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下一個目標（三）
辦案，不是靠直覺，但直覺，能夠引導你的推論，繼而讓你幻想出無數種可能。
這是我剛入學時我的導師教給我的，事實證明，無論我的直覺是對還是錯，它總是能帶著我找到正確的路。
這並不是妄自菲薄，沒有直覺就是沒有可能，沒有可能，我們又如何去推論出猜想，又如何將猜想變成現實？
“劉嘯天，男，20歲，四年前因販賣死嬰羈押勞改，今年九月六日刑滿釋放，暫住地是在福通大道建南小區12幢305室，工作地址，江南大道簡生車行，這個點，他應該在車行。”靳岩看了一眼手表，低聲說道。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也開始響了起來。
是李西城打來的，在電話內，他告訴我，血衣找到了，缺了一顆紐扣。
為了驗證我心中的猜測，我連忙問道：“是不是在張智成辦公室找到的？”
後者一愣，道：“是，一起被發現的，還有一些實驗儀器，可是我們找遍了醫院，都沒有見到張智成……”
張智成……
如果我推測的沒錯，張智成和三年之前的死嬰盜竊案也有關聯，如果這一推測成立，那麽張智成殺死沈若的原因不光隻有報仇那麽簡單，因為如果是報仇，那麽張智成隻要殺死沈若一人就可以了，為什麽還要殺死方紅？
既然張智成選擇殺死方紅，那麽就隻有一個解釋，他要殺人滅口，他要讓所有知道三年前那一件死嬰案跟他有關的人全都閉嘴。
那麽接下來，他要殺的，很可能就是這個叫做劉嘯天的少年。
想到這裏，我連忙給李西城打了一個電話，將我的推測全數告訴了李西城，隻是後者似乎有些質疑我的意思，並告訴我，破案不能靠猜測。
我拿著電話，一邊朝電梯間跑去，一邊大聲說道：“李隊，現在警隊有多少人在醫院找張智成？”
李西城微微一愣，隨即說道：“十五個人，不包括警戒的刑警。”
“好，我相信你已經開展地毯式搜捕了吧？十五個人，搜捕這一整棟樓，不用十五分鍾的時間，現在已經二十分鍾了，你們找到了什麽？”
這是直擊心靈的質問，我確定張智成已經不在醫院，並不是靠著猜測，是因為我在聽靳岩給我念劉嘯天資料的時候，一直都在觀察監控，這整棟樓內一共有三十六個監控，在觀測的時候，我的雙手可沒閑著，流水線似的調整著整一棟樓的監控，卻並沒有發現張智成的蹤影。
想來，在他行凶之後，到警方來到醫院做出警戒之前，他應該已經換好了衣服，避開所有監控攝像頭，離開了醫院。
所以，我不管轉動哪一個監控，自張智成出現在手術室後門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他。
李西城在電話內沉默了半響後，隨即朝身旁的刑警大聲說道：“張晉，你和一組的人去張智成家裏看看，同時發布全城通緝令，老錢，你去一趟交警隊調一下路麵監控，但凡見到張智成車的，直接調取行駛路線，葉楊，你到醫院門口和我集合。”
“我已經在電梯上了，按照時間來算，你還需要三分鍾才能到樓下，但是，如果張智成的目標真的是劉嘯天，那麽我們一分鍾都等不及。”
“你先去，我們隨後跟上。”
說話間，電梯門緩緩地打開，我直往電梯外衝了出去，就在這時，一陣極其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和我擦肩而過。
漸漸地，我停止了步伐，隨即轉身朝我身後的電梯處看去，可是，此時電梯內卻擠滿了人，而電梯大門也正緩緩地關閉。
“哥……”
“哥，你怎麽會在這裏？是生病了嗎？還是哪裏受傷了？給我看看……哎呀，給我看看嘛。”
我還沒反應過來，回頭又見林晚晚正穿著一身白色襯衫衝我跑來，一個躲閃不及，她就又跟一個樹袋熊一般掛在了我的身上。
也正是這麽一下，我一個重心不穩，抱著她整個人就這麽倒在了地上。
“我說晚晚，你能不能下次見到我，別這麽激動……我又不是死而複生……”我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並一手抓起了林晚晚，捂著剛剛著地的後腦勺無奈的說道。
“胡說什麽呢，呸呸呸，哥，你到底哪裏受傷了啊？”林晚晚起身就伸手自我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開始仔細的檢查了起來。
“葉楊，幹什麽呢？趕緊的。”
這時，李西城突然從另外一個電梯處帶著幾名刑警快步走來，路過我和林晚晚的時候，他愣是瞪了我一眼，讓我趕緊跟上。
我聽罷，連忙將林晚晚從我身上拉下來，一邊跟著李西城走著，一邊朝她說道：“我先出任務，有事晚上回家再說。”
說話間，我直接就跟著李西城上了警車。
這家醫院距離劉嘯天所處的車行不過十分鍾的路程，可架不住李西城急切，直接在街道上亮起了警笛，愣是用五分鍾就趕到了那家車行。
可當我們詢問那家車行的員工今日劉嘯天有沒有來上班時，負責人卻說剛剛也有人來詢問劉嘯天，隻是不趕趟，今天早上劉嘯天就因發燒去了醫院，估摸著這會兒還在醫院掛水。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和李西城的這顆心髒頓時拔涼。
“快，全部上車，回新華醫院。”李西城立馬打開了車門，招呼我們所有人都上車折回。
“我們被耍了。”李西城一回到車上，直接發動引擎就開始折回。
我看了一眼時間，低聲說道：“我們出來的時候還沒有發生任何事也沒見到張智成，距離我們出醫院到現在，隻有十分鍾的時間，要想光明正大的殺死一個人而不被發現，他一定會找機會動手，現在趕回去，還來得及。”
路上的時候，李西城給張晉打了一個電話，並將劉嘯天的照片發給了張晉，勒令不管見到劉嘯天或是張智成，都要在第一時間扣下。
我本以為，不管是張智成還是那個毫不知情的劉嘯天，張晉總能抓住一個的吧，可是直到我們下車，都沒有等來張晉的電話。
“醫院人太多，不好查。”電梯上，李西城看著時間，緊迫的說道。
我抿了抿嘴，看著電梯鏡內的自己，細細想來，的確，這是醫院，而自方紅案之後，整個醫院都戒嚴了不少，不光是手術室，醫生辦公室，就連安全通道口都圍滿了警方的人，想要在這裏動手，簡直比登天還難。
冥想間，電梯悄然而至，可當這電梯開到一半的時候，整棟樓的電源竟全部被人切斷，就連這正停頓的電梯，都因這突如其來的事件而重重的停頓了一下。
我心頭一震，連忙抬頭，坡口而出的說道：“糟了。”
醫院的備電係統很完善，我可以這麽說，這江北市哪裏都能停電，就這醫院不會，畢竟誰也負擔不起因儀器備電不足而導致患者死亡的責任。
所以，這是人為的。
在這個節骨眼上，我覺得，應該隻有心中有預謀的張智成，才會拉下這個電閘。
“我們在三樓電梯間，快點來。”李西城拿出手機救援之際，我直站起身，拚盡了全力，直將麵前那開了一條縫的電梯門給完全拉開。
此時，我和地麵的距離，大約還有一米六左右。
當時情急，我也顧不得這麽多了，直朝李西城的pi股踹了一腳。
隻聽哎喲一聲，我抬腿就踏著李西城的身子朝地麵爬了上去。
“你們在這裏等待救援，我去救劉嘯天。”
說話間，我直接離開了電梯口，衝著樓道直接就跑了過去。
就算是完全處於黑暗的情況下，張智成都不會動手，他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殺死劉嘯天，沈若是這樣，方紅也是這樣。
她們兩個人的死狀都及其凶殘，我想，大概劉嘯天的死亡方式，應該也和她們兩個人如出一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應該找一個空無一人的角落“處決”了劉嘯天，而不會當著眾人的麵讓其安靜的死亡。
整個醫院……
我想……應該也就隻有那裏了吧？
想到這裏，我加快腳步，一口氣直登上十三樓，跑到十三樓的時候，我的腿腳早已經不聽使喚了，可當我看到那一扇鐵門漏出一道縫時，我的雙腿，似是不聽使喚的往這扇門挪動著，就好像是，我隻要打開了門，真相，就在裏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