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洞】
出租車上,王羽佳還是一句話也不說,眼睛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張雲清輕聲將她的注意力喚回,道:“別想太多,思琪不是那種小氣的人,過一會兒就好了,小張也會幫你說話的你放心吧。”
“我倒是沒怎麽考慮她,要說對不起我也應該是對楊樂。我仍舊保留我的意見。”王羽佳淡淡地說道。
張雲清不禁苦笑,女人要是較真,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不過王羽佳和自己還有點像,認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我們還是說說案子吧?關於楊樂、關於這幾天發生的事你還有什麽看法?”
王羽佳黛眉微皺,好一會兒從牙縫中擠出一個“怪”字。“沒錯、就是怪、很怪!”張雲清與王羽佳的看法不謀而合。
“這件案子有兩個奇怪的地方,第一、就是死者的傷口,我至今還想不出是什麽凶器造成的;第二、就是楊樂了,我們已經確認這個化名楊樂的人是打入犯罪團夥內部的自願者,可是當初他為什麽會帶那幾個孩子離開?”
“是啊。”王羽佳頷首道,“按照趙姓老人的口供,楊樂之前有過兩次協助警方破案的經曆,他應該知道單純地將幾個孩子救出去是沒用的,還有更多的孩子在犯罪分子手上,也容易打草驚蛇。再者楊樂就算要救人,也應該提前和當地警方聯係,尋求幫助,他又怎麽會無故失蹤。”
“你知道我怎麽想的嗎?我覺得這個楊樂的行為在受人控製。”張雲清說完又習慣性地咬起了下嘴唇,凝目沉思。
“一號凶手?不可能、絕不可能。”王羽佳搖動腦袋,“真要是這樣,他的觸角伸得也太寬了吧。可是楊樂和那幾個孩子又是怎麽落入一號凶手手中的?真是讓人費解。”
“或許我們現在去的幾個縱火現場會告訴我們一點東西。當務之急還是先把那個縱火犯抓住。我把兩個相對難查一點的案子分給了思琪他們,但願他們能有所發現。”
“哦?這可不像你的作風。你不是應該照顧他們一下嗎?”
“還說我,你之前不是和思琪一組嗎?我想著有你在能盯著點,誰知道你們吵起來。再者為了破案,偵查難度小的案子更容易發現線索,這是實戰、不是演習,我可不想錯過重要的東西。”張雲清搖了搖頭說道。
王羽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道:“這四件案子還有難易之分?”
“當然。”張雲清解釋道,“這四件案子兩件發生在小區、兩件發生在街邊;兩件發生在晚上、兩件發生在白天,小區、白天的案子肯定要比街邊、晚上的容易。也隻是相對而言。還真談不上誰更容易查。”
張雲清和王羽佳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沒一會兒就到了第一個目的地。
天楓市東城區曙光小區。東城區是天楓市的老城區,如今舊城改造進行得如火如荼,路邊能看到不少的建築工地,曙光小區就位於東城區的一條老街背後。天楓市的市民有句老話:東區窮、南區富、西區北區全是暴發戶。就是指東城區的經濟相對落後,不過用不了一兩年,這邊的建設就會趕上其他幾個城區。
曙光小區的房子和張雲清現在居住的梧桐小區沒多大區別,每個單元樓都隻有五層高,且間距較窄。小區裏沒什麽綠化,隻種著幾顆孤零零的鬆樹。全小區就一個監控攝像頭,還是在大門口。
王羽佳剛下出租車、隻看了一眼這個小區的整體環境,就說:“這個縱火犯之前有對這裏踩過點。”
對此、張雲清深表讚同。
曙光小區的這起縱火案發生在四個月前的一天晚上,時間是晚上11點過,受害者是小區三單元二樓的一家住戶。有人將一個裝滿酒精的燃燒瓶從窗戶扔進了這家住戶的客廳裏,當時受害者一家三口都已經休息了。
大火發生後,受害者一家三口被困,男主人為了救火不幸被燒死,聞訊趕到的消防官兵在居民的幫助下控製了火勢,解救了女主人和孩子。當時警方認定這是蓄意報複性縱火,便調查了受害者一家的背景和人際關係,一直都沒有找到嫌疑人。
這是張雲清二人掌握到的基本情況。
來到曙光小區後張雲清二人並沒有立即展開調查,而是先去小區門衛室了解情況。負責看門的是兩個年輕的保安小張和小孫。張雲清對二人表明了身份和來意,兩個保安熱情地接待了他倆。
張雲清從小孫口中得知,之前看門的是一個六旬老人,縱火案發生後沒多久,居民責備老人失職,就把他辭退了,小孫和小張都是最近這幾個月才被聘請進來的。不過兩人對這件案子還比較了解,平時聽業主們念叨都快聽起老繭了。
“我知道你們小區隻有門口那一個攝像頭,案發前後有沒有拍攝到可疑的人?”張雲清問小孫道。
“沒用,壞的。”
“壞的?”
“是啊,老早就壞了,之前也沒引起人重視,不過那玩意兒掛在那裏外人也不知道它是好是壞。還是縱火案發生之後,業主們籌錢找人修好的。”小孫如實道。
“嗯,他們的回答沒問題。按之前的調查這個攝像頭當時確實是壞的。”張雲清微微皺眉,又掛起招牌式的微笑,問道,“那你們小區還有沒有別的入口?”
“沒有。”小孫搖頭道,“我們小區背後是個建築工地,聽說修了快一年了,工地裏堆放著不少建築材料,有專人看守,又有一人多高的圍牆將我們小區圍起來,所以隻有正門一個出入口。後麵工地的人也怕我們這邊有人進去偷材料是吧,據說圍牆還是他們修的。”
“我知道一個,不過不算入口。”小張打斷道,“我前幾天巡查的時候發現圍牆邊有一個洞,是小區那群倒黴孩子挖出來的,瘦一點的大人應該能通過。”小張一邊說一邊把洞的大小比劃出來。
“哦?我怎麽不知道?”小孫反問小張。
“牆邊長了這麽多雜草,又靠近排汙溝,除了那幫毛孩子,誰願意靠近。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
“這麽說也算有兩個入口,一會兒去看看。”張雲清心下嘀咕一句,抬頭看了身旁一言不發的王羽佳一眼,說道,“兩位誰有空帶我們去案發現場周圍看看行嗎?”小孫自告奮勇將張雲清二人領出了門衛室。
曙光小區一共有六個單元,三個單元樓列成一排與另外三個單元樓對稱,案發的三單元正對著四單元。
“受害者周家平時為人怎麽樣?”張雲清邊走邊問小孫。
“這我就不清楚了,您得去問這裏的其他住戶。不過我聽說這家子人平時的鄰裏關係還算和睦,就是受害者家的女主人平時愛占點小便宜,嘴有點大,沒別的毛病。這可不是我說的我也是聽大家閑談時說的幾句。”
張雲清“嗯”了一聲,心道:“和調查結果基本一致。”
幾人來到三單元樓下,抬頭一看,二樓受害者的那家住戶哪裏有被燒過的痕跡,新修的防護欄上還留有乳白色的用來粉刷牆壁的材料,一條紅**迎風起舞,似是在嘲笑張雲清幾人的姍姍來遲。
“什麽情況?”張雲清苦笑。
“受害者周家兩個月前就搬走了,據說房子賣了,新來的住戶姓鄧。”小孫解釋道。
“好的謝謝你小孫,還得麻煩你跟我們上樓一趟,有你在業主也放心給我倆開門。”張雲清笑道。
“沒事、走。”
張雲清給王羽佳遞了個眼色,跟著小孫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