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凶刀

我好奇著這是什麽生意,撇過頭詢問姥爺,而姥爺看了一眼男人,見男人沒有太大的抗拒,於是把木桌上蓋著的黑布掀開,我這才發現在黑布之下,放著一柄大概七八寸長的小彎刀。

無論是刀柄還是刀鞘都鑲嵌著各色的珠圓玉潤的寶石,整個表麵都是用金粉勾勒,還有著標誌著貴族的瑞獸圖案,看上去珠光寶氣,十分貴重。尤其是宛如龍鱗般的表麵紋理,經過金粉覆蓋,亮閃閃的,第一眼就晃得我不敢看第二眼了。

我見過的古物那個不是陳舊黯淡的,越老就越是普通,特別是那些還帶著一些泥土的,那才是正常的古物。畢竟能流通在這裏的古物大多都不是正當途徑到手的,更多的是直接進墓拿到的。我還從沒有見過這麽熠熠生輝嶄新的寶物。

姥爺又拿黑布把這柄小刀給蓋住,我這才睜開眼還沒有回味過來。

“這是一柄古刀,而且至少有上千年的曆史了。”姥爺對我說道。

對麵的男人搖搖頭,伸出兩根指頭說道:“不,這把刀經過調查,有將近兩千三百年的曆史了。上麵的瑞獸是鸞鳳,楚莊王以鸞鳳自比,古楚國更是以火鳥為圖騰。這把應該是楚國貴族的短刀。”

我點點頭,不由得把視線一向對麵的男人,他看上去邋裏邋遢的,沒有想到對這個還挺熟的。隨後我又突然想到不對的地方了:“可是兩千多年的曆史,哪怕是黃金也早就應該變得黯淡無光,哪還會有這麽精致嶄新的刀身。”

黃金耐腐,不容易變質,但兩千年的時光也應該表麵附著上其他的物質了。

對麵的男人隻是搖搖頭說道:“事實就是這樣,我把它從耳室裏拿出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

我不由得問道:“那個墓穴是在哪裏?”

男人皺起眉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他隻是加重了語氣問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掌櫃的你收不收這個?憑你的本事應該知道這不是什麽假貨吧?”

姥爺示意我稍安勿躁,緩緩將煙杆放在了桌邊,然後低聲說道:“我自然知道這是真貨,還知道先生你為了拿到這個物件應該損了不少的同伴吧。”

男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他伸出手用黑布把小刀包裹了起來,然後咒罵了起來:“奶奶個球的,你們不要就不要浪費我時間,這個寶貝你們不要還有的是人要。”

見到男人站起身,姥爺這才慢悠悠的伸出三個指頭說道:“這個數,要我收的話,隻能給這個數。”

男人看見姥爺伸出的手以後臉都綠了,十分氣惱的說道:“你這是在趁火打劫,光是這柄刀的價值都遠遠在這之上了。”

姥爺還是一副我做莊你沒得選的表情說道:“刀不錯,不過上麵的殺意可打了不少的折扣。先生你要走也沒有關係,不過就算離開了這個縣城去其他城市,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收你的東西吧。”

男人的麵色變得更加難看,顯然是姥爺一語中的戳中了他的痛處。他沉默了片刻才咬牙罵道:“瑪德,成交。勞資那麽多兄弟的命就值這個價,也太諷刺了。”

聽到成交之後,姥爺這才從地上撿起煙鬥,悠然的說道:“幹這行本就是賭石,賭的中衣食無憂,賭不中就會深陷其中最後萬劫不複。”

男人不置可否的沉默了下來,姥爺看向我說道:“小風,去把錢和最下麵抽屜裏的盒子拿出來。”

我點頭立馬去櫃台後麵,打開了暗層裏的保險箱,裏麵放的是姥爺所有的現金,點齊了數目以後拿一個小布袋裝了起來,然後又取出旁邊最下麵抽屜裏的一個木盒。

那個木盒有臉盆的大小,表麵還裹了一層黃紙,黃紙上盡是朱砂勾勒的圖案。將黃紙撕開,露出了木盒熏黑的表麵。我拿著木盒和小布袋的錢走到了男人麵前,把錢交給了男人。

男人也毫不避諱,直接當著我們的麵開始數錢,確認了金額無誤之後才冷哼一聲,把手裏用黑布裹起來的小刀丟到我懷裏,因為和他預想中的金額差的太多,所以他心中非常不快。

我小心翼翼的拿著小刀,雖然有厚實的黑布一層一層的包裹,但是一入手我就感覺到了小刀散發出的寒意,穿透黑布直達我的心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趕忙把它放進了木盒裏。

男人的表情有些複雜,隻丟下了一句:“希望你們能活到把它賣出去吧!”

這像是衷心的祈禱又像是惡毒的詛咒,總之他丟下來這句話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店鋪。

我把木盒放在了桌上,這才轉過頭看向姥爺問道:“姥爺,我們收下這柄凶刀,也不好再轉手賣出去了啊。”

這柄刀不是凡物,不僅僅是嶄新貴氣的外表,還有上頭附著的怨念,光是隔著黑布都能感受到這寒意,足以說明這柄刀的麻煩了。正如姥爺剛才所說,恐怕沒什麽人願意收這柄刀。

而且我和姥爺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都能瞧見那柄刀從刀身升騰而起的黑煙,在黑煙中堆積的骷髏影像。

姥爺則繼續抽著旱煙皺著眉說道:“我這樣趁火打劫,那人也答應賣掉,就說明這柄刀的邪性了。恐怕他身邊有不少同伴死在了這柄刀上,這才想要無論如何都把刀出手。”

這下我疑惑不解了:“那我們還要收這把刀?”

有命拿,沒命花。這是行內最忌諱的事情,姥爺也一直秉承著力所能及的道理。凡是麻煩有風險的事情,一縷都不會去接。隻要不對勁的古物也不會收。

“總不能把這柄刀放在外麵徒增殺孽吧,小風你也不用擔心。過幾天雲業寺的高僧們要苦行到此處,到時候我們就把這柄刀交給他們誦經念佛清除怨念。”姥爺並沒有如何著急或者露出難色,而是悠然的抽著煙,顯然是想到了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