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大賽起爭執
“知青，這可太稀罕了，觀陀村太封閉了，人知青都不願意多待。”
普旺嘉措正跟兩個人說話，遠處樹林響起叫喊：“普旺哥，你在哪兒？比賽都快結束了，咱們得回去了！”
“關子，我在這兒呢，你看我打到啥了，今年的黃金獵人指定還是我！”
樹林裏那人蹚過灌木扒開草叢，扛著一頭黑狼屍體走出來，抬頭瞥見普旺嘉措身邊的老虎，嚇得嘭一聲打了一槍，等穩定心神才發現是一具屍體，他擦擦頭上的汗：“雪虎百年難遇，你一下子打了兩隻，普旺你能耐咋恁大！”
普旺嘉措站起來，用獵槍指著兩個雪虎：“你看錯了，這隻小老虎才是我用陷阱捉的，另外一隻母雪虎被鄭大哥給打死了。”
“別提了，我差點被母雪虎咬了腦袋，多虧了這兩個好漢開槍救了我，才讓我虎口脫生。”
“鄭大哥？”年輕的關子撓著後腦勺，滿眼寫著不相信，他質疑道：“不會吧，這兩個人看起來不像是會開槍的人啊，看著明明是兩個弱書生啊！”
普旺嘉措摟著關子，在他耳邊嘀咕：“你會不會說話，讀書人就不會開槍了嗎，看見那隻母雪虎了嗎，它腦袋後麵三個彈孔正好三槍斃命，比咱們槍法可準多了，你可別小瞧了鄭大哥。”
關子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了，林場總把頭讓我找找你，比賽快結束了，你要是還不回去，他們隻能宣布比賽結束。”
他看著天色已經變暗了，回頭對兩個人笑著說道：“鄭大哥，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塔蠟山溫差很大，你們既然跟我問路，肯定是不熟悉這片森林，今天晚上我給你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上，等明天再啟程趕路吧。”
普旺嘉措的話說得正對，鄭懷慶和劉天欽互看一眼點點頭，他們兩個雖然是因為迷路誤打誤撞救了普旺嘉錯，至少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總不至於坑救命恩人。
鄭懷慶點點頭：“好，我們正想找個地方過夜，你帶我們去的落腳點方便嗎？”
普旺嘉措怕他們不去，連忙拍著胸脯打包票：“那肯定方便啊，塔山林場都是來討生活的大老爺們兒，沒啥避諱的，你們來就是了。”
他吹響口哨，健壯有力的黑鬃馬破開叢林跑過來，他把兩個雪虎放在馬背，蹬腳上馬朝後笑道：“鄭大哥，我先走一步了，讓關子帶著你們去塔山林場！”
“駕~”
他雙腿一擊馬腹，黑鬃烈馬踏雪前行，轉眼間消失在白雪皚皚的森林，關子轉過身對兩個人說道：“鄭大哥，普旺是我好哥們兒，我也就跟著他這麽叫你了，咱們走吧。”
“今天晚上終於不用鑽山洞了，趕緊上馬。”
鄭懷慶帶著劉天欽騎馬上路，三個人策馬狂奔，在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留下一連串噠噠馬蹄聲，他們穿過最後一段森林，眼前赫然出現一個被木圍牆包圍起來的林場。
這林場大約有七八個體育場那麽大，利用原始森林裏隨處可見的木材，將幾千平空地全都圍起來，正好圍成一座方形寨子，四麵都有閘門、出口和巡邏塔，四角還有瞭望樓和武器口，幾個林場工人站在塔樓不斷觀察周圍情況，警惕著隨時到來的野獸和歹人。
鄭懷慶看著這座堡壘一樣的林場，外人可能覺得這是大題小做，真正到山裏林場生活過的人，都明白野獸有多凶殘，寨子建成這樣才最安全。
等三個人走近林場，這才看清楚驚蟄日有多熱鬧：
由於叢林獵人比賽，林場正門大開，閘門掛著“塔山林場”的匾額，兩邊插著風馬旗和五色帶，寨子周圍還掛著紅底白字的鼓舞標語，左右都有牧民和村民在呐喊助威，可謂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人山人海，怎一個熱鬧可以形容!
鄭懷慶跟關子一起騎馬走進林場，進門幾十米被臨時搭建一個舞台，舞台兩邊扯起紅綢幕布，背景紅綢寫著“塔山林場獵手大賽”，左右掛著三四個花環，下麵還有兩行小字——支援林場農牧大寨，爭當放牧獵手標兵。
舞台前麵擺著一排嘉賓席，綠漆桌椅坐滿鎮裏村裏有頭有臉兒的老人，村民擺著凳子坐在嘉賓後麵，圍著一個扇形樂樂嗬嗬盯著舞台。
那舞台上已經站了一排驍勇善戰的年輕人，他們每個人身前都擺著打好的獵物，野兔、狐狸、角羊、灰狼、野鹿……所有獵物排成一排，蔚為壯觀！
老支書放下煙鬥戴起老花鏡，吃力地照著稿子說話：“大家夥兒靜一靜，咳咳……咳咳咳咳，這是咱們塔山觀陀村第二十屆獵手大賽，娃娃們一山更比一山高，這早晚要把咱們拍死在沙灘上。”
“哈哈哈哈哈。”
人群爆出激烈笑聲，老支書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我記得上一年，就是老央家的普旺，用一頭雪域灰狼拿了黃金獵手，今年比去年還厲害，這可是雪虎，無論是重量還是質量，都把其他娃娃給比下去了，照我說，今年的冠軍還得是普旺嘉措這娃娃！”
“老支書，這可不公平吧，老央家兒子年年拿黃金獵手，這比賽都快成他家的進貨會了，你讓其他娃娃拿啥呀！”
村民裏傳出一聲質疑，這句話就像是掉進池塘的石頭，在人群裏泛起陣陣漣漪，風言風語嗡嗡嚶嚶響個不停，大家都在交頭接耳說話。
“對啊，老支書，要不以後就別讓普旺那小子參加了，他一參加還有我們什麽事兒啊！”
村民的質疑，被台上幾個不服輸的小夥子拿著雞毛當令箭，率先向普旺嘉措發難，關子聽見這話，把馬一栓擠進舞台前麵：“你們自己打獵少，怎麽怪到我普旺哥頭上了，他在林子裏趴了一天才等到兩隻雪虎，差點讓老虎給叼走，你們有本事也冒那麽大風險啊！”
他頓了頓，又吵鬧道：“一天到晚打個野兔子就高興得不得了，你打獵少怪誰啊，那要是因為打獵多不讓他參加，這還叫啥黃金獵手大賽，慫包蛋獵手大賽還差不多！”
台上年輕人血氣方剛，聽到“慫包蛋”三個字，像是被踩了尾巴，把自己的袍子拽下去拉住關子的衣領：“嘖……你說誰慫包蛋呢，你看我不打你！”
老支書不想那麽高興的場合有人打架，趕緊攔住先伸手的小夥子：“哎哎……那麽高興的日子，你們這些娃娃們可不興動手。”
關子等普旺嘉措示意，退到觀眾席後麵，老支書把年輕人推回舞台：“要我說願賭服輸、天經地義，咱們已經有言在先，誰打得獵物最多或最大就能奪得黃金獵手稱呼，這黃金獵手的稱號還是給普旺，但是從其他娃娃裏另外選出打獵最多的，也給一個獎品。”
“大家夥兒看這樣行不行？”
老支書都發話調和了，大家夥多少要給老人一個麵子，而且普旺的確能幹，不能因為打獵多就寒了孩子的心，林場總把頭點點頭，村民們也都隨聲附和：“好！”
“那大家夥兒沒有異議，我可就要頒獎了，今年獲得“黃金獵手”的娃娃是普旺嘉措，另外一個打獵最多的娃娃是鐵卓子，獲得“最佳獵手”。”
“大家給這兩個孩子鼓鼓掌！”
話音未落，牧民們響起激烈拍手，劈裏啪啦的掌聲，鬧得所有人臉上都笑開了花兒，村裏最俊的姑娘拿著哈達花環和獎牌走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拿著禮物的林場夥計！
“普旺，今年又是你拿黃金獵手，恭喜你，再接再厲。”
“鐵卓子，你也不差，雖然打的獵物沒普旺那麽重，但數量上占優勢，這個最佳獵手就頒給你了。”
老支書給兩個人戴上哈達和花環，三個人拿著禮物照了一張合照，這張照片會出現在鎮裏活動公告欄，讓大家都看到叢林小獵手的雄姿風采。
關子等普旺從舞台下來，走過去摟住他脖子：“普旺哥，老支書給你啥禮物啊？”
“我還沒看呢，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普旺嘉措把禮物撂給關子，他迫不及待打開油紙，一個十分漂亮的嘎烏盒出現眼前，他定睛一看，嘎烏盒四麵鏤空包著金邊，盒子中間用綠鬆石雕著地藏王菩薩，四周還鑲著綠紅鬆石、棗紅石、寶藍石，一個鎏金的嘎烏盒可不便宜。
“喔，好漂亮的嘎烏盒，趕緊戴上，讓他們瞧瞧你的戰利品。”
日暮西山，舞台周圍的人逐漸散盡。
普旺嘉措帶著鄭懷慶兩個人，站到寨子圍牆上的瞭望塔，他這才看清塔山林場的全貌：
寨子中心是一座八邊形大型倉庫，沿著倉庫有一圈環形馬道，四條“卍”字懸臂馬道以倉庫為中心，把方形寨子分為八個不同聚落，每個聚落都有圍牆和籬笆，森林常見的聯排木屋，星羅棋布坐落在不同聚落。
日暮黃昏，無數木屋紛紛亮起燈光，整座寨子炊煙嫋嫋、分外熱鬧！
鄭懷慶就是再蠢頓也看得出來，眼前的寨子的格局是按照先天八卦來建造，尤其是當夜燈照亮，整個林場就像是一個發光的巨型八卦印。
他從來沒見過林場居然是以這種方式來建造，倚著瞭望樓欄杆問道：“普旺，你不覺得這個寨子有點像道家的八卦印！”
普旺嘉措走過去：“懷慶哥，可以啊，你還知道道家八卦，整個寨子是按照先天八卦排列的，林場八個不同的院落也都是按照八卦的卦象來命名，你像我住的乾院聚落就是以坤卦來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