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死了
沒人注意到的是，小男孩兒在聽到之時垂下了眼睛。
楚陽又把石頭都扔到了角落裏，抄了抄手站起身來。
“楚先生，您不會又要出去吧？！”
楚陽還沒做什麽，陸思雨就急著問道。
她實在是被剛剛那一幕嚇壞了。
楚陽微微搖頭。
他現在也沒大膽到無視那個碾壓級的‘夢魘’，直接走出去的地步。
楚陽隻是在這裏坐不住而已。
他垂眸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小男孩兒，把小男孩兒往陸思瑤那邊兒推了推。
陸思瑤緊忙抱住小男孩兒。
“我去找一找吳國強。”楚陽聲音微頓，目光落在角落的那堆石頭上，“現在隻能靠他給線索了。”
楚陽說的確實沒錯。
隻是陸思瑤和陸思雨的臉色一直很蒼白。
半響，陸思瑤才說了一個：“早點兒回來。”
“好。”楚陽點頭應了。
他尋了個方向去。
一來是去找夢魘的線索，二來，他需要看看吳國強到底在幹什麽。
或許這種已經活過兩個三維世界的給賦者會更有破除夢魘的辦法。
楚陽循著路，一步步的向前走。
走到先前吳國強躺的地方，餘光忽然晃到了什麽東西。
楚陽警惕的回頭，果真看到了先前的那道白影。
那道白影站在楚陽身後五米的位置，懸在空中，一動不動。
楚陽微微挑眉，抬手揮了揮：“好久不見。”
白影：“？”
楚陽也不心急了，淡定的看著眼前的白影：“好了兄弟，不，姐姐，你到底有什麽事兒？”
白影：“？”
楚陽耐心的等待，果真看到那道白影動了。
這次不是先前那種眨眼就不見的速度，而是緩緩的，像是引著楚陽過去的。
而楚陽這次也非常配合的信步跟著它身後走。
——路線還是楚陽回去的那條路線。
楚陽微微挑眉。
這輛被廢棄的獵場補償，不出多時他幾乎都要走到那三個人留下的地方了。
正在這時，楚陽聽到了不遠處似乎有人吵架的聲音。
這次楚陽一下子就聽出來是陸思瑤和陸思雨兩個姐妹的聲音。
楚陽腳步微頓，再抬頭時發現那道白影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
所以這東西就是引著他來看這個的？
楚陽遲疑了片刻。
正在這時，陸思雨和陸思瑤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
以至於楚陽站在原地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麽？！”
陸思瑤的聲音似乎有些崩潰。
這和她平常表現出來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知不知道？”陸思雨的情緒更加激動，“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你能不能總按照你想的做事？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
陸思雨的話像是一把削尖了的利劍一樣直戳進陸思瑤的心。
陸思瑤眼眸被刺痛一樣的眨了一下，身體承受不住似的後退了一步。
“小雨，你……”
看到陸思瑤這樣，陸思雨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不忍，但是還是向前一步，抓住了陸思瑤的肩膀。
“姐，你能不能總是忽略我的想法，總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事。這次我是不會聽你的。”
陸思瑤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紅唇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她緩慢又堅定的掙脫開陸思雨的手：“小雨，你不能這樣，這樣對他來說、一點兒也……一點兒也不公平。”
陸思瑤的聲音還帶著些顫抖，似乎是因為妹妹提出的什麽想法而震驚，甚至於驚恐。
她現在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升起憐惜的感覺，楚陽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公平？”
陸思雨聲音驟然拔高，變得尖銳起來，“我被帶到這裏，誰又給我公平了？！誰要給我找回公道？！”
“可是——”
“沒有可是！咱們要活，他必須犧牲！”
陸思雨的語氣堅定的像是一把銳刀一樣。
楚陽越聽越不對勁兒，眉頭緊蹙起來。
——什麽犧牲？
哪個他？
楚陽原本打算走過去製止兩個姐妹倆說話的腳步頓住了。
“小雨，沒必要是他，他……”
陸思瑤的聲音變得慌亂起來，“咱們可以等啊，沒必要——”
“——等什麽？！”陸思雨冷笑一聲，原本甜膩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你不會真的要等天明吧？那個伍雲等了三十六個小時，你覺得我們會等多久？啊！？”
楚陽眉頭直皺，默默估算了一下時間。
已經十個小時了。
十個小時沒有水，沒有食物，隻有無盡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懼。
就連他都有些疲憊，更何況是比他要弱勢的陸思雨、陸思瑤呢？
但是……
楚陽站在原地沒動，接著聽著兩人對話。
“但是我們不能，他一直在幫我們……”
“姐姐，這種情形你怎麽能聖母下去？！”陸思雨恨鐵不成鋼。
陸思瑤沉默的沒出聲。
陸思雨眼神一變，突然提起了另一件事，“姐，你可不是這麽善良的人啊，你忘了？那人還是你殺的。”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車廂。
楚陽都愣在了原地。
他是沒想到，她們說著說著話都能動起手來。
“唔。”陸思雨捂著被掌摑的半邊臉，不可思議的看向陸思瑤。
陸思瑤渾身都在顫抖，眸光中是傷心，也是刺痛：“我、可是我都是為你了啊……”
陸思雨咬唇，死死的盯著陸思瑤，眼角不斷流出眼淚：“姐姐，我知道你是在幫我，你在幫我最後一次好嗎？隻要殺了他，我們姐妹都能平安的出去。”
楚陽站在原地，眉頭越皺越深，最終轉身。
——陸思雨口中的‘他’到底指的是誰，他半點也不想知道。
隻是楚陽離開的時候，臉色很是冰冷。
他剛剛走出沒多遠，就聽到那邊的聲音似乎安靜了下來。
楚陽冷著臉回去，看到小男孩兒還在原地。
小男孩兒一看到他，就小心翼翼的靠近過來：“大哥哥，大姐姐她們……”
“……”楚陽垂眸，再抬眸的時候嘴角牽起一抹不算是笑的笑：“她們在說話，咱們在這兒等會兒。”
等她們宣布是誰的死期？
楚陽心裏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他微微一愣，輕笑了一聲，分不清是嘲笑還是嗤笑。
不知道在原地待了多久，陸思雨垂著頭，腳步匆匆的回來。
回來的時候臉色似乎不太好看。
她目光看到楚陽的時候似乎閃躲了一下，而後若無其事的低下頭。
楚陽淡聲問道：“你姐姐呢？”
“姐姐她在上廁所。”陸思雨再抬頭的時候神情已經平淡多了。
楚陽微微點頭，也無心多說話。
陸思雨抱著腿蹲下，目光放空的落在麵前的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幾人一時之間陷入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卻是仍然不見陸思瑤回來的身影。
楚陽眉頭輕皺：“我去找找陸思瑤。”
陸思雨仍然沒抬頭，似乎是沒聽到似的。
——她的狀態很不對勁。
楚陽皺了皺眉，沒再重複，轉身向著先前兩姐妹吵架的地方走去。
他一路加急腳步，沒多久就到地點。
楚陽掃了一眼，沒看到人影。
他微微皺眉，打著了打火機，仍然不見人影。
隻是鼻尖似乎嗅到了什麽不同尋常的鐵腥味兒。
楚陽心感不妙。
垂頭之際，在腳底不遠處，竟然看到了一個似乎無知無覺的躺在地下的人影。
楚陽眸孔緊縮，大步跑過去：“陸思瑤——”
沒有回聲。
楚陽心頭一跳，把打火機熄滅。
他緩緩在陸思瑤身邊蹲下，喉嚨微微滾動了一下。
而後小心的把手探到陸思瑤的鼻尖。
——沒有呼吸了。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把打火機點燃。
打火機昏黃的光照現的是陸思瑤兩頰鮮紅的巴掌印，以及——
她脖頸上猩紅色的勒痕。
——陸思瑤死了。
被勒死的，和伍雲是一個死法。
楚陽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先前和陸思瑤有過劇烈爭執的陸思雨。
——陸思雨是自己回去的，回去的時候狀態明顯不對。
所以有沒有可能，是她和她姐姐陸思瑤談不攏，因而生出忌恨……
楚陽眸光微動，目光落在她身側的夾克上。
——還是他借給她的夾克。
楚陽呼出一口氣，緊緊閉上眼睛，把夾克小心翼翼的蓋在她頭上。
正在這時，背後傳來陸思雨的聲音。
“你在幹嘛？”
在陸思雨的視角，隻能看到楚陽的動作，和躺在地下的陸思瑤。
“你把我姐姐怎麽了？！”
陸思雨衝到楚陽麵前，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是一句指責。
“怎麽了？”楚陽不明語義的重複了一聲，眸光微冷，“不該是你把她怎麽了嗎？”
陸思雨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往前衝了一步，一把掀開落在陸思瑤頭上的夾克，入目的是陸思瑤毫無生機半點不動的樣子。
——她死了。
陸思雨不可思議的驚叫出聲，後退的一步沒站穩，直接跌在了地上。
“姐姐！姐姐！？”
楚陽冷眼看著她的神態，想從其中辨別出是在裝模做樣的做戲，還是她的真實反應。
他一邊注意，一邊分析。
他在分析是不是陸思雨殺了她姐姐。
那道非人的白影明明白白的給他‘指出’這對姐妹的矛盾，隨後他就能看到陸思瑤死了。
所以……
是陰謀還是陽謀？
是人為，還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