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恍若昨日】
“我不能對你承諾什麽，你知道他很厲害。但我可以以我的人格保證，隻要你的妻兒聽從我們警方的安排，在我們抓到一號凶手之前他們絕對不會出事。”張雲清信誓旦旦地說道。
“行，張警官我相信你。”唐濤看著張雲清的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如果不是你我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唐濤從張雲清平時的眼神就看得出張雲清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人，他既然已經發現了自己口供中的疑點，就會一查到底，唐濤的心上已經掛滿了傷痕，精神瀕臨崩潰，再也經不起張雲清的折騰。
而且現在張雲清在唐濤的心目中，其危險程度已經上升到了與那個人同樣的高度，唐濤說不上閱人無數，但麵前這個青年警官他看不透。
“話不能這麽說，沒有我警方照樣能破案，大家都累了、我們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了。說說吧、你和一號凶手是什麽關係，你們是怎麽認識的？你在他的犯罪集團裏處於什麽樣的位置？楊恒的案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和那個人、也就是你們口中的一號凶手，是在八年前的一個下午認識的……”談起和一號凶手相識的經過，唐濤有種恍若昨日的感覺，至今還曆曆在目。隻因為這個人讓他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那段時間唐濤剛剛殺害郭秀梅，他非常懊惱、後悔，每日每夜都生活在恐懼和痛苦之中，隻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走到了盡頭，再也無法回頭。他很想找人傾訴，卻又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就這樣那個人突然出現在了唐濤的麵前，他戴著墨鏡、口罩、鴨舌帽的帽簷壓得低低的，戴手套的手始終握著一個變聲器。
第一次見麵的那個下午，是在天楓市的一個公園裏。那個人隻對唐濤說了一句話：我知道你的秘密。
隨後留下了一個手機號碼匆忙離開。
當時唐濤害怕極了，他甚至有衝上去殺死那個人滅口的衝動，但他的雙腿像灌了鉛似的一下也抬不起來。
之後唐濤就利用那個手機號碼與一號凶手建立了。
“在殺害郭秀梅之後你有沒有把這事對別人提起過。不管什麽渠道，就算你去教堂對神父提起過也算數。”張雲清打斷了唐濤的講述。
“張警官，別說笑了，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我怎麽會這麽愚蠢。隻是這幾年和他接觸我才知道那他懂催眠，我說不定被他催眠過把事情透露給了他，但我自己卻是想不起來了。”
時至今日唐濤也回憶不起自己曾對誰說過他和郭秀梅的事。
張雲清略作思考，含笑點頭道：“你接著說，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事。”
“幾天時間，我和那個人已經有了幾次接觸，他安慰我不要害怕，並承諾保守住那個秘密，甚至還說要幫我洗清嫌疑。我見警方一直也沒把案子查到我頭上，放心不少。之後那個人又找到了我，他讓我幫他殺一個人，答應事後給我二十萬創業資金，讓我可以開始新的生活，那個時候我還沒發現我在心理上和生理上存在那樣變態的想法。”唐濤如實說道。
“一號凶手讓你殺的人就是楊樂？”
“當年我並不知道受害者的名字。那個人隻是讓我自己帶上凶器，用我覺得最舒服的方式殺死受害者，他會在一旁對我進行指導。”唐濤自嘲一笑，“可能我真是一個怪物吧。”
“殺人的地點是在什麽地方？”
“這我不知道。那個人用黑布蒙著我的眼睛，帶我過去。我想應該是在郊外的某處，因為我能聽見清脆的鳥鳴和山泉的叮咚聲。下了車，他拽著我的胳膊大約走了兩分鍾的路，我記得還下了一段樓梯。當他給我摘下黑布時，我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光線暗淡的地下室中……”
事後一號凶手履行承諾將二十萬現金交給了唐濤，唐濤利用這筆錢又找朋友借了一點開了自己的第一家野豬養殖場。
張雲清聽到這裏心中暗暗吃驚：沒想到唐濤發跡的資金是一號凶手提供的。按照張雲清之前對一號凶手的側寫，這個人隻是工薪階層、他哪來這麽多錢？要知道二十萬在八年前可不是小數目。
現在想想一號凶手把幾個孩子藏在暗處半年之久，這些孩子的生活起居也都是需要花錢的。看來一號凶手有自己的斂財手段，還是說張雲清之前的側寫是錯的？一號凶手就是個有錢人！
張雲清微微搖頭，收回注意力繼續聽唐濤供述。
“從那之後我無法控製自己不去回想那個令我興奮的片段，白天我是一個辛勤工作的創業青年，到了晚上我就成了一個讓自己都覺得惡心的魔鬼。再加上那個人的引導和技術支持，我開始殺人。”
技術支持？聽到這四個字張雲清在心頭冷笑，或許唐濤和一號凶手會將他們的行為當做一種技術或是藝術，卻是令張雲清不恥。罪惡就是罪惡，任何將罪惡美化的詞語和行為在張雲清心中都視同犯罪。
“這樣的生活大概過了三年的樣子，然後那個人就失蹤了，再也沒有跟我聯係過。突然有一天，他又找到我了。記得當時他開著一輛紅色的奧迪……”
“等等，突然有一天是什麽時候？那個人有多久沒有跟你聯係？說具體一點。”張雲清皺眉打斷道。
“他大概失蹤了兩年的樣子，確切時間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唐濤回想片刻後解釋道。
“繼續。”
“那天見麵他開了一輛紅色的奧迪，身材比以前略有些發福，然後他從車上抬下一具屍體交給我，讓我將屍體處理掉。處理屍體的方法我之前說過，你們應該都清楚了……也從那時候起他就讓我負責幫他處理屍體，前後算下來一共有五具，三男兩女，年紀從二十歲到三十五歲都有。三年前的那天下午，他又找到了我，但這一次不是處理屍體，是借車。他開走了我剛買的那輛奔馳，並給了我一個任務，利用探望病人的方式去第四醫院找一個叫楊恒的人，然後想辦法將楊恒殺死。他太可怕了，他竟然連我有下屬在第四醫院住院都知道……”唐濤說到這裏四肢冰冷，連續抖動了幾下身體。
張雲清點了點頭，對唐濤的供述尚算滿意，他也猜到楊恒的死可能和一號凶手有直接關係，但卻沒料到楊恒竟然是一號凶手下令唐濤殺死的。一號凶手為什麽要殺楊恒？他不過隻是個普通的出租車司機。莫非……
張雲清腦中閃過一道靈光，他一直在尋找一件會令一號凶手露出馬腳的案子，難道說就是楊恒的案子？看來這案子有必要深度挖掘。想到這裏，張雲清又道：“唐濤、別急著往下說，把你殺害楊恒的經過說一說，越詳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