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腦袋掉了
梁園深吸了一口氣，往後退幾步：
“我得走了，我那網吧雖然要倒閉了，但我目前呆在裏麵，至少是安穩的……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唐小飯精神有問題！我，我真的得走了……”
說著，他最後看了我一眼後，飛快地跨進了夜色裏。
我看著梁園的身影走到路的盡頭，直到消失不見。
在街邊站了一會兒，我回到了店裏。
梁園走了我心裏有些失落，原本我想他能幫幫我的。我爸住院了，靠我一個人勢單力薄的，想要維持這小麵館估計都很困難。
更不要說，日入十萬。
但是話又說回來，原本這事兒跟梁園就沒有任何關係，他也是倒黴地無意間撞上了。
這鬼啊怪啊的，誰遇到都覺得晦氣，哪怕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但凡是碰到了，那種感覺也非常不好。
既然他走了，那這店鋪隻能靠我了。
看著手裏的那張協議，我重重地歎了口氣。從明天開始吧，把這店裏好好收拾一下，重新營業。
日入十萬絕非易事，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為了我爸和我自己，盡力吧。
想到這裏，我微微釋然。我決定早點兒休息，街道依舊冷清，路燈還是那麽昏黃。我正要拉下卷簾門，一隻手突然從外麵搭了進來。
氣喘呼呼跑進來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梁園。
梁園衝進了店鋪，他坐下來，大口地喝了一杯水。他喘著氣，似乎剛才經曆了非常不可思議地事，兩個眼睛瞪得很大很圓。
我過去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正要問他怎麽了，他卻像是觸電了似得，一把推開了我。
我差點兒被推倒在地，他的眼神遊移著，顯示出相當的慌張，整個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我問梁園到底怎麽了，他身子縮成一團。
顫抖了一會兒後，他才跟我說剛剛離開之後，發生的一切：
一開始其實梁園跟我一樣，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在聽了我說跟鬼簽訂了協議的事兒，他其實一直是憋著笑。
梁園以為我唐小飯要麽就是發神經了，要麽就是在逗他玩兒。
於是，他居然自作主張地把那協議給扔進了馬桶裏。但是，他一出來就見識到了那不可思議的一切。
起初他寧願認為我在戲弄他，也不願意相信那些光怪陸離的事兒。
離開麵店後，梁園就沿著槐花街一直朝前跑。
街上依舊是相當冷清。
除了他自己，再看不到其他人。梁園越往前越覺得奇怪，以前的槐花街夜市，在這個時間點是非常熱鬧的，而現在怎麽會一個人也看不到呢？
如果真是唐小飯在玩兒他，總不可能聯合整個夜市的人一起演戲吧？
就在這時，前方隱約出現了一個亮點，奔跑中的梁園看到了一輛白色的救護車。
車前一個白大褂醫生背對著他站立著。
看身形，梁園認出他就剛才抓走謹慎病人的那個醫生。隻是除了他，再看不到別的醫生了。
他感覺不對，剛才他們一塊兒出現的明明是好幾個人，怎麽隻剩他一個人在這裏？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隻有救護車旁邊的那盞路燈在微弱的閃爍著。
冷氣從四麵八方浸透過來，很瘮人。
當梁園靠近救護車的時候，那醫生突然轉身，伸出手就抓住了梁園：“總算是抓到你了，你再也跑不掉了，你有病，乖乖跟我回醫院去吧。”
這醫生的聲音幽幽的，聽得梁園毛骨悚然。
更讓人恐懼的是，那醫生轉過來的臉上，仿佛塗了一層臘似的，笑容僵硬，就像是一個人形木偶。
梁園下意識地往後，那醫生雙手死死地抓住他。
他的嘴唇微張，詭異的笑容持續在臉上：“跟我回去，你腦子出問題了，得好好治療一下。”
心裏一陣發毛，梁園一隻手掙脫了了醫生，一拳頭就朝對方的腦袋上打了過去。
一拳頭打下去，梁園就崩潰了。
因為，那醫生的腦袋，居然往左邊一偏，就直直地掉了下去。
落在地上的腦袋，沿著街邊一直往前滾動，就像一個皮球似的，繞了好幾個圈，最後停在了梁園腳下。
那掉在地上的腦袋，沒有什麽血，它抬起眼睛看著梁園，臉上還是怪怪的笑。
身旁醫生的沒有腦袋的身體，還是直挺挺地站立著，一隻手依舊抓著梁園，力氣還是很大。
被打掉的脖頸處，是一個黑漆漆的窟窿，看不到一點兒血痕。
梁園低頭看了看腦袋，又抬頭看了看旁邊的身體，終於忍不住大叫了一聲，掙脫了醫生的束縛，轉身就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他驚慌失措地往前，一邊跑嘴裏還一邊罵著：
“該死的唐小飯，這肯定又是她搞出來的，莫名其妙的！她一定是有神經病，這麽多年了不見了，她一定是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梁園心裏憋著那股氣，狠狠地罵著。
才剛剛跑了大概一百米，他，又看到了那輛救護車。
怎麽這麽奇怪，明明是往相反的方向跑的，怎麽會跑看到這輛救護車。
來不及細想，梁園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一個穿著白大褂沒有腦袋的身體，從救護車後麵走了出來。同時，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朝梁園的腳邊滾了過來。
低頭一看，果然還是那個醫生的腦袋。
他的笑容依舊詭異，就這麽盯著梁園，麵容僵硬。
那個無頭身體，徑直來到梁園身邊後，撿起了地上的那個腦袋。雙手托著頭，他將那頭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扭動了幾下後，身體和頭就居然重新融合在一起了。
重新組合在一起的身體，看起來沒有任何的不對。
醫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事實證明，你的力氣果然不小，但是你還是有病，我必須要帶你走！”
梁園見狀，又哇哇大叫了一聲，轉身跑了。
再往後跑了一段距離，之前發生的一切，又出現了。
又是救護車，又是那個醫生。
醫生看著他說：“沒用的，你再轉身，還是會回到我這裏來。”
梁園再次大叫，轉身，跟醫生說的一樣，他又回到了那輛救護車旁邊。
大口喘著粗氣，梁園問醫生：“你到底要幹什麽？”
“那份協議，我、唐四海、唐小飯都按了手印，唯獨少了你，這樣不好，得補一個。”
“什麽鬼協議？唐小飯人呢？她在附近是吧，讓她給我滾出來！”
梁園沒力氣再跑了，他指著醫生開始咆哮。
醫生木偶一樣的臉繼續笑著，梁園看看他的臉開始膨脹，臉上的皮膚被撐破之後開始一片片脫落下來。
隨著麵皮的剝落，一張肥碩的臉，終於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