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又陷迷局】

陳江見狀趕緊將張雲清幾人勸下來,王羽佳心下好笑:張雲清這小子把握人心的能力如臻化境啊。

張雲清怪笑道:“怎麽、陳隊,你舍得告訴我們了。”

“我尊敬的陳副隊長,你要是不樂意說,我們就不聽了。你們刑警隊厲害,一天就把死者的身份查出來了,我們積案偵破小組笨點,自己去查還不行嗎?”張思琪不失時機在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陳江被這一致對外的槍口射得體無完膚,賠笑道:“我這過來不就是為了給幾位大爺匯報情況的嘛。雲清、連你也跟著他們取笑我。”

“我可不敢。”張雲清擺了擺手,又認真起來,“好了,閑話少敘,給我們說說情況吧?死者是楊樂嗎?”

“是他。”陳江點了點頭,“不過他的真名不叫楊樂,他叫楊小三。”

“楊小三,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名字?”

“你們聽我把話說完。昨天我們把還原出來的死者的照片連同協查通報發送到了全國兄弟單位,那些警局的同事對此很重視,有一些警局還將死者的部分信息放到了地方電視台上,讓老百姓幫我們尋找認識這個人的人。就在剛才,從濱海市來了一老一少兩個人,他們就是這個楊小三的朋友,昨天他們在電視上看到了楊小三的照片,特意從濱海市坐飛機過來的。你們猜都猜不到這個楊小三是什麽人。”

“陳副隊長,你能不能別賣關子,趕緊說。”張思琪鬱悶道。

陳江掃視了周圍一圈,除了張雲清,其他幾人都顯得很迫切,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陳江不再故弄玄虛,一氣說道:“這個楊小三是個孤兒,今天來的那個趙姓老者就是楊小三以前在孤兒院時的院長。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楊小三也是多年前公安機關搗毀拐賣人口犯罪團夥後解救的一個孩子。”

“還有這事。”張雲清和王羽佳對視一眼,都從各自的目光中看出了驚訝。

“當年楊小三被解救後因為不記得自己的名字,隻記得起他姓楊,又因為當時和他一起進孤兒院的有另外兩個孩子,趙姓老人就叫他楊小三。羽佳,你的驗屍報告上不是有寫嗎?死者的肱骨受過傷,做過接骨手術,這傷其實就是幼年時期犯罪分子造成的。”陳江頓了一下,又道,“今天和趙奶奶來的還有一個中年男子,你們絕對想不到這個人是誰。他是濱海市打拐委員會現在的負責人。”

“這個打拐委員會是個民間進步團體,其成員構成是一些自願者和受害者家屬,他們誌在幫助一些被拐賣的孩子尋親,或是幫助受害者家屬尋找被拐的孩子。當年楊小三就是這個團體中的一員。為了幫助更多的人,楊小三成年後經常使用化名打入一些犯罪團夥的內部,曾幫助公安機關破獲過兩件拐賣兒童婦女的案子。”

“臥底!”張思琪幾人紛紛瞪大了眼睛,張雲清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之前所有人都將楊樂視為王飛犯罪團夥中的一員,卻沒想到這個化名楊樂的楊小三竟然是打入犯罪團夥中收集犯罪證據的臥底。

怎麽可能?

如果他是臥底,那他八年前帶著幾個孩子離開其實是要解救那幾個被拐賣的孩子?那他又是怎麽落入一號凶手手中的?按理說他要解救那幾個孩子首先應該和警方取得聯係吧。另外楊樂有過幾次和犯罪分子鬥爭的經驗,他怎麽會冒冒失失隻帶幾個孩子離開,他的目標應該是搗毀這個犯罪團夥,把所有被拐孩子解救出來吧?

然後,楊樂又是怎麽落入一號凶手手中的?用特殊的凶器殺害楊樂的人又是誰?一號凶手知道楊樂的真實身份嗎?

陳江的話沒有讓案情變得明朗,反而讓張雲清產生了許許多多的疑問。張雲清暫時將這些疑問壓在心頭,繼續聽陳江講解。

“楊小三失蹤這些年,趙奶奶也找過他,她知道楊小三的一些事,又不敢明目張膽刊登尋人啟事,隻怕楊小三還在犯罪團夥裏,要是讓犯罪分子發現了異常會對楊小三不利,直到昨天趙奶奶在電視上看到了楊小三的照片,他們就坐飛機從外地趕過來了……”

“人呢?”

“我讓小李找了個賓館安排老人他們先住下,老人去停屍房看了楊小三的屍體,情緒十分低落,還是讓他們先休息一下。孤兒院的孩子和老人的關係特別好,平時都叫她趙媽媽、趙奶奶,老人把楊小三視作自己親生的孩子。楊小三出事,她能不傷心嗎?怎麽雲清,你想見見他們嗎?”

“不了。”張雲清搖著頭說,“讓他們休息吧。”

楊樂的事讓張思琪心裏有很大的觸動,張思琪喃喃道:“與其說楊樂是臥底,說他是英雄也不為過。一個人曾經受到過傷害,為了讓其他和他有相似經曆的人免受迫害,他勇敢地站了出來,他的勇敢和大無畏的奉獻精神叫人動容。”

“英雄?”王羽佳輕哼一聲。

“王羽佳,你什麽意思?”張思琪怒然道。

“不過是一莽夫。我見過不少像楊樂這樣的人,大部分的自願者並不具備和犯罪分子鬥爭的經驗,僅憑著一腔熱血去蠻幹,卻沒有將自己的安危考慮進去,缺少一份對生命的珍惜和敬畏,同時也是對他身邊的人不負責任的一種表現。而且一些自願者在做臥底的同時,為了博取犯罪分子的信任很有可能觸犯法律的紅線,如果人人都像楊樂這樣,還要我們警察幹什麽?還要特情幹什麽?”

“王羽佳,這事我還真和你說不著,你這種冷血動物是感受不到人性的溫度的。”張思琪漲紅小臉、氣得直咬牙,王羽佳的臉色也是白得難看。

剩下的張雲清三人卻是麵麵相覷,剛才還好好的、怎麽又吵起來了?陳江忙給張昊遞眼色讓張昊去勸,張昊索性裝作沒看見,走到張雲清身旁,壓低聲音說道:“雲清哥,你不是說她倆會成為好朋友嗎?”

張雲清沉著臉瞪了張昊一眼,張昊脖子一縮、知趣地閉上了嘴巴。

“張昊,傻愣著幹什麽!我跟你一組、我們走!”張思琪說完拽住張昊的胳膊,就將張昊拖出了會議室。

張雲清和王羽佳前後腳走出警局辦公樓,兩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誰也沒有開口打破沉默。都快走到大門口了,王羽佳才道:“雲清,我剛才有說錯嗎?楊樂的遭遇是值得人同情和惋惜,可並不表示他的這種行為是正確的。”

“沒錯,你和思琪都沒錯,隻是看待問題的角度不一樣。思琪這人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她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女孩,愛憎分明,有時候容易情緒化,心智沒有你這般成熟,可這也是她動人之處。相比之下,你更符合成為一名側寫師的特質。可是有時候我們說話,應當盡量照顧別人的感受,不是要你去迎合別人,隻是不要太強硬了。思琪有一句話沒說錯,人性是有溫度的,你剛才那麽說顯得太冷漠了一些。死者為大,楊樂畢竟已經走了,我們對他也應該留有基本的尊重,你說他是莽夫有些欠妥,是吧?”張雲清很艱難才把這番話說完,一個字都不敢用錯,還都是他邊走邊想出來的,張思琪和王羽佳他得罪誰啊?

王羽佳聽完張雲清的話又沉默了。張雲清偷偷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另一邊。

“張昊,你說、你說那王羽佳是不是個變態?那個叫楊小三的,多好一人,死得這麽不明不白的,她就一點不感到惋惜?還有那個趙奶奶,一得知楊小三的消息馬上就從外地坐飛機過來了,她隻是孤兒院以前的院長,和楊小三非親非故的,多好的人啊!我就不明白王羽佳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長的?張昊、你說、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張思琪一邊開車一邊質問副駕駛座上的張昊。

“要我說王羽佳就是鐵石心腸……”張昊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說完就開始偷偷擦汗,心裏叫苦不迭。

張思琪聽完張昊安慰她的話心情也舒暢了一些,又問:“小子,你說這次張雲清那家夥會站在哪一邊?”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站在我們這邊了!我們可是張氏三雄!那王羽佳是外姓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真的?”

“那是當然,我對雲清哥有信心。”張昊頓了一下,“思琪姐,我們現在是去王府井還是去美美百貨?”

“怎麽了?”

“你們女孩子心情不好不是喜歡購物嗎?今天好好發泄發泄,坦白說我家裏的襪子好幾天沒洗了,思琪姐這麽大方會支援我幾雙吧?對、我還缺一條愛馬仕的皮帶,嘿嘿。”張昊搓動雙手怪笑道。

“老娘一馬尾扇死你!做你的春秋大頭夢,查案!”無形中張思琪多了幾分緊迫感,心裏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看得出王羽佳各方麵都比她強,這次的案子可不能被王羽佳比下去,“你小子給我打起精神,今天一定得找到線索,我可不想被人說成是花瓶。”

“不行啊思琪姐,你要不做花瓶,我怎麽辦?我可是花美男啊,這讓我往哪裏插?正所謂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你不想做花瓶,做‘肥當家’怎麽樣?我以後就叫你當家的。好不好當家的?”

“滾!你才肥、你全家都肥。”張思琪笑罵道。張昊心下暗歎:胡咧咧幾句總算讓這姑奶奶的心情好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