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初探荒機場

機場越是往裏走,雜草蘆葦就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簡單鋪了鵝卵石和碎石頭的廣場,四五條飛機跑道豎向排列,正好和候站樓一起把半島完全占據!

眼前的候站樓極為破敗:

候站樓前有一扇遮陽亭,它的鐵皮棚被風吹得咯吱作響,滿地都是殘留的罐頭盒子、壓縮餅幹袋、綠色水壺、枯黃紙張。

波浪狀鐵皮屋頂嚴重腐蝕風化,猩紅色鐵鏽隨著雨水淋到牆壁,就像是被人沿屋簷潑了一層狗血。

樓體半麵牆攀附著陽常春藤、常青藤和爬山虎,磚石縫隙被植物藤蔓越撕越大。

玻璃窗遍布蜘蛛裂紋、岔劈裂紋,有的已經被什麽東西給打碎了,隻剩下犬牙交錯的窗框。

窗口彌漫的黑灰,似乎還有烈火焚燒的痕跡。

屋外鑲嵌著外露樓梯,鐵梯踏板斷層嚴重,說話的功夫已經被風吹掉一節。

他走近細看,大門拴著厚重鐵鏈,前麵的跑道更是龜裂開縫,從縫隙中鑽出很多野草蒲,走在跑道上呼啦作響。

“呼啦~~”

“哢嚓~~”

眾人正在遮陽棚裏查看這些垃圾,遠處的聲響嚇得大家心裏咯噔一下,轉身去看,原來是樓梯的扶手又斷了。

“奶奶,您是在哪裏發現我阿爸的?”

這件事至少距離現在過去六十五年了,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思維記憶都嚴重退化。

她走到候站樓前看了好幾遍,才顫巍巍指起手指,指向候站樓一樓:

“我……我記得當初這裏好像發生過槍戰,我和你爺爺沿著聖湖祈禱,走近這座建築,聽到有嬰兒哭聲,才進侯站樓。”

“我們走近去一看,一樓服務櫃台放著一個繈褓幼兒。”

“薩滿講究萬物有靈,或許這是長生天送給凡間有緣人的孩童。”

“當時火焰已經從二樓竄到一樓,要是我們不把他抱回去,這孩子肯定就要葬身火海了,是我就把他抱回了巫族村。”

“我那時候也才三十歲,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養活孩子,隻能抱著他挨家挨戶去敲門。”

“看誰家有婦女在坐月子,就求她在喂奶時也給我們家德勒吃一口。”

“等把他拉扯到能走能跳,我和你爺爺才輕鬆一點……”

老年人一旦陷入回憶,很容易出不來,鄭原怕她沉浸在回憶裏太傷心,趕緊幫助她抽離悲傷情緒:

“奶奶,我們去樓裏看看。”

既然都找到老爹被丟下的準確位置,遠遠看一眼並不能讓他如願。

鄭原帶著老太太走到大門前,還沒怎麽踹門,鐵鏈就自己斷了。

“轟隆~”

鐵門打開的聲音異常聒噪,門風將屋頂厚厚的灰塵刮下來,嗆得人直惡心。

這裏果然跟老太太說的一樣,牆壁被燒得黢黑斑駁,一扣全是黑色渣子。

老太太說的櫃台就位於幕牆前方,櫃台緊靠後麵的幕牆,被燒得隻剩鐵製骨架,看幕牆規律排列的牆釘,這裏以前應該有一個機場徽標,現在隻剩下光禿禿的牆壁!

“哎呀,被燒成這個樣子,什麽線索都燒沒了。”

老太太看到被燒得黑乎乎的櫃台,急得直跺腳,鄭原趕緊過去安慰她:

“奶奶,這裏隻是被燒了,人活動的線索,不會一下子全燒沒。”

鄭原這樣說,是他已經發現,隱藏在燒毀瘡癩下的人類痕跡:地上黑色金屬片,是槍戰彈痕和炸彈爆炸產生的碎屑。

他撫摸著後牆,凹凸不平的地方就是彈痕:“把鑿子和鑷子給我。”

“哪有什麽鑷子,隻有我的彎刀,你要用的話拿去。”

貢布把腰間佩刀撂給鄭原,他把其中一個彈痕挖開,從裏麵拿出彈頭,看彈頭的形狀,很像他們在魔窟峽遇到的mp40衝鋒槍。

他繼續在垃圾中到處摸索,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趕緊拿到手電筒照亮:

彈殼底部有很清晰的“mp38/40”標記。

“mp40”是“maschinenpistole40”的外文縮寫,漢語翻譯為施邁瑟衝鋒槍!

這種武器由得國著名武器設計師施曼塞爾設計,是一種區別於傳統槍炮的新型便攜武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希德勒軍隊幾乎人手一隻,曾一度把鷹琺聯軍打得落花流水!

他正說著話,腳下忽然踢到一個硬邦邦的金屬,彎下腰把金屬拿起來放在手裏:

這是一個十字架圓形徽章,材質接近於金銅合金。

十字架中心的圖案依然很清晰,用不易腐蝕的油墨顏料塗成紅底白圓,反轉的黑色“卐”字鑲嵌進圓心,隻是徽章的綬帶已經被燒毀,隻剩下金屬扣。

“這是二戰得國希德勒親衛隊的徽章,這種徽章,我在魔窟峽的鬼佬兒身上也遇到過。”

魔窟峽穀和機場同時出現mp40子彈、鈉粹衛隊徽章,天下沒有那麽巧合的事,鄭原心裏湧現一種不祥預感!

他敢斷定,墜毀的飛機似乎就是從這裏的機場起飛,飛機跨越昆侖山的過程中發生事故,才墜入塔蠟山,讓隊員全被怪藤風幹成鬼佬粽子。

這麽一想,他完全清楚了,為何會在峽穀遇到二戰鈉粹衛隊!

“怎麽樣,有可用的線索嗎?”

鄭原聽到元迦曼問話,衝她點點頭:“夥計們,我們在塔蠟山峽穀遇到的失事飛機,就是從這裏起飛。”

“也就是說,把我阿爸丟在這裏的,也是失事飛機那夥兒人。”

他頓了頓,語氣略微鄭重說道:

“我敢斷定,那架飛機的隊員在起飛前,曾經在這棟樓發生槍戰。”

“然後炸彈剛好從窗口丟出去,損壞了飛機一部分零件,一些隊員怕飛機被完全炸毀,丟盔卸甲往飛機跑,連孩子都來不及帶走。”

貢布不理解,他們武器那麽先進,還有誰能讓他們那麽懼怕:“可他們跟誰槍戰那麽慌張?”

鄭原眨眨眼:“你們猜,二戰時期,得國在亞洲戰場吃過誰的虧!”

格勒一拍腦袋:“我懂了,是老毛子,二戰時候老毛子是真心猛,那簡直是鋼鐵雄獅。”

鄭原對眾人點點頭,接著格勒的話繼續說:“對頭,我指的就是老毛子。”

“戰時的確有老毛子架著飛機在雪域巡邏,尋找散落在高原的得國人,肯定是他們發現了這些鬼佬,才用那麽猛的炸彈炸掉這座機場。”

“現在,我們隻需要搞清楚海因裏希·哈洛是什麽人,就可以得到老爹身世的進一步線索。”

“滋啦!”

大家正要繼續樓上走,隻見天花板掉下很多黑色灰塵。

鄭原抬頭一看,剛才還完好的天花板裂出紋路,露出黑灰裂縫中的白色牆體。

室內甚至連水泥柱都略微傾瀉,這種情況的出現,說明稱重柱支撐力已經消耗殆盡,是天花板塌陷的前兆!

“大家快走,侯站樓快的主梁已經鬆動了!”

鄭原大感不妙,攙著老太太和同伴一起跑出去。

幾個人一路狂奔,才剛出門跑出十幾米,兩層高的樓房轟然倒塌。

轟隆一聲,**起幾十米厚重煙塵,將以前的所有曆史都埋進廢墟。

鄭原回頭看向廢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他居然看到一個野獸似的虛影,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一閃而過。

等他再次揉揉眼睛,那陰影已然恢複正常。

同伴中,元迦曼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老太太更是捂著心口大口呼喘。

她看見大孫子耳朵出現紅血點,趕緊捧住大孫子的腦袋:“沒有傷到吧。”

鄭原擺擺手:“沒有……就是被流石給打住了。”

胖子呼喘道:“剛才咱們跑得可真及時,要是再晚一步,我們肯定要把命擱這兒了。”

“也不一定!”

鄭原這句話把大家都嚇一跳,眾人都望著身後的廢墟怔怔出神,他繼續給大家答疑:“剛才我似乎看到廢墟中有一個野獸似的影子,很可能又有什麽古怪。”

“幾十年都不塌陷的廢舊房屋,我們沒怎麽查就塌了,說出來我隻覺得離奇。”

“這說明有些東西,不想讓我們查到那麽多線索!”

“走吧,我要查看的東西已經看過了,我們回去研究一下我翻譯出的資料。”

鄭原無意在已經塌陷的房子別扭自己,他沿著機場拍了幾張關鍵位置的照片,跟巫村小夥子一起又回到巫族部落。

夜晚,他把同伴叫到書房,把自己翻譯的《雪域探險報告》文件拿出來:

“我翻譯的比較晦澀,畢竟也不是專業翻譯出身,你們湊合著聽聽就行了。”

“行了,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鄭原清清嗓子,把翻譯的文件拿起來:

1943年1月,奧帝黎登山家探險家海因利希·哈洛,接受元首希德勒接見後,帶著十五名親衛軍秘密前往雪域高原。

他們從得國柏黎向東出發,經陸地走廊借道英屬陰篤,於同年正式進入雪域高原。

哈洛一行人的任務隻有一個,找到首次探險時謝弗爾提到的【沙姆巴拉】洞穴。

嚴格意義上來說,哈洛是希德勒派遣的第二次雪域探險隊,因為早在1938年,希德勒就已經派遣以謝弗爾為首的探險家進入高原。

這夥人在雪域各地提取高原人的頭骨、身材、遺傳等信息,還將全程見聞拍攝成紀錄片。

回國後,謝弗爾曾經給希德勒提交過一個五千多頁的報告,在此之後,希德勒對雪域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並最終促成第二次雪域探險隊。

至今為止,沒有人知道報告裏記載了什麽東西,更沒有人清楚,謝弗爾跟希德勒說了什麽重要的話!

這份《雪域調查報告》中,關於雪域探險的內容很少,幾乎隻寫了一點背景和大概。

其餘的內容與雪域完全無關,裏麵全都是一些風景隨筆和勝景遊記,對於我們的線索沒有太大幫助,我也就不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