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嫌疑人】

“幫我調查一下楊恒的出租車在楊恒遇害之前有沒有出過事。換句話說,我要知道楊恒開的那輛出租車的情況。”

“為什麽?”

陳江脫口而出,說完就後悔自己不該這麽愚蠢,張雲清如此鄭重地交給他這件工作必然有張雲清的道理,這個提問卻是顯得有點對不起張雲清的信任。

“嗬嗬,你隻管查就行了,之後我會告訴你為什麽。”張雲清淡然一笑說道。其實這是他體驗一天出租車司機工作後得出的結論。

在張雲清想來不同身份、不同學曆、不同年齡、不同人生軌跡的兩個人會產生謀殺者和受害者的交集關係必然需要某些條件,這個條件就是構成一號凶手謀殺楊恒的動因。張雲清能想到的是一號凶手是楊恒的一個乘客,二人因為某些事情產生了深層次的交流或聯係。

就像之前唐濤撒謊說:楊恒是因為發現了他的秘密,他才動手殺害楊恒。一號凶手指使唐濤殺害楊恒必然也是因為某些事情。

“雲清,你放心,這事交給我,我明天就去一趟交警隊把那輛車的情況摸清楚。”陳江信誓旦旦道。

張雲清“嗯”了一聲又與陳江隨意交流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他來到窗前,看著夜色彌漫的梧桐小區,嘴角漸漸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如今、他離一號凶手僅有一個口罩的距離。

“口罩下的那張臉現在應該很著急才對。”張雲清心說。

檀香升發出縷縷輕煙在安靜、昏暗的房間內彌漫開來。嗓音沙啞的男子目露憂色看著藤椅上那個不斷晃動的黑影,扭動著嘴唇吃力地說道:“我很少看見你這個樣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是的。”身上有檀香味的男子說道,“有件事我原本打算過一陣再告訴你,但警方找到了我的破綻,我的時間不多了。”

“怎麽回事?”

檀香味男子沒有說話,隻將今天的一張報紙遞給了對方。報紙上報道:警方昨日從扁擔山楓樹林中挖出一具無名女屍,現在還在對女屍的身份進行調查。

“這案子和你有關係嗎?”

檀香味男子沒有正麵回答對方的提問,而是道:“在出事之前我原本是想把他當作禮物送給你的,隻是沒想到唐濤會背叛我,當初並沒有將這具女屍處理掉。我能感覺到張雲清正在一步一步接近真相。”

“你打算怎麽做?”

檀香味男子衝著對方微微一笑,道:“我答應幫你完成的事情還沒有時間去做,而自己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既然如此,從現在開始我的命交給你,我會聽從你的一切安排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事。記住、計算好你康複的時間,再給我找一個合適的機會送走我。這樣不會留下後患。”

“好,我明白了。”

今天早上王強沒有給專案組開會,刑警隊和積案偵破小組按照昨天會上的工作安排進行調查。

張雲清將出租車送回出租車公司後就趕到了警局,他把正準備四散查案的張思琪幾人叫到了一起,沒別的、分析案情。

不過隻是短短一天沒見,張思琪幾人卻是對張雲清有種久違的感覺。張昊知道大家都很疑惑,便主動站出來詢問張雲清昨天的去向。張雲清將他昨日的出租車體驗生活分享給大家。

張思琪佯裝生氣道:“你小子,案情這麽緊急你還有心思去體驗生活,這麽做有意義嗎?不如調查那具女屍來得實際。”

“事實上我的感觸還蠻深的。”張雲清含笑搖了搖頭,隨後將他通過一天體驗生活總結出來的推理告訴了張思琪幾人,“之前我們就對楊恒的社會背景進行過調查,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我懷疑一號凶手可能是楊恒的一個乘客。”

“一號凶手也有可能是楊恒在聽電台節目時認識的,雲清哥你不是遇上一個電台明星主播嗎?一號凶手會不會就是這個李承輝啊!”張昊分析道,“你們想想,楊恒的工作常年不休,工作中會有負麵情緒產生,他需要一個媒介或者平台來釋放壓力。”

王羽佳也同意張昊的觀點補充道:“從時間上看《老李夜話》已經有十年了,是一個談話節目,分享熱心觀眾的心路曆程或心情故事。我們先前一直找不到一號凶手接觸其他犯罪分子的渠道,會不會就是這個《老李夜話》?另外楊恒開夜班車時會有疲乏、無聊的時候,偶爾聽一聽深夜電台裏其他觀眾的心情故事不失為一種減壓、解乏、尋求心靈慰藉的一種方式。”

“不會這麽巧吧,減壓的方式有很多啊。舉個例子,很多人喜歡去夜店消遣。根據科學家的研究發現,在夜店內高頻密的肢體接觸會讓人釋放情緒和壓力。以楊恒的身份背景他不會去夜店,但不代表他沒有別的減壓方式。如果李承輝真是我們一直在找的一號凶手他為什麽要在雲清的麵前出現,難道真是一次意外?還有、一號凶手的特殊渠道是用來與那些心理上有缺陷的人接觸的,現在並沒有發現楊恒有任何心理上的問題,他又為何會盯上楊恒?”

張思琪將雙手抱在胸前,眉頭緊鎖。別看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其實內心也對這個李承輝產生了懷疑。畢竟李承輝的年齡、身材、體貌特征均與張雲清對一號凶手的側寫有相似之處。

在王羽佳幾人期待的目光中,張雲清笑道:“你們都說得有道理,我也很懷疑這個李承輝。首先,將《老李夜話》看作是一號凶手接觸犯罪嫌疑人的渠道的話,李承輝掌握這個渠道已經十年了,時間上符合我們對一號凶手的側寫;其次,李承輝的體貌特征和私家偵探拍攝到的一號凶手的體貌特征相似,而他的年齡、收入、社會地位也基本符合我們的側寫;再次,李承輝身上有一個很大的疑點,在蔣尚晨案中,一號凶手半夜曾消失過一段時間,這個時間與李承輝的工作時間吻合。而在唐濤案中,一號凶手與唐濤接觸的時間都是在下午或者晚上九點之前,這個時間並不與李承輝的工作時間衝突。但不要忘了一檔節目並不是由個人獨立完成的,它是有一個製作團隊的,需要各部門的配合,如果一號凶手真是通過深夜電台接觸到其他犯罪嫌疑人的,那不僅李承輝有嫌疑,很多他身邊的工作人員也有嫌疑。還有就是思琪提到的幾個疑點,電台節目不一定是楊恒消遣、減壓的唯一方式,隻能視作一個調查方向。這次思媛不是邀請我去參加《老李夜話》的十周年慶祝舞會嗎?我正好和李承輝多接觸一下。”

張思琪和張昊很認真地聽到最後,卻是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曖昧的笑容,那玩味的眼神在張雲清和王羽佳的身上來回流轉。

“你們幹什麽這麽看著我,難道我說錯了?”張雲清的嘴角不住地**,他哪能看不出二人眼神的意思,臉色略顯尷尬。

“沒什麽,隻是覺得雲清哥你找借口的能力也是一絕啊。”張昊挑動著眉毛朝張雲清豎起了大拇指。

張雲清忽然覺得把張昊調來積案偵破小組是一個錯誤,這小子的情商和張思琪有得一比,也太不給人留麵子了。

他偷偷地瞥了王羽佳一眼,見王羽佳的表情還是那般冷冰冰的,並沒有要責怪他的意思,也在心裏鬆了口氣。

張雲清剛鬆一口氣,就聽王羽佳冷冷地說道:“雲清,你和思媛都是我們大家的好朋友,我們都看出你們對對方有意思,不然參加舞會就行了,又何必冒充男女朋友。你要好好對人家。”

“嗬嗬嗬嗬。”老辦法,岔開話題,張雲清幹笑一陣,忙道,“不談這個了,我們來聊聊一號凶手的作案模式和其手下犯罪嫌疑人的共性與特異性,這個問題對偵破此案也非常重要。”

此時此刻,王羽佳心裏酸溜溜的,她更希望聽到張雲清的解釋,然而這一次,奸詐的張雲清又選擇了逃避。她的耳邊似乎有一個幽怨的聲音在反複吟唱:“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找不到相愛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