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審訊】
“那天我還在寢室裏睡覺,意外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他打來的。他說他關注我很久了,問我有沒有興趣和他去做一件非常刺激、快樂的事。我問他他是誰?做什麽事?他沒有回答,隻問我敢不敢做。”蔣尚晨冷冷一笑,“嗬,有什麽事是我不敢做的。”
“具體是哪一天?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你就去了?”陳江追問道,同時不忘記提醒身旁的警員記錄。
蔣尚晨略加思索,道:“當時應該是我們擄走那個女孩的前一天。我問了,但他不說,隻讓我見了麵再聊。還讓我考慮一下,如果害怕的話可以不去。我想了想還是去了。我也很好奇他想和我做什麽事,還有他說他關注我很久了是什麽意思。”
“然後呢,你們在哪裏見的麵?見麵之後說了些什麽?他長什麽樣?”陳江接著連問了三個問題。
“我們在東郊的一棟爛尾樓裏見的麵,我在那鬼地方等了他半個鍾頭他才出現。見麵之後他就問我有沒有興趣跟他殺人,這家夥真是個瘋子,嘿嘿。”蔣尚晨說到這裏就怪笑起來,“不過我答應他了。”
蔣尚晨的話聽得陳江汗毛都豎了起來,尤其是他的笑聲,叫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觀察室裏的張思琪和張昊都不自覺地抖了抖身子。
“警察叔叔你別笑我變態,其實我早就想試試殺人的感覺了。人生嘛,貴在體驗,你說對不對?”蔣尚晨獰笑著說道。
陳江直恨得牙癢癢,極力控製住自己沒有發作,道:“接著呢,你們怎麽聊的?怎麽作案的?你還沒回答我,他長什麽樣子?”
“這我不知道,他戴著一頂鴨舌帽,還戴了墨鏡和口罩。不過他的聲音有點耳熟,我也想不起是在哪裏聽過了,他的身材比我要矮一點、胖一點。他讓我第二天跟著他去尋找目標,我可以親自動手,不過全程得聽他的,這樣他可以保我不被警方發現。第二天晚上我們在複興路撿了條死魚,就把人帶到爛尾樓那邊去了。這個混蛋,我們把人擄走之後碰都不讓我碰那女人一下,隻讓我不停給那女人灌酒,讓她保持昏睡狀態。不過最後他還是滿足了我,讓我親自動手。我還想著什麽時候自己也幹一票,沒想到就被你們抓住了。”蔣尚晨說到這裏輕歎了一聲像似在惋惜。
陳江幾人卻是有些後怕,陳江隻感覺背脊發涼,今天要是沒抓住蔣尚晨,這小子很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再次作案,對於這種心理扭曲的人,殺人是會上癮的。
“你再說詳細一點,你們怎麽作案的?是坐車去的吧,據我們調查那個人有車。之後你又是怎麽對女死者動的手?”陳江根據張雲清對一號凶手的分析,小小地詐了蔣尚晨一下,事實上他也不確定一號凶手有沒有交通工具。
“坐車,那家夥有車,好像是輛銀灰色的帕薩特,拋屍也是用的那輛車……車牌號?我留意那玩意兒幹什麽……他開車,我們在複興路溜達,那女孩就是我們撿的死魚……他準備的東西挺多,我殺人之後,他還讓我給女死者擦洗了身體,換了一條幹淨裙子。然後又讓我把裙子撕破,說是要偽裝成幾年前的案子,好讓你們警察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殺人之前還有沒有別的事?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慌什麽,我還沒說到那裏去。我們把人擄走之後,他沒讓我立即動手,說是要等上一天時間看看有沒有人發現女孩失蹤,這樣對於我們也安全一點。到了第二天下午,他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讓我用女孩的手機打一下,再之後他就允許我動手了。他給了我一柄斧頭和一把刀先讓我把女孩的血放掉,然後把頭砍下來……”
緊接著蔣尚晨用了整整二十分鍾來描述他殺人的過程,所說的話比他之前加起來的話還要多,蔣尚晨越說越興奮,眼冒寒光、手舞足蹈。要不是被審訊椅和手銬束縛著,他說不定會亢奮得跳起來。
看著蔣尚晨那狀若瘋魔般的樣子,聯想到他描述中那血腥的場景,王強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張雲清還是老樣子,對於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
接著蔣尚晨又在陳江的提醒下講述了他拋屍的整個過程,蔣尚晨殺人之後一號凶手就將他和女死者的屍體帶到了拋屍現場,但是一號凶手並沒有進去,隻讓蔣尚晨將屍體仍在指定地點然後等他下一步的指示。
“我在拋屍地點等到天快亮了才接到他的電話,讓我把女死者的手機卡放回去。然後把手機和他留下的一個紙包塞進女死者手裏,這之後我就回去了。”蔣尚晨說完高漲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很多,臉上寫滿了失落。
“你難道沒發現他在利用你嗎?”
“發現了,又有什麽關係?雙向選擇吧。他需要我幫他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我需要他的經驗,這很正常。”
觀察室內,全程都沒有說話的張思琪忽然開口道:“王局,雲清,我聽不下去了,這小子就是個瘋子,我心裏很不舒服。”蔣尚晨和她以往接觸到的犯罪嫌疑人都不一樣,他的時間邏輯是混亂的,精神是亢奮的,心靈是扭曲的,張思琪很難想象張雲清這些年就一直在和這類人打交道。張思琪隻感覺再和蔣尚晨多待一會兒,他自己也會變得不正常了。
“我也是。”張昊附和道。
“嗯,那你們先出去等消息吧。”王強道。張思琪聞言沒有多餘的話,就帶著張昊離開了觀察室。
張思琪二人走後,張雲清和王強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王強道:“善良的人內心更願意尋求美好的事物,也難怪這兩個小家夥會受不了。思琪和小張可都是好苗子,能不能培養出來就看你的本事了。”
“嗯,王局放心。”張雲清笑著點了點頭,繼續旁聽陳江對蔣尚晨的審訊。
觀察室裏發生的事審訊室裏是不知道的,陳江正在對張昊旁敲側擊,爭取能問出關於一號凶手更多的信息。蔣尚晨隻告訴陳江他覺得一號凶手的聲音有點耳熟,而且對方刻意改變了聲調,他也想不起在哪裏聽過了。
案發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了聯係,蔣尚晨撥打電話想聯係上一號凶手,才發現對方的號碼變成了空號。
漸漸地,陳江發現蔣尚晨已經對審訊失去了耐心,在審訊椅上東搖西晃,手銬讓他的雙手很不舒服,他隨時都可能情緒失控。陳江見機行事,道:“最後再問一個問題,其他的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繼續聊。死者的頭和作案工具呢?”
“頭被那家夥帶走了,也不知道他把頭拿去幹什麽。工具他讓我扔在爛尾樓西側的廢磚堆裏。”
審訊暫時告一段落,陳江走到觀察室與張雲清二人交流案情。無頭女屍案的案情已經明朗了,和張雲清之前的分析沒有太大的出入,不過張雲清也沒想到一號凶手會這麽謹慎,他們是在東郊爛尾樓對受害者動的手而不是在一號凶手藏匿李剛的地方,說不定他們使用的交通工具也不是一號凶手自己的車。
不過這也算是一條線索,隻是要查起來難度很大,銀灰色帕沙特,這在整個天楓市少說也有幾千輛。
“今天我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天欲令其亡,必先讓其狂,這小子就是個愣頭青,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鈔票,還主動承認是他下的手,根本意識不到自己所犯的事將承擔怎樣的後果。”陳江唏噓道。
“小陳,辛苦啦。”
“王局,說哪裏的話,這不是應該的嗎?我也想早點把頭兒救出來。接下來我們就應該去凶案第一現場找證據了,但願能在那裏發現什麽有關一號凶手的線索。”陳江說到這裏稍稍停頓問張雲清道,“你們打算怎麽做?”
“等你們的消息。”張雲清笑道。
“你小子……那行、等我們的好消息。”陳江用手輕輕擂了一下張雲清的胸口,心裏還有幾分感動,都知道第一案發現場能找到的線索是最多的,張雲清選擇留下來等消息,其實是信任他們刑警隊的辦事能力,同時、抓捕蔣尚晨、搜查犯罪現場都是大功,張雲清也是把功勞讓給了他們。
陳江走後,王強笑著對張雲清說道:“雲清,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你可不是那種喜歡坐享其成的人。”
“嗬嗬,還是王局您了解我。其實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張雲清壓低了聲音將他的要求提了出來。
王強聽後臉色大變,驚訝道:“什麽,你想借著這次破案的契機把局裏要成立積案偵破小組的事透露給媒體大眾?這……這恐怕不好吧?這事萬一激怒了凶手,他很有可能對李剛下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