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衣人影
楚陽眉峰微挑，把地上那塊糖撿起來。
這種地方怎麽會有糖？
陸思雨好奇過來：“楚先生，您發現什麽了嗎？”
楚陽沒回頭，眸中閃過一絲深思。
陸思雨過來的時候，他沒有聽到一絲聲音。
若說先前是他沒有注意聽這兩個姐妹花的腳步聲，現在又該怎麽解釋？
自那之後，他可是一直保持警惕的……
“楚先生？”
陸思雨疑惑道。
“哦。”楚陽轉身，麵上情緒絲毫不顯，“我撿到了這個。”
他手攤開著，手上放著一顆糖果。
“糖？”陸思雨新奇道，“這鬼地方還有糖呢。”
楚陽微微一笑，眸光緊鎖在她臉上。
“是、是我的。”
瑟縮在角落裏的小男孩聽到了楚陽的話，捏著手過來，“可以吧它還給我嗎？”
“啊，抱歉，給你。”
“謝、謝謝。”
楚陽輕輕把糖放到小男孩手裏。
先前是他想的簡單了。
能作為被選中者來的，都不會是普通人。
可見度極低的黑暗裏，一片岑寂，隻有幾人的呼吸聲優然可聞。
“楚先生……我們該怎麽辦？”
陸思瑤清冷的聲音打破沉默。
或許是黑暗的掩護，她這次的聲音倒顯得沒太膽怯。
“找。”
楚陽眼睛微眯，目光不動聲色的在其餘三人臉上掃過一遍。
“找？”陸思雨有些猶豫。
上次分開，就連作為給賦者的伍雲都深陷不測，萬一這次就是他們呢？
楚陽看得出來她的顧慮：“這樣吧，你們三個在這裏等，我去找，這樣行不行？”
陸思雨他們看起來都是弱勢群體，正因為這樣，在這看上去暫時安全的地方，可比去探索未知的強。
“我、我和你一起吧。”
陸思瑤鼓起勇氣說道。
“不用了。”楚陽笑著拒絕，“這裏還算安全地帶，我會很快回來的，最多半個小時。”
“好……”
陸思雨猶豫的應下。
小男孩緊張的拽著他的衣角。
楚陽安慰性的拍了拍小男孩的頭，轉身離開。
他選擇的方向是先前伍雲選擇的方向。
知道這邊的路徑更壞，楚陽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
思及被人為害死的伍雲，和各自有秘密的幾人，楚陽閉了閉眼。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猜疑情緒的害處，但在黑暗和未知的驅迫之下，這種情緒避無可避。
楚陽深呼了一口氣，鼻間盡是生鏽鐵腥，混雜著一絲鮮血的難聞味道。
但這種味道卻讓他情緒清醒下來。
楚陽視線一寸一寸的掃著周圍可能有的線索。
電纜嘶啦嘶啦閃爍的火花之間，楚陽目光緊縮。
他似乎在前方看到一個驟然消失的人影，長發白衣。
“……”
這種地方，出現這麽詭異的裝扮。
這不太合適吧？
楚陽下意識的去扶眼鏡，又落了一個空。
他腳步微頓，而後迅速隨著那道‘身影’走去。
車廂地板本就不堪重負，被楚陽大步邁開的腳步踩得嘎吱作響。
偏偏前方那道‘人影’若無所覺一樣的接著向前。
電纜爆發的火花若隱若現，前方的‘人影’近乎看不到，到最後他仔細尋覓也看不到了。
楚陽腳步放慢。
忽然！
後方傳來劇烈的碰撞聲，伴隨著這淺雜的人聲。
碰撞聲似乎是列車上有人在憤怒的砸東西的聲音，淺雜的人聲更是幾不可聞。
若不是他耳力好，也聽不到這道聲音。
不。
不是一道，是兩道爭吵的聲音。
“你冷靜一下……”
“我怎麽冷靜……要不是……”
聲音斷斷續續。
楚陽掃了一眼前方不可見的人影，果斷選擇返回。
他腳步放的很輕。
因為已經摸過了路，他踩的地方都很穩，幾乎沒有太大的聲音。
爭吵的人也都在情緒激烈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隨著他越走越近，在可見的火花照射下，他眼睛鎖定到了聲音的來源。
——竟然是答應在原地等待的姐妹花！
那小男孩呢？
楚陽放緩腳步。
“你能不能別任性了！”
說話的人是陸思瑤。
楚陽在見到陸思瑤之後，第一次見到陸思瑤情緒這麽激烈的時候。
“我任性？！你知不知道我——”
“——閉嘴！”
陸思雨的聲音被陸思瑤猛然打斷。
爭吵聲戛然而止。
“總之，我是不會聽你的。”
陸思雨憤懣轉身離開。
陸思瑤留著原地，垂頭看著腳尖。
楚陽似乎嗅到了一絲古怪的端倪，但兩姐妹之間的爭吵信息量沒有大到能讓他推測出來。
哢嚓。
他腳下站著的地方突然一響。
楚陽心下一驚緊忙蹲下。
陸思瑤果真警惕回頭，掃視了很久也沒看到人影，這才匆匆離開原地。
楚陽摸著下巴站起身。
雖然不知道姐妹花是因為什麽吵架，在這個關頭吵架還是不太明智的。
他又不好去勸說，希望兩人不要再有太大的爭執。
楚陽故意在原地等了很久才回到原地。
等他回去的時候，三個人都好好的待在原地。
小男孩乖乖的悶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兩個姐妹花氣氛平靜，絲毫看不出來剛剛兩人的爭執。
“都這麽安靜呢。”楚陽笑道。
“大哥哥。”
小男孩怯怯的打招呼。
“嗯。”
楚陽含笑摸了摸他的腦袋。
他餘光瞥到了陸思瑤探究的眼神。
楚陽故作了無所覺，他背向小男孩轉身之際麵色頗為沉重。
“……楚先生，你有找到什麽嗎？”
陸思雨問道。
“……”
楚陽微微搖頭。
“這裏很詭異，我剛剛循著一個若隱若現的白色人影過去，但是跟丟了。”
楚陽隱藏了自己看到兩姐妹吵架的事。
“什麽？！白色人影！？”
陸思雨臉色頓時蒼白。
楚陽看她臉色不太對，笑問道：“你們不會也碰到了吧？”
他原本就是故意調節一下僵硬的氣氛，卻不想陸思雨的臉色更加難看，幾乎慘白成一片。
楚陽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卻。
“……是、我們也碰到了。”
陸思瑤的臉色看上去比陸思雨的要冷靜很多，但也不難看出其中的恐慌。
——這就不科學了。
難道還是白影從他們這裏到那節車廂的？
但是為什麽會沒被他察覺的時候就已經到了他前麵？
“不會是、是它吧……”
陸思雨在恐慌之下甚至叫不出那東西的名字。
“不會是。”
楚陽搖了搖頭。
即便是現在，他還是因為和夢魘的一小段甚至都沒有見麵的接觸，很肯定做出這件事的人不會是‘夢魘’。
“這種嚇人的方式太小兒科了，‘夢魘’不會用它的能力做出沒必要的嚇人的事。”
楚陽補充道。
——畢竟，夢魘可比這個不知所謂的白影要嚇人的多。
陸思雨已經被嚇得發抖，在陰影中的陸思瑤卻讓他看不清是個什麽神態。
“好了。”楚陽輕拍了一下手，“從現在開始，都待在這裏，別出去了。”
“……可、可是我們的線索呢？”
出乎意料，說這話的人竟然是先前一直沉默的小男孩。
楚陽看了他一眼，小男孩頓時緊張的抓緊了他自己的衣角。
顯然是被嚇得夠嗆。
“別緊張。”楚陽輕聲安慰他。
“那道白影既然出現在我們眼前，既然沒有第一時間殺掉我們，就肯定有它的目的。敵在明，我在暗。我們要做的是等。”
“……等、等？”
小男孩似乎很是緊張。
“對！就是等。等它窮圖匕現，等它徹底暴露在我們麵前。”
楚陽淡淡道。
小男孩兒愣了一下，而後快速的點了頭，又垂下了頭。
楚陽儼然成了小團隊的主心骨，他說要等，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在原地等待。
楚陽閑閑的靠在身後的列車車壁上，摸著下巴思考。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他伸展僵硬的身體。
重新坐下之際注意到小男孩兒的眼神一直看著他。
楚陽放輕了聲音：“怎麽了？”
“大哥哥，我、我渴了。”
小男孩兒膽怯的說道。
楚陽估計了一下時間。
他們到這個鬼地方大概已經是五六個小時了。
難怪小孩子會渴。
但是。
問題在於，這輛報廢的列車上根本就沒有水來供給給他們。
楚陽微微一頓。
“……馬上就有水了，你再等一等，好不好？”
說話的是陸思瑤。
她出來解了楚陽兩難的困境。
——誰都知道她這話僅僅是安慰。
楚陽心中歎了口氣。
正在這時，他眼睛餘光看到了不遠處一角白衣幾乎是在一瞬之間恍然而過。
——是先前的白衣人影！！
楚陽雙眼眯起，迅速邁開腳步追過去。
“欸！”
“楚先生，您去哪兒？”
兩姐妹被他突然的動作驚詫到。
砰砰砰！
回應給兩姐妹的，是他幾乎是砸在地上的聲音。
“……”
楚陽沒有應聲，全力想著人影過去。
他看得清清楚楚，那道白衣人影就在他眼前消失在了列車的衛生間裏。
哐當！
楚陽二話不說，抬腳轟然一記猛踹。
衛生間門被從裏邊鎖死，他一下竟然還沒有踹開。
楚陽倒退兩步，助跑之下猛然又是踹了一腳。
哢噠，哢噠。
有鐵質的東西斷裂的聲音。
——是門框鐵閂的螺絲。
螺絲飛速旋轉，落在地上。
衛生間門被大力踹開，撞在牆上，發出‘砰’的巨響！
——衛生間裏空無一人。
楚陽停在原地喘著粗氣，眉腳輕輕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