了十幾年,現在還在監獄裏,更不可能有什麽孩子。
那問題就來了,既然胡阿婆家不可能有小孩子,那麽剛才叫我的那一聲稚嫩的童聲,又是出自誰之口呢?
“誰在叫我?”
我衝屋子裏喊了一聲,依舊是沒有人回應我。
突然消失的胡阿婆,屋子裏莫名響起的童聲,這兩件事兒聯係在一起,也太不正常了。
難道是我聽錯了?
就在這時,我又聽到了一個聲音:“姐姐,我在這兒……”
我的衣角被人抓住了,低頭一看,那是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的小女孩兒。
這女孩兒個子瘦瘦小小的,看起來大概隻有五六歲,她的臉色很白,看著我的眼神也是戰戰兢兢的。
這孩子我不認識,之前也沒見過。
我問她:“你是誰啊?”
她衝我噓了一聲,示意我不要說那麽大聲。女孩兒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害怕,她左右看了看,似乎在逃避什麽。
我蹲下來,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才發現她一直在顫抖。我用盡量溫柔的聲音問她:“小妹妹,你是誰啊?怎麽會在這裏?”
女孩兒依舊不說話,她伸手拉著我的手,我發現她的手很涼,一點兒溫度也沒有。
她拉著我一旁的臥房走,近了,我才看到那門是虛掩著的。
輕輕將臥房門往裏推開了一點點,一股奇特的味道便撲鼻而來。這味道,比剛才在客廳裏聞到的,要重很多倍。
屋子裏很暗,摸了摸牆頭,我拉開了燈繩。
眼前豁然開朗,這屋子瞟眼看過去大概十五六個平米,土漆的家具看起來都是很多年前的款式。
靠牆的大**有人躺著,正夏天的時間,卻蓋著一層厚厚的棉被。
窗戶被拉上了一層厚厚的窗簾,這屋子裏比外麵還要了冷一些,它不像外麵是幹冷,這屋子裏的冷,是濕冷。
這兩者的區別是,幹冷是冷在皮肉上,濕冷是浸人心骨的冷。
女孩兒拉著我往前走,握著她的手心,我很奇怪,因為她的手就像怎麽暖不熱似的,永遠都是那麽冰涼。
近了,我認出了那**躺著的男人。
他正是胡阿婆丈夫,鄭廚子。
之前在涼菜攤前,我就問起過胡阿婆鄭廚子的事兒。她隻說她丈夫現在身體也不如從前了,具體沒怎麽多說。
鄭廚子比胡阿婆大二十多歲,算一算,今年現在應該已經八十多了。
這個年紀的人,身體出點兒什麽問題,也是很平常的事兒。
此刻的鄭廚子,躺在**一動也不動,睡得很沉。站在床邊,我看著沉睡中的鄭廚子,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我想問那小女孩兒點兒什麽,一低頭,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背心一涼,我看向四周,根本就看不見她的蹤影。
而與此同時,躺在**的鄭廚子似乎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