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原來是這樣】

當張雲清回過神時才發現張思琪二人回來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詢問二人對案件的調查情況。

張思琪別的沒說隻把他倆調查時記錄的口供交給了張雲清。張雲清剛接過口供本隻瞄了一眼,就抬起頭看向了身前正在狼吞虎咽的張昊,苦笑著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又將注意力放在了口供本上。

張思琪正在大快朵頤,並沒有注意到張雲清剛才的表情,當她吃完了盤子裏的東西才抬頭問道:“小子,有沒有發現?”

張雲清全神貫注地看著口供,沒有吭聲。

這時張昊也吃完了盤中的食物,大呼過癮的同時不忘問道:“雲清哥,今天的筆錄都是我做的,有沒有感覺到驚豔?我考慮到你是側寫師,所以把當時他們的神情、動作舉止都一並記錄了下來。”

“如果你精通微表情的話,這樣記錄應該非常好。”這次說話的是王羽佳,她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在稱述一個事實。

可惜的是大家都知道張昊並不精通什麽微表情,他在口供上記錄的相關人員的神態表情隻能是自以為是,這也是年輕人常犯的毛病。

張思琪之前一直找不到訓斥張昊的理由,聽了王羽佳的話不禁大笑起來,那爽朗的笑聲半個咖啡館都能聽見,引人側目:“羽佳姐,幹得漂亮,我給你點讚。”張昊羞得麵紅耳赤、無言以對,先前臉上的得意之色也**然無存。

“我覺得還可以。”一直沒有說話的張雲清抬起頭來,合上口供本遞給身旁的王羽佳,“雖然口供上的那些神態有些多餘,但對你個人來說是一次很好的訓練,要成為一名優秀的側寫師必然要經過長期的觀察訓練,再結合係統的專業的知識輔助,張昊要是多看看這方麵的書,以後會做得更好。而且這次你們這組立功了。”

“哦?”張思琪和張昊都麵帶驚訝看著張雲清。

跟著王羽佳也出聲問道:“雲清,你有發現?”

“嗯。”張雲清重重地點了點頭,道,“而且是重大發現。你仔細看看錢桂芳的口供,上麵有一段對話,當時思琪問她:楊恒離開醫院之前有沒有跟她說過什麽?錢桂芳回答了思琪的問題,然後感慨了一句,原話是‘他們都說俺男人是遇上什麽事準備帶錢逃跑,俺男人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俺相信他不會拋棄俺不管的’,問題就出在這裏。”

“有問題嗎?我怎麽沒發現?”張思琪通過張雲清的描述也想起了當時她與錢桂芳聊天時的情景,但卻想不出這段話有什麽問題。

“原來是這樣……”一直看著口供本的王羽佳似乎也發現了問題,但她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她想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哦!原來是這樣。”張昊做恍然大悟狀。

“你也知道了?”張思琪的嘴角**得厲害,在場的似乎就她一個人沒有發現問題。

張昊聞言不住地給張思琪遞眼色,他要告訴張思琪:連王羽佳也隻是看了口供就發現了問題,你和我還是親身經曆者,這個時候不表現出自己發現了什麽,那該多業餘、多丟人啊!也不知道張思琪有沒有看懂他眼神的意思。

“好了,你們別瞎琢磨了,問題就出在這裏。”張雲清淡然一笑,解釋道,“如果我記得沒錯我們警方在發現楊恒屍體時,出租車是車頭朝向天楓市、車尾朝向濱海市的,既然如此怎麽會有人對錢桂芳說楊恒是遇上什麽事準備帶錢逃跑呢?如果是逃跑,車頭應該是朝向濱海市才對。”

張雲清說到這裏張思琪二人也聽明白了:痕跡專家在現場鑒定,凶手作案後調轉了車身的朝向,那就應該是車頭朝向濱海市、車尾朝向天楓市,這才是要出逃的表現。而警方是不會透露這種細節給媒體大眾的,那麽知道這個情況的必然是涉案人員,也就是錢桂芳口中的“他們”之中的一個。

得出這個結論,張思琪喜出望外:“那還等什麽,我們再去找錢桂芳了解情況,問問是誰對她這麽說過,然後順藤摸瓜,找出放消息這個人。”

“思琪你別著急,問題沒這麽簡單。”張雲清搖了搖頭,道,“警方發現現場時車頭朝向天楓市、車尾朝向濱海市,痕跡專家調查後發現車頭應該是朝向天濱海市,車尾應該是朝向天楓市。這裏我們需要弄清楚一點,凶手為什麽要改變車身的朝向?拋開這個問題不談,凶手調轉車身朝向是為了達到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那麽事後他為什麽要放出風說楊恒是遇上事要逃去濱海市,逃跑的車身朝向應該是車頭對準濱海市,車尾對準天楓市才對。怎麽會有這兩種前後矛盾的現象出現?”

“小子,你慢點,我有點亂。”張思琪頓時感覺腦子不夠用了,身旁的張昊則是用左右手來回比劃著。

“簡單一點,我們把車身的朝向視為出去和回來,案發現場是回來,痕跡專家檢驗發現車子應該是出去,知情人放出的風是出去,這裏凶手和知情人的行為就產生的矛盾。凶手既然刻意改變車身朝向,顯然是為了掩蓋什麽,可知情人又暴露出了這個問題,這就奇怪了。”張雲清漸漸皺起了眉頭。

“雲清,你覺得是什麽原因?”王羽佳問道。

“不知道,這案子從頭到腳都透著詭異,楊恒下午六點過離開醫院,十二點過死在高速公路,這個時間段他去了哪裏?那個神秘的客人究竟是誰?凶手為什麽要改變車身的朝向?三年前警方調取過公路入口和路段監控的視頻,沒有拍攝到這輛出租車的畫麵。這條高速公路還有另外一個入口在天楓市的秋水縣,可當時入口的監控正好壞了在維修,也沒有拍攝到畫麵。問題就出現了,這輛出租車當時到底是出去還是回來,是從哪個入口上的高速?凶手殺害楊恒的動機究竟是什麽?等等等等,都不清楚。”

張思琪和張昊麵麵相覷,隻感覺一頭霧水,先前的那絲喜悅也被張雲清這連珠炮一般的問題衝淡了不少。

“不過你們也不要悲觀,這案子不出意外隻要查出當時楊恒的出租車去了什麽地方即可發現破案的關鍵線索。卷宗上有當時車輪上的土壤的檢驗報告,隻要找到目標地點,然後采集土壤樣本與車輪上的土壤進行比對,我們就能確定出租車是否去過這個地方。”張雲清道。

“可問題是我們應該從哪裏查起?”張思琪提出這個問題後,王羽佳和張昊也將目光看向張雲清。

“第一,就是剛才我們提到的那個疑點,當時必然有人在放假消息,混肴警方的視聽。這個情況是思琪和張昊發現的,一會兒我將情況告訴陳江,明天你倆配合他去調查。三年前刑警隊也調查過這件案子,陳江他們會有更多的想法和經驗。”張雲清道。

“錢桂芳當時剛做完手術,會在醫院休養一段時間,按照正常情況,每天早上醫生會給所有做過痔瘡手術的患者清創換藥,錢桂芳會接觸到很多人,包括醫生、病患和病人家屬、護士等等。”

王羽佳學醫出身,她的話似是在自言自語,實則在提醒張思琪和張昊,張思琪二人都聽懂了王羽佳的意思,跟她點了點頭,這也是容易發現線索的一個調查方向。

張雲清接著說道:“明天我和羽佳就去現場附近看看,必須得查清楚楊恒的車當時去了什麽地方,又是從什麽地方上高速的。”

“雲清、這難度很大。高速公路上的道路監控大部分都是測速監控,含微波車檢器,高清攝像頭和選配紅外什麽的,這種區間測速主要是監測車輛速度的,和路麵視頻攝像監控有很大的區別,無法全程監控到楊恒的車。另外,從天楓市到濱海市的高速入口不僅僅是你提到的那兩個,據我所知全程還有兩個服務區,管理鬆散,從那裏也能上到高速。”王羽佳冷靜地分析道。

張思琪和張昊聽著王羽佳的話都不住地點頭,三年前警方都沒能從這方麵查出什麽,即便是張雲清也未必能查到線索吧。

張雲清微微一笑,道:“但是你們忽略了一點,在開始這件案子時我就提出過設定,先假設唐濤便是本案凶手,再在調查過程中找證據來印證或是推翻這個結論,這樣我們的調查就容易了許多。”

王羽佳恍然大悟,如果她記得沒錯,唐濤在天楓市周邊地區還有另外幾個養豬場,他當時會不會是乘坐楊恒的車去養豬場?同時,警方說不定也可以從調查唐濤三年前的行蹤找到破案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