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猴人皮
我們村子在大西北地處偏涼的位置，因為是平原，基本上沒啥風水可講究的，而我們陳家的祖宅就在村子後頭的一個小矮坡上，祖宅旁有個光禿禿的老槐樹。
槐樹屬陰，在道家中算是陰氣重的地方，能吸引小鬼。
那天晚上，老癢慌張跑上門來，推開大門喊道：“九生，不好了，你家祖宅鬧鬼了。”
我當時正準備上床睡覺，一聽這事，急忙穿好衣服出門：“老癢，怎麽了？”
“我剛路過後頭山腳下，發現你家祖宅有人。”老癢臉色驚恐，那青眼凸的讓人害怕。
“啥？”我大吃一驚，忙要去叫老爹，但是一想他自打黑風嶺後，身子就一直不行，無奈我隻好拉著老癢朝著祖宅跑去。
這一路上，村子很是死寂，偶爾有好事村民發現我倆，都當沒看見，畢竟撈油人可不是啥正經營生。
到了祖宅處，大老遠的，我就看見祖宅旁的老槐樹下竟然有人，如幽靈一般，披頭散發，穿著修長的白色長袍，身子竟然在晃悠著。
此人看不清真容，老癢在一旁嘀咕說：“你看他的腳！”
我急忙低頭一看，驚恐的發現這人腳竟然是空的，頓時大驚失色，是鬼嗎，雖說撈油人常年在黑暗處行走，但是要說見到真鬼，恐怕還真是天方夜譚。
見此，我壯著膽子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在我陳家祖宅裝神弄鬼？”
槐樹下的人沒吭聲，而是一直輕微晃悠著身子，隱約間，我似乎有一個錯覺，這是假的，於是小心翼翼的走上去，用木棍子輕輕一推。
隻見長袍抖落，竟然直接掉在地上，所謂的人是假的，我心頭氣憤，回頭說：“老癢，是惡作劇。”
老癢也愣了下，顯然也不知道這事，走過來對著假發和衣服踩了兩腳。
“他娘的，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鬼呢。”老癢鬆了口氣。
“你小子青眼迷糊了，改明兒我叫村裏郎中幫你治治。”我故意打趣。
老癢倒也沒說啥，我倆一看也沒啥，恐怕就是村裏孩子故意惡作劇罷了，於是正要扭頭離開。
但就在這時，忽然間一陣陰風吹過，我猛然間看到有一個人影趴在祖宅大牆上。
略微斑駁的石牆上，竟然影影綽綽的有一個鬼影在爬動，就像壁虎一樣，我愣了下。
“老癢，你看那！”
老癢另外一隻眼睛瞪得老大：“啥玩意，好像衣服。”
我白了他一眼，索性走上前去，馬燈下，祖宅有點死寂陰森，自打祖父死後，我爹就將這給關了，逢初一十五過來祭拜一番。
那件像衣服一樣的東西依舊在爬動，直到靠近跟前後，真切看清一瞬間，我心頭一咯噔，暗道不好。
“老癢，快跑！”我大喊道。
“啥？”老癢還沒反應過來，還跟著我湊近一看，這眼力勁也挺可憐的。
隻見牆壁上，一件人皮正在蠕動著，略微透明發黃的皮膚下，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遊走。
人皮似乎瞅準了我們兩個，猛地一撲，關鍵時刻，我急忙後退，手中黑竹刀一出手，擋在跟前，人皮立馬衝著老癢撲過去。
可憐這家夥此時才算是反應過來，嗷嗚大叫，想要躲開，但是已經晚了，人皮貼在他的身上，迅速覆蓋，老癢使勁拉扯，但就跟皮筋一樣，愣是扯不開，反而越來越緊。
“九生，快幫忙！”老癢麵目猙獰，非常痛苦。
我急忙上去，但人皮此時已經貼在老癢的皮膚上，慢慢的歸位，短短片刻，他仰頭怒吼了一聲，那隻青眼更是顯得可怕。
“老癢，你堅持住。”我急了，人皮非常古怪，也非常的油。
猛然間我明白了，這是屍油，不過塗抹在了人皮上，很明顯這是邪門歪道，老癢痛苦過後，忽然麵色平靜下來，整個人一下子站起來。
“陳三偷，你喪盡天良，挖人祖墳，不得好死。”老癢陰狠狠的罵道。
“老癢，你怎麽了，我是九生啊。”我一看不對勁，陳三偷是我祖父的名號，老癢回過頭看著我，語氣陰陽怪調：“是陳家的雜種，去死吧。”
說著，老癢一把掐住了我的脖頸，這家夥力氣很大，我一下子臉通紅，急忙掙紮。
但老癢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狠厲勁十足，眼瞅著要被掐死了，慌亂中，我急忙想起老爹教的法子，若是碰到邪門的屍油，就用童子尿。
當即，我扯開褲腰子，然後朝著老癢身上一尿，果然，這小子身子冒煙，哆嗦的退後了兩步。
我咳嗽了兩下，剛想上去動手，但老癢學聰明了，竟然拿起一旁的木棍子朝著我劈打，這家夥瘋了，我急忙穿好褲子，發瘋般朝著山下跑。
追了百來米後，老癢也不追了，他一扭頭往祖宅裏頭走去。
一路上，我心髒跳的厲害，忙跑回家裏頭，此時老爹已經睡下了，我一把推開他的屋子，扯開被子大喊：“老爹，完了，老癢出事了。”
我爹一聽，兩眼一睜，從**坐起來：“啥，祖宅，他娘的，終於來了。”
說著，我爹麻利的穿好衣服，又迅速帶上家夥，火急火燎的趕了出去，我急忙跟在後頭。
一路上，我簡單的說了下事情的經過，我爹倒是沒啥情緒波動，等到祖宅後，我看到大門已經被破開了，頓時慌了。
祖宅裏頭有祖父的靈位，按理來說就等於我陳家的禁忌，但此時被外人給破開了，這老癢真是的。
老爹在外頭觀望了一眼，二話不說就衝了進去，隻見祖宅內，老癢正在大堂靈位上盤坐著。
此時的他就跟一隻猴子似的，抓著上邊的兩個盤子，吃著蘋果和包子，一邊正在砸靈位牌子。
我頓時火了，衝著老癢大喊：“你小子快下來，這是我祖父的牌位。”
老癢壓根就沒聽進去，他一扭頭，看著我倆：“交出來！”
我愣了下，這家夥在說什麽呢，不過我爹倒是冷哼一聲：“鬼猴人皮，屍油化蠱，這是道上哪個朋友。”
這話我也聽得迷糊，後來我才明白，所謂的鬼猴人皮，其實就是用猴子的皮，加上特殊煉製的屍油蠱蟲，能操縱活人，總之特別的邪門。
案桌上，老癢嘿嘿一笑，身子一跳，手中蘋果一扔，整個人油膩的很。
“當年的東西交出來，不然陳家不得安寧。”老癢說道。
“此物乃我陳家三代心血，豈能交給你。”我爹沒理會。
老癢再一次跳上案桌，他二話不說，整個人趴在上邊，用鼻尖在嗅，而後慢慢的挪到了祖宅後頭。
那兒是一個不大的院子，有一口水井，因為常年封閉，所以上麵被蓋上了一個鐵板，用鐵鏈子鎖著，老癢跳到上邊，盯著我們倆邪邪一笑。
“此物在下麵。”老癢說著，一把將鐵板給掀翻了，力大無窮，我爹見狀，大喊一聲：“我要你命！”
說著，整個人衝了上去，老癢壓根就不懼怕，兩人扭打在一起，最後翻滾進了水井之中。
我急忙跑上去，下邊水花四濺，我爹衝著我喊：“九生，快離開祖宅。”
“爹，不能殺老癢。”我慌亂無神，老癢是我在村子裏頭唯一的死黨，他可不能死。
兩人在水中扭打，冰冷刺骨的寒意從水井中散出，我有點哆嗦，我爹身子骨虛，沒以前健壯，被老癢按在水中，急得我拿起石頭往裏頭丟。
估摸著是被我弄煩了，老癢一把紮入水中，片刻後，水井砰的一聲炸響，老癢衝了出來，手裏頭似乎拿著一個布袋子，迅速翻 牆逃離。
我愣了下，忙低頭一看，我爹還在水中，於是急忙將他拉了上來。
一到上頭，我爹臉色鐵青：“九生，你給我呆著，老子要去追回來。”
說著，立馬朝著老癢消失的方向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