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咖啡館催眠】

張思琪沒有理睬張昊,平靜地注視著張雲清,等待張雲清的答複。李剛失蹤多日,一號凶手又在紙條上提出過威脅:一旦警方偵破白骨案,他會對李剛下毒手。張思琪不想再這麽等下去了。

打從張思琪和張雲清第一次見麵時張雲清就說過要偵破此案張思琪是一大關鍵,她或許可以想到一些對破案有幫助的線索,例如李剛對她說的話之類的。

然而這段時間張思琪一有空就回憶李剛失蹤前的事,除了平時一些簡單的交流,其他什麽都想不起來。所以張思琪找到張雲清想看看是不是可以通過催眠幫助她想起什麽事。

“你……確定?”張雲清掃了身前三人一眼,張昊跟打了興奮劑似的,哪裏還有先前的疲倦之色,如果不是張思琪說起這事,他都準備提議大家玩撲克了,就連王羽佳也是神采奕奕地看著他。

“沒問題吧?”張思琪反被張雲清的話問得心裏發毛,畢竟隻在電視上見識過催眠,要讓她親身經曆還是有點對未知的恐懼。

張雲清含笑搖了搖頭,其實這事他老早就考慮過,隻是他不想給思琪太多的壓力,他也意料到以張思琪的性格可能會主動提出來,隻是沒想到是在今晚。

張思琪暗鬆一口氣,和張雲清聊了幾句把事情定下。但會議室不是一個好的環境,幾人商議之後決定去張思琪的楓葉咖啡館催眠,那裏有現成的沙發,也不擔心被人打擾,如果累了還可以在裏麵吃點東西休息一晚上。

“思琪姐,沒想到你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小生佩服。”下樓時,張昊朝張思琪豎起大拇指。

“嗬嗬。”張思琪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要不是為了破案,她才不願做這種事,好在給她催眠的是張雲清,她信得過。

“好了張昊。”王羽佳瞪了張昊一眼,示意張昊別再說這種話,她能看出張思琪其實並不輕鬆,主動走到張思琪身邊扶住了後者的肩膀。

跟著王羽佳搜腸刮肚想找些輕鬆的話題打發路上這段時間、緩解張思琪的緊張,才發現自己實在沒有張昊、陳江那種搞笑的天分。心下不免暗歎,自己這些年過得實在有夠悶的,什麽小笑話都想不起來。

好在張昊迅速反應過來,找話題問道:“思琪姐,你平時看《名偵探柯南》嗎?”

“有啊,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你覺得工藤新一最後應該跟誰在一起?”張昊接著問。

“廢話,當然是毛利蘭了!”張思琪頓了一下,問走在她身旁的王羽佳道,“你呢,羽佳姐,你選誰?”

“羽佳姐”這個稱呼難得又出現在張思琪口中,也代表著張思琪原諒了王羽佳,然而王羽佳卻是麵露苦色,幹笑了幾聲,又把張昊瞪了一眼,這家夥好死不死問這種站位性問題,這讓她如何回答,她又不願意像張雲清平時那樣打太極拳唬弄張思琪,頓時語塞。

見王羽佳遲遲給不出答案,張思琪就猜到結果了:“我知道了、不用說了,你肯定選灰原哀,小子,你選誰?”

張雲清真想說自己沒看過,那會被幾人的口水淹死,如果表達真實的意見,下場也好不到那裏去,索性言道:“步美。”

“步美?吉田步美!那個一年級的小女孩!張雲清,你怎麽不說阿笠博士、圓穀光彥、小島元太……”

“雲清哥,你口味真重……”

“雲清,你……”王羽佳不知說什麽好。

警局離咖啡館並不遠,可張雲清還是出了一頭汗,也有可能是幾人噴在臉上的口水。張昊幫著張思琪開門,張雲清站在王羽佳身旁、做了個擦汗的動作低聲道:“看來你已經找到和他們相處的方式了。”

王羽佳笑了笑,道:“不過我很好奇你的答案是什麽?別拿吉田步美來唬弄我。毛利蘭和灰原哀二選一。”

“你猜?”張雲清說完先行一步進入了咖啡館中。

到了楓葉咖啡館就是到了張思琪的主場,本著節約的原則,張思琪隻開了幾盞燈,道:“想吃什麽想喝什麽自己動手,吧台裏有現成的咖啡豆和各種小吃。我去準備一下。”其實沒什麽東西可準備的,她隻是想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情,便給自己倒了杯冰水,“咕嚕咕嚕”幾大口喝光隨後就進了房間一頭倒在沙發上等待。

沒一會兒,張雲清三人前後腳走入房間,張昊手裏捧著食盒,嘴裏還叼著一塊餅幹,一點沒把自己當外人。

張思琪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臥姿,她是頭一次在男人麵前展示出自己富有曲線的臥姿,害羞也在情理之中。現在的感覺就像一個被洗幹淨的妃子等待皇帝臨幸,又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隻是皇帝和屠夫未免也太多了一點吧。

催眠並沒有太大的危險,但張雲清還是坐在張思琪身前給她講解了幾分鍾注意事項,也順便幫助張思琪平靜自己的心緒。

接下來的催眠進展得非常順利,經典場景裏的懷表並沒有出現在張雲清手中,張雲清說話的語速不疾不徐,偶爾會出現一次短停,時間大於頓號、小於逗號,節奏拿捏得非常精準。張昊和王羽佳在一旁都屏住了呼吸,在電視上看人催眠和現實經曆是兩碼事,他倆看著沙發上漸漸進入催眠狀態的王羽佳,心裏也在好奇,張思琪現在有什麽樣的感覺?

“李隊長叫李剛,對嗎?”聽到張雲清的這個問題,王羽佳和張昊都意識到催眠後的提問開始了。

“是的。”

“他是你的什麽人,或者說你們之間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的師父,師徒關係。”張思琪美目微閉、回答問題的聲音有點機械,真像被張雲清控製住了似的。張昊下意識地吞了兩下口水,又一次感覺到了張雲清的可怕之處,畢竟心理醫生和犯罪心理學家是兩碼事,正如精神病和神經病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張雲清也未免太厲害了一點,似乎就沒有他不會的東西。

“案發那天你為什麽要去他家裏?”張雲清接著問,語氣仍舊平緩。

“我一直沒在警局看見他,就想去他家裏找他。我知道他最近在調查積案,就想著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你為什麽會有他家的鑰匙?”

“師父家裏養了兩條金魚,平時出差的時間也多,就給了我一把鑰匙,讓我沒事去他家幫他喂喂。”

張雲清看過當時張思琪給警方的口供,她此時的回答沒有問題。事實上張雲清並沒有懷疑過她有作案嫌疑,如果連自己身邊的人都沒有把握,張雲清這專家也白幹了。之所以問這幾個問題隻是用以確認張思琪現在的狀態。

“當你最後一次在警局見到李剛的頭兩天他對你說過什麽話?”

頭兩天?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麵的一天前還是最後一次見麵的兩天前,甚至是前三天、前四天?張雲清的這個問題存在明顯的時空漏洞。含糊不清的時間定位讓張思琪無意識地皺了皺眉頭,然後開始回答張雲清的問題。

在這個狀態下張思琪是沒有反問權力的,她隻能按催眠者的問題回答,盡管這個問題並不精確。

“我最後一次見到他之前的頭一天,他問我有沒有吃早飯、笑話我說我最近胖了……我最後一次見到他之前的頭兩天……我最後一次見到他的頭三天……”

張思琪的答案一直可以追朔到李剛失蹤前的一個星期,要不是張雲清及時讓她停止,她可能會一直說下去。

張雲清對張思琪的回答既滿意又不滿意:滿意的是張思琪一直都在按照他提問的句式在回答,如果張思琪說謊張雲清一眼就看得出來,很明顯張思琪確實已經被他催眠無疑;張雲清不滿意的是張思琪給他的答案沒有一點能和積案扯上關係的地方。

李剛關心張思琪的工作和生活、關心她的進步,這些都能從張思琪的回答中體現出來,可李剛對於積案調查隻字未提,這讓張雲清感覺很奇怪。難道這個人真就這麽自信,別說是李剛就連張雲清在調查積案時也會適時地征求大家的意見,還是說李剛和他的調查方式不一樣,抑或李剛壓根兒也不覺得張思琪能幫上什麽忙?

張雲清腦中反複閃爍過無數種可能性,接著問:“他有沒有對你說起過他當時在調查什麽案子?”

這一次張思琪略作思索,似是在回憶,然後搖著頭說道:“沒有。”

“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沒有嗎?”

“沒有。”

張雲清收起他滿懷期望的眼神,改變提問方式,又道:“這段時間裏他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麽讓你覺得奇怪的話?”

“他有沒有什麽反常的地方?”

“他有沒有告訴你他會去什麽地方?”

“你有沒有見過他的黑皮包?”

“你在這段時間裏有沒有見他把黑皮包帶在身邊?”

張雲清無力地靠回椅背,他已經盡可能地壓榨張思琪的記憶,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仍然沒有半點線索,那就是真沒線索了,他略感頭痛,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這舉動看在張昊眼裏就像一個奇怪的信號,張昊迅速吞咽掉口中快要被口水融化的餅幹,問道:“思琪姐,你喜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