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個美人盂
“能行麽?你別沒到地兒,人先散架了!”
寧遠洲見他就剩具骨架子,實在不想把人往死裏折騰。
“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說完他就打著傘出去了。
外頭雨下了一整天,台階全濕了,秦臻爬上後座,用手支住腦袋,寧遠洲全程把車開得又快又穩,難得顛簸一下。
銅鑼巷兩邊都是大排檔,這個點前幾天還熱鬧的不行,雨一下,客人全嚇跑了。
巷尾有一處垃圾站,居民的生活垃圾都堆在裏頭,每天早上會有專門的回收車過來托運。
報案的人是個醉鬼,警察到達的時候,他正坐在台階上抽煙,肩上扛著一把黑傘。
見到警察,他立馬掐了煙站起來,因為二鍋頭喝的急,現在酒勁正上頭,走路都來不了直線。
晃悠的踉蹌的幾步,寧遠洲趕忙過去扶住他,人身上全是汗,手心裏黏糊糊的,問他屍體在哪,他顫巍巍的指著那口被油布蓋住的壇子。
油布是他拉過去蓋住的,裏頭的東西是在太可怕了,不這樣,他一分鍾都在這呆不下去。
秦臻聞聲,慢吞吞從車裏下來,挪過去掀開油布一看,壇子裏蓄了三分之二的水,屍體臉上還沾著濃痰。
“我真不知道那裏頭有人,以為就是一個空壇子,今天輸了牌,心情不好,喝了頓大酒,在這想放泡水,沒成想撞見這麽個死人,嚇得我尿都憋回去了……”
醉漢還有點不清醒,臉上紅撲撲的,跟沒骨頭似得靠在寧遠洲身上。
壇子裏蓄的是雨水,倒幹淨用手電一照,女屍和孟娟的死狀相差無幾,都是被濃痰悶死的,區別在於女屍身上有很重的捆綁痕跡。
嘴角還留著膠帶印子,雙手指甲外翻的厲害,眼球高高鼓起,嘴巴大張著,可想而知她死前經曆過怎樣的絕望。
這麽大的壇子,單憑人力很難移動,凶手肯定借住了工具,而且這條深巷周圍住戶不少,拋屍的目標很大,稍不留神就會被居民注意到。
寧遠洲蹲在壇邊思量了半天,指著附近的街頭道:“我記得,步行街離這就一牆之隔。”
沒錯,銅鑼巷以前和步行街是一體的,後來開發商覺得這條陋巷拉低了步行街的檔次,愣是弄了麵牆,把兩處街景隔開了。
醃菜壇雖然是在花茶街發現的,可暴雨湍急,拋屍第一現場應該是汙水上遊的步行街。
這條街是城市中心,表麵看光鮮亮麗,可背陰處卻到處隱藏著危樓。
“壇子這麽大,又下著雨,路上的監控也不是擺設,想悄無聲息把美人盂跑掉,未必非得走上三路。”
秦臻圍著壇子轉了一圈,粗糙的做工和破損的內膽,全然不是他要找的物件。
繞過寧遠洲,他又打著傘往前走的一段,果然不遠處就有一個下水道井蓋。
“有沒有可能他走的是地下,而且隻搬運了人,壇子是在垃圾站信手順的!”
瓷壇明顯比昨天發現的要大上一圈,兩個男人合力才能勉強抬離地,而且仔細觀摩下來,壇子的底部穿了細孔,水漏了大半,隻不過因為垃圾場的地是泥地,不那麽容易看出來罷。
“有道理,你們幾個,跟我一道下去看看!”
寧遠洲點點頭,喊了兩個人過去,把井蓋往外一掀,順著鐵樓梯下去,下水道的水位摸過跟腱,從這裏走到步行街,隻要十分鍾不到。
夜裏十點半,公孫春從睡夢中醒來,她有些斷片,依稀記得自己強迫司機送她去了趟夜店,興致最濃的時候,被一男的叫去吧台喝酒,她自認為酒量還不錯,不可能一杯就倒,現在看來,那杯酒裏肯定下了藥。
身體軟綿綿的,床不大,周圍的擺設也都老掉牙了。
公孫春掀開被子,自己的衣服還完整穿在身上,門從外麵鎖上了,她怎麽擰都不開。
**有一股油膩的味道,作為一個富家女,她一秒都忍不了。
“喂,外麵有人嗎?開門,快放本小姐出去!”
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麵臨的處境,依舊是一副刁蠻的樣子。
門外的人有意晾著她,故意不弄出動靜,讓她喊,待人折騰累了,回到**坐下,他才端著粥推門進去。
“你醒了!”
男人笑眯眯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他進來後,先把托盤放到桌上,再用脖子上掛的鑰匙把門鎖住。
“你來幹什麽,還端著一碗狗都不喝的白粥,我是喝這種東西的人麽?”
公孫春狠狠的瞪著男人,父親的過度寵溺,讓她天真的認為這世上的所有人都是圍著他轉的。
隻要她不滿意,司機可以開除,保姆可以換掉,甚至是繼母,隻要惹得她不高興,就會被父親掃地出門。
“在夜店看你挺豪氣的,沒想到住在這種破地方,而且你居然讓我睡在那麽髒的**,我都快被那股味道熏吐了。”
一時吐槽一時爽,一直吐槽一直爽,公孫春一通連環炮下來,把男人臉都說黑了。
加上他本身支氣管炎嚴重,剛才又喝了酒,急火攻心,咳到連托盤都拿不穩。
“你這樣不會有傳染病吧,要死去外麵死,別禍害我!”
公孫春捏著鼻子,不斷揮手,一個撲騰打翻了男人手上的托盤,熱粥濺到她手上,惹得她失聲驚叫。
男人本來還不想那麽早把人做成痰盂,見她如此飛揚跋扈,立馬改變了注意。
尖叫聲吵得人很煩,男人把她從**拖過來,劈頭蓋臉揮過去兩巴掌,打得公孫春哭都哭不出來。
“閉嘴,婊子,再敢多說一句,我現在就掐死你!”
男人死死扣住她的脖子,很快公孫春就因為不能呼吸而大張著嘴。
氣管炎來勢洶洶,男人重重的咳嗽了兩聲,把喉嚨裏的濃痰直接吐進她的小嘴裏。
公孫春被痰液嗆到,又羞又惱,指甲在男人手上抓出來幾道血痕。
“咳咳咳……”
男人吃痛鬆開他,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躺在**的公孫春還在回憶那口濃痰,越想越惡心,她索性爬到床邊,看著男人的臉把胃裏的一切都吐了出來。
“好惡心啊,你好惡心……”
男人的自尊遭到了一萬點暴擊,他衝過去抓住公孫春的頭發,惡狠狠的質問她:“你說誰惡心呢!你特麽再說一句試試!”
“你耳朵聾了麽,我說你,你比臭水溝裏的癩蛤蟆還要惡心。”
此言一出,房間裏的空氣都靜止了,不得不說這個姑娘很有種,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
氣急敗壞的男人妄圖通過暴力的手段,迫使公孫春臣服於他,卻忘了這個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被父親妥善保管的姑娘,在受委屈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憤怒。
這麽一來,刁蠻任性的公孫春,還有一種士可殺不可辱的壯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