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牧場的詭夜

當那亮光越來越大,也隱約能聽到汽車顛簸後的減震柱的咯吱聲,沒兩分鍾一輛皮卡就停到了不遠處。

王樹仁換了一身灰色西裝,夾著個包,滿身酒氣從副駕駛走了下來,朝著我們揮手打招呼。

我們已經都站了起來,王晶晶帶著撒嬌的口氣,問她爸這都八點多鍾了,怎麽還到牧場來。

王樹仁打了個酒嗝,輕輕捏著王晶晶的鼻子說:“當然是帶你回家啊,今天看來跟你兩個哥哥玩高興了,明天上午我再把你送過來。”

“我不要,我今晚就睡這裏。”王晶晶非常想跟我們待著,畢竟我們和她也差不了幾歲,還是有一些同齡人之間的話題,再加上她和東子也玩好了。

王樹仁沒有強行讓她走,而是跟我們坐下,他一個勁地打著酒嗝,酒味加起來比我們所有人都重,給他倒了一杯白酒,他擺著手不打算喝,而是自己拿起一瓶啤酒灌了好幾口。

“張大千,今晚舅這牧場就交給你了,你可要給我好好破破。”

王樹仁敬了我一下酒,我跟他喝了一個,說:“舅舅放心,我下午看了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存在的問題也是一些小瑕疵,我午夜時候給布置一下,以後就可以安心開牧場了。”

“好好好,太好了,聽你這麽一說我就放心了。”

王樹仁連連稱讚,抬起手裏的啤酒,一個口氣竟然見底了,他連續打了好幾個酒嗝,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一拍王晶晶的腦袋說:“聽話,回家啦!”

然後,他沒有聽王晶晶的撒嬌和抱怨,自己走向了車,立即司機馬上把他扶了上去,關上門就恭恭敬敬地等待著王晶晶。

“你要聽話哦!”

王晶晶拍了拍東子的狗頭,跟我們幾個人說了一聲拜拜,耷拉個小腦袋上了車,很快車就離開了牧場。

我、黃偉光和耿大爺,又一個人喝了一支啤酒,便開始收拾殘局,已經喝好了,再喝就醉了,應人之事不能誤。

在黃偉光把桌凳搬進去的時候,耿大爺在我耳邊輕聲說:“不要睡得太死,尤其是後半夜。”

我奇怪地看著他問:“後半夜怎麽了?”

耿大爺苦笑了一聲說:“聽我的沒錯,尤其是你和她。”他看了一眼任靈萱。

我就更加不明白了,四個人今晚都要在這三個木屋裏邊住,為什麽提醒我和任靈萱,而他和黃偉光怎麽就好像不會出事似的,隱約感覺他知道些什麽,但又不能直接告訴我。

任靈萱也聽到了,她盯著耿大爺看著,直接把這耄耋老者給看的打了個哆嗦,嘀咕了一句什麽夜風真涼,其實我看得出,他是被任靈萱那雙沒多少正常人感情的眼眸給嚇到了。

我想著剛才王樹仁用那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勒令自己的女兒離開,加上耿大爺這麽一提醒,確實心裏有所擔憂。

準備睡覺的時候,耿大爺睡他的木屋,黃偉光原本應該睡在他舅舅的木屋中,但由於喝多的緣故,說什麽也要跟我一起睡,抱著我“老大老大”的叫個不停,緊扣的雙手掰都掰不開。

無奈之下,我隻能讓任靈萱去睡王樹仁的木屋,自己被迫跟滿身酒氣的黃偉光睡在剩下的屋子裏邊。

耿大爺看了我們兩個大男生相擁著,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知道是感歎世風日下,還是其他什麽的。

他臨走的時候,說:“小張,我看今晚午夜時分你不要出來的,等到剛進卯時,再布置也不遲,老話不是常說‘午夜不入夜,過子需待卯’嘛!”

“您學過道術?”

我愣了一下,他說的可不是什麽老話,而是道術方麵的專業術語,這句話的意思一般是驅鬼降妖的時候,如果術者錯過了午夜子時,而必須去做一件法事,那餘下最佳的時間就選擇卯時,否則隻能等到第二天的子時。

子時是一天陰氣最重的時間段,而卯時卻是一天陽氣湧入,逼退陰氣的時間,那樣術者即便不能成功,也不會受到任何邪氣的威脅。

再者讓我問出這樣問題的原因,現如今不管是老還是少,說時間一般會說早上幾點,中午幾點,晚上幾點,最多再加個淩晨幾點,除非像我們這類人,才會以十二時辰來定時間。

耿大爺卻搖著頭說:“我那學過什麽道術,一個退休的老獵手而已,隻是還有句老話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自己決定吧!”說完,他便是離開。

我將已經醉倒的黃偉光推開,忍不住坐了起來,這沒頭沒腦的話聽著就讓人不舒服,過去敲了敲任靈萱的門,東子叫了兩聲,她把門打開看著我。

“那個你和東子今晚上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我也不會出去。”

雖然我不理解耿大爺的意思,但絕對他不會害我,大不了就像他說的那樣,卯時再出去布置,反正這裏隻是大規模動了土,敬敬土地爺,告知一些那些草木精靈。

任靈萱雖然沒說什麽,但見我很嚴重,便是微微點頭。

東子很是淘氣的兩隻爪子拔著我的小腿,不斷地搖著尾巴,我走它就跟著,還是我把它推回去關住門才留下。

黃偉光已經開始做夢了,看他臉上幸福的表情,應該是個美夢。

我圍繞著三個木屋轉了幾圈,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但耿大爺的話縈繞耳旁,就近折了一把柳枝,配合著黃符,壓在了門口和窗下。

那隻地狐已經化作遊魂,它即便有怨氣,威脅遠遠不如人魂,這可能也是天道對它們這類精怪的克製,這些足以對它造成魂飛魄散的傷害,應該不會再來搞事情。

唯一擔心的就是,它是不是有同伴,如果再來一隻地狐,那這些對於活著地狐是沒效果的,所以還是要留個心眼。

掐斷了電瓶和電燈的線路,我躺在那裏,喝了酒身體有些動作遲緩,但大腦卻異常的清醒,回想了一會兒《搬山道術》中內容,想不起來的就翻翻手機拍的照片。

啪!啪!啪!

在一個多小時後,我有些昏昏欲睡,忽然聽到有人在敲門,立即坐了起來,問:“誰?”

“我!”任靈萱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正準備下地,忽然聽她說:“今晚不要睡了,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有情況喊我。”

這話猶如醍醐灌頂般令我清醒,如果不是事態嚴重,惜字如金的任靈萱是不可能說這麽多的話,而且想著她白天的反常,總覺得她知道了一些什麽,但又不肯定,所以一直沒有說。

我打開門的時候,任靈萱已經回了她今晚住的木屋,又是把我搞得滿頭霧水,本來就有些惴惴不安,現在就更不由地緊張起來,這就讓算讓我睡,我也睡不著了,便去推黃偉光。

我不能睡,他也要醒來陪我,這次可是因為他過來的,而且萬一發生了什麽也好有個人商量。

等到他不情願地揉著眼睛坐起,我心中也開始有了異樣的感覺,不得不打電話給秋道人問問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