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三大危機】

所謂的撿死魚,就是一些青年男女在酒吧消費之後,醉倒在酒吧外麵被陌生人帶走,無意間與陌生人發生性關係,事後對方拍拍屁股走人。

這種現象在酒吧街每晚都在發生,還有很多好色之徒按時按點守在酒吧街外,期望能夠收獲一條死魚或者說是一段豔遇。

通常這種事受害者很少會報警,路人也不會出麵幹涉,誰也不知道帶走醉酒者的是醉酒者的朋友還是來撿死魚的敗類,這在喜愛夜蒲的年輕人中已經是秘而不宣的規則了。大部分人去撿死魚還隻是尋求性需要,這次卻是被犯罪分子找到了可趁之機。

“你小子連撿死魚都知道,你莫非也參與過。”張思琪用一種旁人聽上去怪怪的口吻調侃道。

“你覺得我是這麽不愛惜自己的人嗎。”張雲清苦笑道。

“那……那張昊你一定是了。”張思琪又將頭轉向一旁的張昊。

張昊瞪大眼睛,作出一副呆萌的樣子說道:“什麽叫撿死魚,你們說的什麽我根本聽不明白,思琪姐,你似乎對這事很了解,可以給我解釋一下嗎?”

“去你的,滾一邊去。王局,你說這家夥是不是欠收拾,還跟我在這裝。”張思琪笑罵著推搡了張昊一下。

“好了思琪,別鬧,談點正經的。”王強收起嘴角的笑容,又道,“雲清,按你的說法陳江他們去調查女死者的同事朋友意義不大了?”

“嗯,如果我猜的沒錯。一號凶手是開著車載著三號凶手去的複興路,之後就發現了醉倒街邊的何琳,一號凶手讓三號凶手將何琳弄上車,如果有人詢問就說是何琳的朋友。之後兩人將何琳關在了藏匿李隊長的地方整整一天,在第二天下午,一號凶手算計好了所有的事,讓三號凶手殺死了何琳。”張雲清分析道。

聽完張雲清的分析後,王強沒有立即表態,而是背著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好一會兒才問道:“雲清,你說三號凶手是一號凶手送我們的禮物,這方麵有什麽依據嗎?”

王強的這個問題算是問到了點子上,張雲清剛才解釋凶手和複興路的聯係已經費了一番唇舌,現在要談王強的這個問題,他還得說很多。不過王強是局長,他既然問到了張雲清不能不答吧,這個麵子還是要給的,尤其是在國內很多人都好麵子的大環境中,要換以前張雲清不願意開口的時候是不會說一個字的。

“是這樣的王局,一號凶手在這幾件案子中已經表現出了他的控製欲望,他希望掌控事態的一切進展,而他的控製能力也非常強,他能夠將李隊長藏起來不被所有人發現。然而我們反過來看三號凶手,這是一個年輕人,一個對作案沒有多少經驗的新人,沒錯,一號凶手是幫助三號凶手解開了他心中惡魔的封印,讓他全程參與了殺人案,但不可否認的是三號凶手本人是存在心理缺陷的,封印一旦解開,即使沒有了一號凶手的幫助,這個三號凶手也會繼續作案以滿足自己畸形的精神需求。如果一號凶手意識到了這一點,那麽三號凶手對於他這個控製欲望極強的人來說也是一顆不安定的種子,一顆定時炸彈。所以他會將這個人推出來,降低自己的危險。”張雲清精煉了自己的語言說道。

“雲清哥,我喜歡你的比喻,什麽惡魔、什麽封印,很形象,我都聽明白了。”張昊笑道。

“馬屁精。”張思琪白了張昊一眼。

張雲清的話解開了王強心中的疑惑,不過這些都是張雲清的推測,作為老派的刑警,他更願意相信眼睛所看到的證據。當然這並不妨礙他測試張雲清的能力:“雲清,看你篤定的樣子,你心裏是不是有懷疑的對象了?”

“沒錯,我也不繞彎子了,我懷疑,不對、不是我懷疑,是我確定。”張雲清加重了語氣,“我確定何琳案的凶手就在距離複興路兩條街的工商學院內,他是裏麵的學生。至於我為什麽這麽說,我之後再解答。”

“好啊雲清!這麽自信。不如我們打個賭,如果我們真在你說的這個地方抓到了這個三號凶手就算你贏,你贏了我立即向上級申請等抓到一號凶手之後就表彰你們,至少也是個集體三等功,同時讓上麵盡快下撥經費,幫助你把積案偵破小組建立起來,另外市裏各分局、派出所,你想要誰我都劃撥給你用,補充你小組的人員。不過,要是沒找到這個三號凶手可就算你輸了,請大家吃頓飯沒問題吧?”王強道。

“王局,我不會輸的。”張雲清含笑搖了搖頭,“我既然敢這麽說自然有幾分把握,而且我不會拿老百姓的人身財產安全來開玩笑。”

張思琪看著張雲清和王強二人,隻感覺事情有點戲劇化了,怎麽說著說著這兩個人就打上賭了。

之前張雲清分析案情隻會用一些模糊的詞語,什麽“可能”、“懷疑”之類的,但這一次卻是用了表示肯定的詞語,這也太不像張雲清了。

其實這一次和王強打賭,張雲清也有自己的考慮:或許是常年辦案的原因,王強這個人對自己不太熟悉的人一直都會有所保留,不過對他認可的人就會無條件相信。

之前要不是陳江提醒,張雲清都不知道何琳的身份查出來了,顯然當時王強仍然不能完全信任他。

遇上這樣的上司,張雲清就決定給他來點厲害的,正所謂治重病、下猛藥,如果能通過這次的賭約得到王強的信任和幫助,張雲清以後的工作就順風順水了。

“不過王局,有件事我得提醒您,您得盡快安排人手調查了。現在擺在我們麵前有三大危機。第一,李隊的安危。如果我們的各種行動讓一號凶手失去了安全感,或是觸及到了他的逆鱗,他極有可能對李隊長下毒手;第二,三號凶手不會止步於何琳案,他的犯罪路程才剛剛被一號凶手開啟,如果不盡快抓到他,他極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再次作案;第三,現在表麵上我們還沒有發現一號凶手殺人,但以他敏感、多疑的性格特征,他也有可能殺三號凶手滅口,到時候線索至少會斷一半。”

張雲清的話讓在場幾人都有了一種無形的緊迫感,王強更是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現在竟然都五點過了。

“王局,晚上不宜去學校抓人,會影響到其他學生正常的學習和生活,安排便衣在複興路周圍盯梢即可。行動最好定在明天上午或者下午,現在正是暑期,學校的學生不多,要找到這個三號凶手的難度不大。而且我們的動靜不能弄得太大,偽裝成平時那樣走訪調查即可,以免被一號凶手察覺。明天上午,您通知陳隊長和隊員們來開個會,我給大家談談有關三號凶手的犯罪畫像,也方便大家尋找犯罪嫌疑人。”

“行,就按你說的辦。”王局一錘定音。

從觀察室出來,張雲清和張思琪都是各懷心事,張昊卻顯得挺開心,嘴角帶著叫人莫名其妙的笑容。

“思琪姐,走,晚上撿死魚去。”張昊打趣道。

“撿你妹!”張思琪白了張昊一眼,“怎麽,心情好了?”

“是啊,你之前沒聽唐濤說嗎?我師父對他的影響特別大,這說明這幾年我師父所做的努力沒有白費,我替他感到高興。”

“嗯。”張思琪點了點頭,對於這件事她不便再發表多餘的評論,常師傅的確是值得人尊敬的刑警,她不會傻到去嘲笑張昊,說唐濤在常師傅眼皮子下麵溜走,那張昊肯定會找她拚命,張思琪將注意力轉向張雲清,疑惑道,“小子,你真有十足的把握,三號凶手一定是工商學院的學生?”

“呃,沒有。”張雲清搖了搖頭,“十分談不上,五六分是有的。首先我們知道三號凶手的年紀在二十歲到二十三歲之間,他要麽剛剛離開校園,要麽還是學校的在讀學生。從生活背景、接觸社會的層麵上看,後者比前者思想更為單純,背景也要簡單一些,更利於一號凶手對其掌控。但這裏麵有一個問題,一號凶手控製三號凶手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三號凶手的心理並不正常,一號凶手才能引導出他的心魔。所以三號凶手未必是學校的學生,隻能說可能性很大。”

“你沒把握還敢跟王局打賭,這可是我們積案偵破小組的第一件案子,要是輸了也太丟人了吧。”張思琪差點嚷嚷起來。

張雲清很樂意聽張思琪這麽說,張思琪的話很明顯已經將這個還未正式成立的積案偵破小組放在了心上,這是認同感初期的體現。張雲清的臉上掛起招牌式的笑容,解釋道:“輸贏有什麽關係,最重要的是能抓住凶手。”

其實大家都沒有發現,王強找雲清哥打賭完全是張雲清引導的結果,他先把那些疑問分析得頭頭是道,讓王強產生疑惑,然後又表現出自己的自信,最後促使賭約的成形,王局的多疑在警局裏是出了名的,張雲清這次是要一箭雙雕,抓住三號凶手、消除王強對他的疑慮,以後的工作他能得到的支持和幫助就會更大。

“這倒是,但願你的猜測沒錯。”張思琪說完打了個哈欠,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她有點撐不住了。

相比之下,張雲清也是一天一夜沒睡,不過他這些年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考慮到大家這一天經曆的事情太多,腦子也用得太多,張雲清便請張思琪二人吃了頓便飯,打發兩人回家休息。

臨別時張雲清還提醒張思琪不要忘了思索李剛的案子,李剛在被一號凶手劫走前所調查的積案是有可能從張思琪這方麵查到線索的,比如李剛失蹤前說過什麽話、做過什麽事都有可能讓張雲清發現蛛絲馬跡。

送走張思琪和張昊後,張雲清又去了法醫鑒定中心,他得看看何琳的驗屍報告。這件案子還有個最重要的事情沒有解決,那就是證據,如果缺少了證據也無法將三號凶手定罪,單純地進行腳印比對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