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計劃】

“這我知道。”張雲清收起笑容,嚴肅地說道,“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其實你我心裏都清楚,李隊長這次恐怕凶多吉少。但要是讓凶手一直這樣靜下去,我們很難打開突破口,目的就是要讓他動起來。否則這樣下去,李隊長的危險更大,這是其一。”

“其二,我以前並不確定凶手是針對積案偵破小組還是我本人出現的,現在看來他之前並不知道我的存在,我這麽做是想讓他把矛頭對準我。這個人一直在暗地裏從事著和犯罪有關的活動,局裏每個月收到的失蹤人口報告不知道有多少是他和他幫凶做的,我就是要借著這次機會讓他知道我。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會進一步探查我的底細,隻要他能動起來,我就有機會抓住他。”

“可是這樣你和你身邊的人會很危險,你要考慮清楚。你剛才也聽到了,這家夥有多麽可怕。他說他關注蔣尚晨很久了,但蔣尚晨卻渾然不覺,連關於這個人的一點線索都沒有。他就像一個影子,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突然出現在你的身邊。”王強憂心道。

“怕危險就不會來做警察了。”張雲清道,他是要借這次機會讓自己徹底暴露在一號凶手的麵前,讓一號凶手知道他並試圖來了解他。

並非張雲清自持甚高,讓自己顯得有多麽了不起。其實凶手在不知道他的情況下暴露出來的東西才是凶手最真實的自我,李剛案和無頭女屍案體現出了這個人敏感、謹慎、善於控製、精於計算,如果張雲清暴露了自己,凶手在以後的案件中就會非常注意,步步為營,或許還會刻意引導張雲清往錯誤的方向調查案件。

但正因為如此,張雲清才要反其道而行,凶手掩飾自己性格特點的行為越多,他反而會暴露出來更多的東西。隻是這麽做也有利有弊,以後張雲清要分析這個一號凶手,就不像這次案子這麽容易了。

王強見張雲清已經拿定了主意,隻好點頭道:“行,我支持你,需要什麽跟我說,一切小心。”

檀香冒著縷縷香煙,男子習慣在緊張忙碌的工作之後這樣點上一根,讓自己的心神寧定下來。他端坐在電腦前,靜靜地看著QQ群上的消息,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

“都聽說了嗎?我們群裏的琳琳出事了。”

“琳琳確實出事了,警察昨天來找過我,問了我一些情況。”

“真出事啦?那我們以後還要不要聚會的?”

“這和我們聚會沒半毛錢關係吧。會照聚,舞照跳。老規矩,男的五百,女的免費,今晚聚會,暢玩菲比。”

“沒想到這麽快就查過來了,我還真低估了你們,看來以後要跟你們玩點大的了。”男子小聲嘀咕一句,晃動鼠標退出了“8090同城交友群”,之後他又刪除了這個QQ在這台電腦上的所有資料。

驕陽似火,昔日人流如織的興華街風光不再,放眼望去隻有寥寥數人,精神萎靡,像曬蔫的茄子。

美腿少女頂著皮包,擠在豆腐幹大小的陰涼處蔽日,很多商店門可羅雀,店員揮舞著寂寞的蒼蠅拍打發時間、殘害生靈。

張雲清喜歡在這樣炎熱的下午找一個環境優雅的地方,靜靜地看上一本書,喝上一杯咖啡,或者優雅地躺在沙發上打個盹。

不過今天他選擇的地方不盡如人意,咖啡的味道還在其次,主要還是坐在他身前的張思琪和張昊有點煞風景,張思琪的牢騷已經發了好一陣了。

“寫的什麽嘛!”張思琪將手中的報紙往桌上重重一拍,報紙是今天剛出的日報,此時距離警方偵破無頭女屍案已經兩天了。

“看看這句,‘專案組在副隊長陳江的帶領下用時不到兩天偵破無頭女屍案,抓捕了犯罪嫌疑人蔣尚晨,刑警隊榮立集體三等功’。我去、這案子明明是我們積案偵破小組破的吧,怎麽好處都讓陳江那小子給占了。”張思琪牢騷滿腹。

“誰說不是啊,整篇報道隻有最後一句提到我們,‘市局成立積案偵破小組,由張雲清博士擔任小組組長’。什麽鬼,我之前還以為會提到我的名字呢,讓我興奮得不行。”張昊附和道。

“你?你就別想了,我是替雲清不值。明明是雲清的側寫起了決定性作用,上麵卻沒怎麽提到過他。”張思琪揶揄道。

張雲清將視線從落地窗外的興華街收了回來,淺酌了一口杯中的咖啡,兩個無頭女屍案告破,難得有放鬆的時間,好心情都被這兩個家夥給毀了:“我說你們兩個就別再抱怨了,大家都有出力的。”

“話可不能這麽說,該怎樣就是怎樣。現在弄得我們好像什麽事情都沒做過一樣。我就是想不明白,憑什麽啊!”

張雲清苦笑著舉起了雙手,做投降狀,他就不該搭這一嘴。

張昊則是怪笑著說道:“思琪姐,你不應該生氣啊,你不也是刑警隊出身嗎?現在刑警隊獲得了榮譽,你應該高興才對。”

“我一馬尾扇死你,你信不信?”張思琪用力甩動腦袋,馬尾在畫了一個漂亮的圓弧,張昊將雙手護在身前,慌忙避讓,訕笑道,“思琪姐的馬尾功如臻化境,小弟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思琪,你在呢?”一聲輕喚將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聲音甜得像蜜,叫人一聽就酥到骨子裏。

伴隨著這動聽的聲音,劉思媛的身影出現在楓葉咖啡館門口。張思琪大喜,蹦蹦跳跳地迎了上去,十分熱情地拉住了劉思媛的雙手。

“思琪,你這幾天忙什麽呢?叫你出來玩你也沒空。”劉思媛黛眉微皺,嗔怨道。

“別提了,還不是忙案子的事。”如今李剛生死未卜,張思琪哪有心情玩,就算今下午在這裏喝咖啡,也是準備和張雲清商量接下來的工作。

距離李剛案案發已經超過了七十二小時,意味著過了最佳的營救時間,現在張思琪隻希望他師父吉人自有天相了。

“咦,雲清,你也在?”劉思媛看到了站在卡座邊的張雲清,打從劉思媛進來,張雲清就看到了她,隻是沒找到機會開口問好。

“是啊,你來啦。”張雲清幹笑著點了點頭,“咦,你和思琪認識啊?莫非她就是你之前說的在警局的閨蜜?嗬嗬。”張雲清覺得現在這種情況還是裝作後知後覺為好。

“是的。”劉思媛白淨的鵝蛋臉上浮起一抹紅暈,也輕輕點了點頭,“這世界還真是有點小啊。”

“咦,這位美女是誰,怎麽你們都認識呢?”張昊也走上前來。

“咦你妹,閉嘴!”張思琪數落了張昊一句,晃動著眼睛,不停掃視著有點古怪的張雲清和劉思媛,道,“媛媛,你怎麽認識那小子?”

提起這事,張雲清和劉思媛都顯得有些尷尬,劉思媛紅著臉,好一會兒才從嘴裏吐出兩個字:“相親”。

劉思媛話音剛落,就見張雲清十分嚴肅地說道:“這案子還有很多疑點沒有解決,我進去思考一下,你們慢慢聊。”說完就往張思琪辦公室的方向走,走到半路又停下步子說道,“對了,思媛姑娘,謝謝你送我的歌。”

“不用謝。”劉思媛臉上的紅霞更勝,她不知道張雲清說完這話就有點後悔,他隻是出於感謝,劉思媛千萬不要想歪了才是。

張思琪聽了劉思媛和張雲清的對話,先是愣了一下,跟著又強製在臉上堆起笑容,把劉思媛拉到一旁問這問那,顯得很八卦的樣子,但心裏卻是有些莫名的酸楚。張昊圍在兩個女孩周圍轉了好幾圈插不上嘴,索性進屋找張雲清聊案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