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們】

小會議室。

張雲清環視一圈,發現每個人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張思琪這段時間一直住在警局的宿舍裏,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了;平日裏嘻嘻哈哈,愛笑愛鬧的張昊如今也變得沉默寡言;王羽佳的變化是最多的,冷若冰霜的她臉上剛有一些破冰的跡象,最近又是恢複了她原本的清冷。

張雲清失笑道:“都怎麽了?案子剛有些起色,大家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麽都是一副討債未果的樣子。”

張思琪和王羽佳沒有搭理張雲清的心思,都隻是看了張雲清一眼,就聽張昊長籲短歎道:“討債未果咱們還可以等,可這案子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無頭女屍案咱們破了又冒出個縱火犯、縱火犯咱們抓了又出來個楊恒案;楊恒案剛破又有新的案子發生。大量的疑點剛解答一部分又有新的疑點產生,咱們什麽時候才能抓住一號凶手?”張昊的話得到了二女的認同,張思琪和王羽佳頻頻點頭。

又聽張思琪說道:“我本以為我們能從唐濤身上找到抓住一號凶手的線索,現在看來我們仍舊是在沼澤裏行走,而且越陷越深。”

張昊聞言立即對張思琪豎起了大拇指:“思琪姐,這個比喻用得好。咱們還真是越陷越深,一點出路都找不到。”

“看來你們的心態都出現了問題。”張雲清說到這裏有意看了王羽佳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你居然也和他們一樣消極了。但並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真要說著急,最著急的應該是張雲清。

一號凶手的案子遲遲不能偵破,張雲清就沒辦法騰出時間去調查他母親的案子,那案子現在並沒有發現和一號凶手的案子有半點關係,等到以後調查又得大海撈針一番,他比誰都想盡快偵破一號凶手的案子。

不過這事還真急不得。

“我來問你們我們是做什麽的?”張雲清笑問道。

“警察啊,你小子不會審了唐濤一天把自己審糊塗了吧。”

“沒錯,我們是警察。我們的工作本來就是查案,有大把的時間來做這件事,又何必急於一時?我們可以很認真的工作、也可以很好的生活,沒必要把二者結合在一起。雖然工作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並非生活的全部。我知道你們著急是因為你們感受到了肩頭上的責任,但沒必要令工作影響到我們正常的生活,這反而會不利於工作。在這一點上陳江做得比你們好。另外你們的那些比喻我並不讚同,我反而覺得我們並不是越陷越深,而是就要走出泥沼、走向光明。”

“這話怎麽說?”張思琪反問道。

“首先是楊恒案,根據唐濤的口供,我們發現楊恒是一號凶手命令唐濤殺害的,也是整個案件中第一次出現的蓄意殺人案,這本身就有許多值得我們挖掘的地方。我們調查過楊恒的背景,他隻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出租車司機,那麽一號凶手為什麽要讓唐濤冒著暴露的危險殺這樣一個人呢?”

張雲清有意停在這裏想聽聽其他人的看法,可大家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沒有要開口分析的意思,張雲清隻好自問自答:“為了財?楊恒可沒多少錢;為了情?楊恒和妻子錢桂芳的感情很好,也可以排除情殺的可能,更何況一號凶手還是個男人;為了仇?我們並沒有發現楊恒與人結怨。所以隻有一種可能性,楊恒的存在對一號凶手是一種威脅,所以一號凶手會找人將他殺害。之所以還沒有找到線索,隻因為我們對這個案子查得不夠深不夠徹底。”

還有一點張雲清沒有說出來,他懷疑楊恒案就是那件他們一直在尋找的、有令一號凶手暴露的線索、證據留下的案子。張雲清的話令張思琪三人又看到了一絲破案的希望,心思又活泛起來。

“再說說那具被人撕咬啃食過的屍體,這具屍體是唐濤背著一號凶手藏起來的,一號凶手這段時間並沒有對其進行處理,他極有可能不知情。我一直在懷疑一號凶手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陰謀,這具屍體背後的真相說不定能幫我們打亂一號凶手的計劃,甚至於幫助我們了解到他的陰謀。”

張雲清沒有絲毫的停頓,語氣激昂起來:“最後再說說唐濤。唐濤在一號凶手的犯罪團夥中占據非常重要的地位,常被一號凶手用來處理受害者屍體。可我還是不明白一號凶手為什麽要把唐濤當作禮物送給我們?”

“對,這不符合邏輯。”一直沒有開口的王羽佳說道,“如果唐濤不是出來自首,我們要調查郭秀梅案、蔣尚晨案、楊樂案、楊恒案都很困難,那需要大量的時間和推理。如果楊恒案真如你所說對一號凶手也同樣重要的話,一號凶手為什麽要這麽做,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所以這裏麵也有我們可以挖掘的東西。”張雲清的眼中飛速閃過一道寒光,整個係列案的疑點可不僅僅隻有剛才提到的這些,甚至現在都沒有查出李剛失蹤之前究竟在調查什麽案子,張雲清需要將所有案子的疑點結合起來思考。但那樣的思考量太大,張雲清要是完完整整梳理出來不是張思琪幾人能夠承受的。

“雲清哥,我想到一種可能性。楊恒會不會也是一號凶手犯罪團夥中的一員?一號凶手基於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急於要殺他滅口?”張昊難得動一次腦子,表情凝重,顯得特別認真。

換來的隻是張思琪的嗤笑:“小子,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瞅誰都像壞人啊。楊恒的社會背景簡單,夫妻、鄰裏關係和睦,他怎麽會殺人呢?”

“思琪姐,你別小看人,我這麽說也是有道理的。”張昊極力分辨道,“你聽說過能量轉移嗎?人在工作中會產生大量的負麵情緒,這種情緒會逐漸形成一種負能量,所以每個人都會有排解煩悶的渠道和方法。楊恒是一名出租車司機,朝九晚五賺錢,有時候還會加夜班,他與錢桂芳沒有孩子,收入低微。他的工作壓力、生活壓力和負麵情緒該如何釋放?而表現出來的卻是楊恒是一個疼愛妻子、社會關係和諧的好好先生,這反而會讓人覺得有些奇怪。我說得對吧,雲清哥?”

張雲清朝張昊投去讚許的目光,點頭道:“有這種可能性。不過你的話裏也有漏洞不是嗎?如果楊恒有自己排解壓力和負麵情緒的方法也就用不著殺人了吧。當然、我們現在還在推測階段,所以你的想法也是很有價值的。”

先敲一棍子再給一顆糖,張昊的心情也像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卻是大大提高了他查清此案的信心。

張昊朝張思琪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又在張思琪揚起的小拳頭麵前敗下陣來,躲到王羽佳的身後。

“小子,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張思琪問張雲清道。

“怎麽做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並沒有喪失破案的信心、重要的是我們這幾個人還能站在一起共同進退,這比什麽都要強。記住不是你、不是我、而是我們!我們即代表著無限的可能性!”張雲清頓了頓又道,“明天早上的例會王局會給大家安排工作,我會請假一天。”

“請假,去哪兒?”王羽佳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