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巫峴遷房禮
“湖泊中所有異獸,都是因為輻射變異,產生控製磁力能力,他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磁力。”
“所以從來不靠近水晶圍繞的湖岸島”
“想把歌妖引出來很簡單,用水晶將整個湖泊全部灑滿,然後利用隕銅麵具唱誦巫峴族祝禱歌。”
“祝禱詞透過隕銅,會轉化成帶著強磁的聲波,歌妖嗅到強磁會以為同類來了,從而鑽出水麵。”
鄭原說完這一番話,把巴圖魯激動得恨不得親他一口。
他高興道:
“這我倒是沒想到,以前我們隻顧著使用蠻力,連祖先的祝禱歌和麵具都忘了。”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可真是幫了巫峴族大忙了。”
巴圖魯正要出去,鄭原繼續擔憂道:
“不過,光是憑借這一幅麵具也無濟於事,這需要全族上下一起努力,你有辦法找到更多消除輻射後的隕銅嗎?”
他捶著自己的心口打包票:
“這還不簡單啊,每家每戶的主屋頂部都有鷹翅頂,把它們給卸下來,重新熔鑄成麵具就成了。”
“至於水晶,德慶老弟來的時候帶了好幾箱,多半是夠用了,等明天我就把村裏的年輕人召集起來,先把磨具給做出來。”
“這就好,哈欠~”
鄭原跟他們說完這些話,已經接近淩晨一點。
巴圖魯看他哈欠連連,趕緊讓巴格把他送回去,鄭原沒想到,聚精會神討論問題會那麽累。
回去後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記得醒來的時候耳邊湧入抑揚頓挫的鼓點。
這鼓點時而如雲層奔雷、時而像玉石撞鍾,烏泱泱漫卷而來。
鄭原被鼓點一打徹底清醒了,推開書房的門走出去,老太太正坐在門廊裏曬太陽。
“你醒了,你的朋友都去巫峴宮了,你也去看看吧。”
“奶奶,那是什麽東西,怎麽還有呼號子的聲音。”
老太太扯著他的袖子:
“還能幹什麽啊,那是巫峴族的遷屋儀式,草原的房屋不像是漢地,隻要搭在原地就不動了。”
“我們的房屋是木材和皮料構成,移動起來要輕鬆很多,要是屋主對自己房屋的位置不滿意,就會請族中壯年小夥子吃頓好的,讓他們幫忙移屋。”
“草原十幾年沒移過屋了,你去看看就明白了。”
鄭原被老太太說得冒險饞蟲又犯了,他簡單洗把臉穿上衣服,循著抑揚頓挫的鼓點,來到巫峴宮周圍。
此時高升太陽灑下金黃日光,巴圖魯家周圍烏泱泱圍滿幾百個部民。
他們穿著華麗的傳統服飾,在巫峴宮周圍呼嚎吆喝,鄭原擠進人群,終於知道是誰要移屋了!
“鄭原,你看見沒有,這就是我巫峴部的儀式之一移屋禮。”
“哈哈哈哈哈,等我把屋子移開,你說的冶煉爐馬上搭起來。”
巴圖魯今天穿的非常隆重,祭祀服、鷹臉麵具、身後插著旌旗和色帶。
他雙手拿著鎮魔杵和鎮魔鍾,他站在巫峴宮基台欄杆裏,不斷吆喝著年輕人往前走。
鄭原把目光轉移到巫峴宮下的木質基台!
以前的基台隻是無數根木頭支起來的平麵,現在整個基台左右方向都被安上巨大木輪。
幾十個巫峴族勇士穿著傳統服飾,挽起袖子和褲腳,雙腿發力,用牛皮韁繩拉著屋子往旁邊走。
在不遠處的空曠地方,其他部民已經提前移屋,為他讓出一條足以寬敞行駛的寬路。
看來巴圖魯是想把巫峴部的中心讓出來,蓋起一座冶煉爐。
巫峴宮是巫部中最麵積最大最豪華的房屋,這也意味著它的重量也是部民裏最重。
幾十個健壯年輕人累得臉紅脖子粗,也隻能移動那麽一點點距離。
按照巴圖魯的話說,巫峴部移屋的規矩是用人力,移屋時相當於接受大家的祝福和幫助。
這些年為了方便,也不再拘泥舊規矩,一般都是默認使用畜力。
他本來也想用畜力來移,但想到十幾年都沒有舉辦過移屋禮,就和年輕人商量了一下,讓他們用人力來舉行這次移屋禮。
鄭原想讓巴圖魯換用畜力來移屋,想到這是他們族的民俗文化,健壯青年們也願意展示,也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兩個小時後,整個巫峴宮被年輕人移出原本的地皮,他們累得氣喘籲籲,坐在旁邊吃著年輕姑娘們準備的事物。
“移屋禮成,敬祀神明。”
巴圖魯一聲令下,基台四麵八方出現很多戴著麵具的祭祀官,他們跟著族長的步伐,舉起降魔杵和降魔鍾,在巫峴宮前唱和吟誦。
鄭原看著基台上正在跳舞祝禱的巫民,他們是草原薩滿演化而來,所有舞蹈動作都跟草原動物的習性有關:
蒼鷹展翅、灰狼撲食、雄鹿反顧、兔子打圍、駿馬揚蹄、犛牛健步。
這些動物的形象、動作全被演化進他們的祭祀舞蹈,與雪域薩滿竟然有異曲同工之妙。
看來小神巫所說的世界薩滿出同宗,還真的不是瞎說!
祭祀典禮完畢,冶煉爐如火如荼開始搭建,在五千年曆史中,人類最早記載的金屬冶煉爐,是一種上口加料、下口鼓風的豎爐。
鄭原看著巫峴族的冶煉爐,他們依然采用這種千年前的冶煉方式,高溫火焰被鼓風機一吹,爐子溫度蒸的人直冒汗。
趁著燒爐的功夫,家家戶戶都把自家主屋的鷹翅膀取下來,被站在架子上的年輕人撂進冶煉爐。
鄭原突然想起來麵具的模具還沒做,穿過熱鬧忙碌的人群找到巴圖魯:
“巴圖魯部長,麵具的模具準備好了嗎?”
“據我所知,高溫會把磁力物品消磁,我以為你們的麵具都是工匠雕刻的,你確定冶煉爐的麵具還能有磁力?”
鄭原這一番話問下來,巴圖魯臉上並沒有任務慌張,他擺擺手:
“模具我早就做出來了,族裏依然也有戴麵具的習慣,做一個麵具模具並不難。”
“在一個就是你說的問題,先祖說過,湖岸島的銅和鐵帶有永恒的魔力,不會因為被熔鑄就消失。”
“按照你科學的解釋來說,就是隕石裏的銅礦是永磁體,裏麵有很多地球沒有的微量礦元素,熔鑄時哪怕磁力消失了,等冷卻後也會重新擁有磁力!”
“那就好!”
鄭原說話的功夫,已經有火紅滾燙的銅水順著引流溝槽溜進模具,刺啦啦被放入準備好的冷卻水。
金屬模具在水中咕嚕咕嚕冒泡冒煙,等燒紅的銅水熄滅,一個隕銅麵具立刻脫模誕生。
“看看,這麵具跟祖先的一模一樣,就是沒有祖先麵具的厚重感。”
巴圖魯把麵具放到巫族工匠那裏,他們按照祖先麵具的樣子,鑲進水晶石、拴上耳塞,跟薩姆拉王鎮魔麵具幾乎一致。
一切準備已經完畢,隻等著月圓之日湖畔歌妖開始異動!
朔望一過,空弦月逐漸變得飽滿,在十六日完全占據天中。
鄭原從主屋房子出來,一抬頭就看到皎潔光明的圓潤月輪。
李凱門從主屋出來,看見那麽美好的月色,少不得要跟好哥們感歎幾句:
“要說,今天的月亮還真好看,就適合吃著月餅賞月,不打野獸不行嗎!”
鄭原看人來得差不多了,鄭重說道:
“我這幾天想了,湖畔歌妖每逢朔望、滿月出來現身,根本就不是什麽神跡,很大可能是因為它本質上還是個大章魚。”
“像章魚、水母這樣的軟體動物,都是把獵物整個吞下,女歌妖每次覓食需要半個月來消化。”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
“等錯過今天晚上,想再用這一招引誘它出來就難了,而且還有可能犧牲更多的人,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巴格擺弄著手裏兩把咬環大刀,一幅躍躍欲試的神色:
“鄭原說得對,準備到現在隻差這一哆嗦,怎麽也得卸下這怪物一條腿,要不然太對不起這半個月的折騰了。”
“鄭原……鄭原,巴圖魯族長叫你呢!”
鄭原被幾個年輕人喊過去,李凱門他們緊隨其後,跟著他後麵往湖邊棧板走。
這裏已經停滿幾十艘鷹首船,每艘船立大鼓、穿色帶、飄旌旗,站滿全副武裝的巫峴族勇士。
他們身後是一艘巨型鷹首船,船首是一隻展翅翱翔的白尾鐵鷹,爪子剛好充當支柱立在船首。
白鷹體積接近卡車,看痕跡是分段澆築、然後一體拚接。
船體就是南北朝時期的戰船,從前到後依次排布瞭望台、舵輪、甲板、大詭風帆、副詭帆、小詭帆。
船載三層塔樓,塔樓四麵都有瞭望口,一層層向下遞增,看起來就像是船中心放了生日蛋糕。
船艙吃水線上還有三層空間,最後一層黑窗用於排水進水、第二層黑窗是劃槳口、第三層黑色窗口看不出用途。
但如果真要排上用場,應該是艦載武器!
鄭原很稀奇,為什麽一個草原巫族,會出現南北朝時期的戰船。
他走到棧板問道:“巴圖魯族長,這艘船至少一千多年了吧,這玩意兒還能開麽?”
巴圖魯拍拍胸脯:
“怎麽可能不能開,這艘船可是祖先遺留下的寶貝,相傳在千年以前,色棱措湖周圍有幾百個部落,打起仗來烏煙瘴氣,如果真要算起來,巫峴族很擅長海戰,有一艘戰船也並不奇怪。”
“噢,忘了告訴你,在遙遠的古代,雪域高原稍微大的湖一律被稱為海,這艘船也叫海戰船,現在船裏肯定沒有武器,可開出來還是很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