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泌尿科的男人們

秦臻的履曆他提前做了功課,這人是文史係畢業的,母親是考古隊隊員,在二十年前,進入湘西腹地科考一座苗王墓時,死於墓道坍塌。

他是跟母親姓的,家裏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兩年前因為命案進了監獄。

經手那件案子的警官是寧遠洲的師傅,一位老刑警,去年剛退休。

門一開,濃烈的酸臭味直衝鼻腔,秦臻本來就體虛,看到成斤的痰液後,大步走出來,抱著垃圾桶吐了個底朝天。

“秦教授,沒事吧!來,喝點水順順!”

寧遠洲沒成想他反應這麽大,趕緊弄了杯水過去給人漱口。

好不容易緩過來,再進去時,張林昆已經把培養皿蓋起來了。

秦臻的視線從死者的頭頂掃過,停在鐵床後麵的壇子上。

他快步過去蹲下,拿出兜裏的細布擦掉濁質看紋路,又勾手輕敲著壇壁聽聲,確認是自家丟了那件以後,慢慢扶著鐵床站起來道:“是館裏前不久失竊的美人盂沒錯,謝謝寧隊長。”

“找到就好,但因為牽涉到命案,東西得走完流程才能歸還,我們對古董了解得少,勞您給說道說道,這美人盂到底什麽來曆!”

寧遠洲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胳膊,秦臻站久了腰開始刺痛,一邊的張林昆拉過來一張椅子,他順勢坐過去,小心掀開了蓋住女屍的白布。

“果然是這樣!美人盂通俗點說是明朝時期,宦官閹黨想出來的變態發明。”

“他們在皇宮裏服侍達官貴人的奴才,但回到家以後,身份就從奴才變成了主子,他們花錢買了很多年輕貌美的奴婢和小妾,讓這些人終日跪在房裏,什麽時候主子一咳嗽,美人就得張開嘴接住主子吐出的濃痰,強忍著惡心咽下去,這就叫做美人盂!”

“在這方麵的青史留過名的人當屬嚴世蕃,明朝嘉靖皇帝的首輔嚴嵩之子。”

秦臻家的博物館收藏的這兩壇子,就是從他手裏傳下來的,但由於出土時保存不當,壇內的女屍已經腐爛成膿水了。

“這幾年模仿古刑殺人的案件越來越多,你不是第一個找我的,建議你們從宦官的身份著手,殺害這位姑娘的人,本身生理和心理都存在大問題。”

秦臻把白布蓋回去,剛好張林昆手上的化驗也結束了。

時間還沒到八點半,死者孟娟在陽光醫院上班,這會兒過去興許還能打聽到點東西。

前一陣隊裏案子接二連三,同事們連軸轉了蠻久,這會兒都下班了,再過來也需要時間,寧遠洲望著窗外烏黑的天,跟值班的人打了聲招呼,緊急出趟外勤。

解剖間裏張林昆已經把化驗報告打印出來了,閑著也是閑著,便以自由人的身份跟寧遠洲走這遭。

“不介意的話,也帶上我吧,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秦臻難得能接觸到刑偵隊,妹妹童謠的案子困擾了他兩年,這期間,他什麽辦法都想盡了,就是找不到和命案相關的任何人物。

寧遠洲見他麵色不佳,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去,正好案子又和古董有關係,搞不好之後還得有求於人,隻好默認。

從市局到陽光醫院需要經過步行街,以往這裏堵得最厲害,今天倒是沒見到什麽車。

到了陽光醫院,打聽一圈下來,才知道孟娟早在半個月前就辭職了,之後的去向醫院方麵也不大不清楚。

孟娟的男人緣不錯,但女人緣不佳,護士們談起她,印象都不大好,自然也沒有跟她私交特別親密的。

護士長有點微胖,寧遠洲說明來意後,她把大家帶到了住院部的泌尿科。

裏頭清一色都是男人,都因為尿路問題入院,房間臭烘烘的,護士長進去的時候,病人們統一起哄。

“謝護士長,我又尿不出來了,你快幫我看看!”

“哎喲誒,我下麵腫了,護士長快來幫我吹一吹。”

……

一進門,謝護士長就遭遇了一波語言暴力,好在她見得多,大手往門上一拍,厲聲道:“都吵吵什麽!再胡說,老娘就把你們的東西都撅了!”

這一巴掌把寧遠洲都拍懵了,他下意識的夾緊腿,生怕牽連到自己。

“謝護士長好凶啊!”

房裏的幾個大男人趴在**,可憐巴巴的撇撇嘴抱怨。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謝護士長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幫人尿道感染導致那方麵也有障礙,常年壓抑的身體,讓他們在心理上也處在亞健康狀態,每次進來護理的護士,都免不了遭受一頓語言暴力。

“沒事兒,我看他們就是皮癢了,得有個男護士替他們鬆鬆筋骨。”

寧遠洲把拳頭捏的嘎嘣響,配上他凶神惡煞的表情,屋裏的男人們通通閉嘴。

“這是市局的寧隊長,他想找你們了解一下孟娟護士的情況,你們不要開玩笑,知道什麽說什麽!”

護士長叉著腰,靠在一個病號的床尾,屁股還沒坐熱,**的男人就整個湊過來,聞她的味道。

“謝護士長身上好香……”

賤兮兮的表情,惹得護士長忍不住揮出了粉拳,男人挨了打,嘴上還樂嗬得很。

病**的人身下都插了管,幾乎都是光著的,有些害羞的會用被子遮一遮,大膽點的直接選擇掛空擋。

秦臻拿食指抵住鼻子,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他到底是低估了這幫男病患們的無恥程度,很快他們就把大眼睛的張林昆錯認成女人。

“喲,這小妹長得還挺俊!”

靠窗的男病號朝張林昆吹了一聲口哨,期望見到他捂臉害臊的表情。

陽光醫院是私人開的,規模不大,價錢圖一便宜,住進來的人普遍家境不好,這些個無奈大部分沒有正經工作,在外麵吃喝嫖賭,身體鬧出毛病以後,嘴上還不積德。

“2號床,你少起哄,警察問你話呢!”

護士長板著臉,過去想擰他,又把屋裏的氣氛推向了新浪潮。

“問話可以,就是得勞駕門口那位女警官,替我們哥幾個揉揉,揉舒服了,命都掏給你們……”

靠牆的6床一臉猥瑣的看著張林昆,時不時刨過來幾個媚眼,不料還真被他給接住了。

“木棍!”

正要上前,肩膀忽然被寧遠洲扣住。

“沒事兒,今天由我張某人替他們鬆鬆皮!”

說罷,他大步走過去,6床一聽這大眼姑娘聲音厚度不對勁,下意識的往後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