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林場八卦城

“這不就是個林場嗎,怎麽還按照漢地八卦的格局來建造!”

鄭懷慶有點不理解,普旺嘉措神叨叨拉著他們倆的衣領:

“以前我也不知道,我是聽林場總把頭喝醉了告訴我的,聽說泰坦山是距離昆侖山主峰最近的一座山,自古以來越是靠近昆侖山,越是容易發生詭異離奇的事情,泰坦山幾乎就挨著昆侖山主峰,所以遇到的怪事兒也就越多。”

“遠的咱就不說了,就說說總把頭遇見的吧!”

“總把頭叫老山雕,他今年五十多歲,聽說他年輕的時候還是民國,那時候兵荒馬亂、軍閥割據,再加上關東騎兵騷擾雪域,國境內亂成一鍋粥,隨時隨地都有人死。”

“華夏大地哪個地方沒埋過死人,咱們泰坦山也一樣,民國最亂的那幾年,森林裏經常聽見鬼哭狼嚎聲,嚇得村裏老輩兒晚上都不敢出去方便。”

“泰坦山下的森林是沒有空地的,塔山林場在以前也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解放後縣裏和鎮裏都要擴建房子,觀陀村老支書決定建一座林場,準備砍點木頭、采點山貨、打點野味賣給外麵人,也補貼補貼村裏人的生活。”

“這事兒是好事兒,但是把林場建在哪兒是個問題,古麗婆婆說泰坦山越往山腳下越陡,老支書琢磨好一陣子,就把這茬兒交給老山雕去辦了。”

“老山雕他在距離泰坦山最遠的森林選了地,打算把周圍的樹木全給砍了準備翻地打地基,結果前一天晚上剛標好的標記,第二天準沒影兒,還有人在夜間看到一堆人圍著樹根哭。”

“一次兩次還好,一連半個月都這樣,誰還坐得住啊,村民都傳言古樹成了精,不想讓人砍它們。”

“老支書本來也不忌諱,村民七嘴八舌那麽一議論,沒事兒也變有事兒了,他找到古麗婆婆,讓她在林地周圍看了一圈,古麗婆婆說不是樹成精了,而是人有冤情。”

“她說那片森林以前是亂葬崗,死人全被埋在樹根下,久而久之樹根就和屍體長在一起了,想砍樹就要先把亡魂的事情給解決好,他帶著巫祝們在樹林裏擺起祭祀科儀,連著跳了三天大神。”

“等用紅繩把可以砍的樹木全都綁起來,之後的事情就很好解決了,老山雕帶著村民把綁著紅繩的樹全都砍倒,翻地的時候,樹墩子下果然有很多白森森的枯骨。”

“這些屍體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樹根已經把骨頭撐裂和屍體長在一起,敲都敲不下來,村裏人覺得晦氣,就一把火全給燒了。”

“古麗婆婆告訴老山雕,昆侖山自古以來是神山,各種神仙地靈都會出沒,還有一些有了年歲的成精野獸,為了林場的安全,需要用八卦鎮住林場周圍的一切靈物。”

“老山雕經曆這一切,對她言聽計從,很快把聚落和倉庫建成八卦的格局,說來也奇怪,自從林場建好後,森林裏鬼哭狼嚎的聲音大部分都消失了,從六十年代到現在也大修過幾次,總體的格局始終都沒變!”

普旺嘉措說完老山雕的事跡,天色徹底變暗,寒冷隨著徑直往脖子裏鑽,他縮了縮脖子:“反正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泰坦山很多,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劉天欽不以為然,冷哼一聲對普旺嘉措說道:“普旺小哥,大家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我們要堅信唯物主義,可不能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其實你說的這些很好解釋,老山雕選的地方遠離村裏,本來就比較陌生,再加上植物比人的代謝要快,前一天做的標記,很可能第二天就在別的地方,再加上樹的模樣長得都差不多,認錯也很正常。”

他看普旺和關子都盯著他看,語氣略微鄭重,繼續跟大家解釋他這樣說的原因:

“那位古麗婆婆知道標記的問題,在樹上都綁了紅繩,紅繩的顏色會牢牢提醒大家樹木的位置。”

“至於從樹叢挖出屍骨,這太容易理解了,華夏幾千年曆史,哪個地方掘地三尺也埋的有死人,隻是碰巧挖出死人而已,你們把林場建造好以後,林場肯定會有很多工人活動,野生動物大多不願意接近人類生活區,野生動物少了,怪聲音當然就沒有了。”

“一切怪力亂神都是紙老虎,我們要相信科學,我跟你說……”

劉天欽正想繼續跟他們普及知識,林場突然傳出震天響,一個雄渾豪放的聲音衝塔樓叫喊,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關子,你帶著普旺幹哈玩意兒呢,趕緊從瞭望塔下來,要吃飯了!”

關子一聽見家裏人喊,趕緊往瞭望塔下跑,他回過頭:“懷慶哥,天欽哥,說那麽多你們也餓了,我帶你們去我家吃飯,我家小雞兒燉蘑菇、粉條白菜燉豬肉可好吃了,我賊愛吃!”

鄭懷慶和劉天欽從昨天晚上就沒吃東西,挨到下午,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他們倆跟著關子和普旺,穿越重重聚落來到乾院門前。

“乾院一共有八戶人家,每戶人家都是獨門小院,你們進去就知道了!”

關子沿著小路來到院門前,一把推開自家小院兒,鄭懷慶走過影壁土牆來到關家院子,他借著燈光瀏覽眼前的院落:正屋三間聯排,兩邊各有東廂房和西廂房,屋簷房梁下掛滿凍肉、幹辣椒和幹玉米,土牆後麵有個木樁子搭的廚房,左邊牲口棚裏拴著馬和驢,雜物房停著架子車和籮筐雜物。

他正瀏覽院子,正屋掀開棉簾子,走出來一個穿著花襖、兩鬢銀絲的中年婦女,她應該就是關子的娘!

鄭懷慶還沒來及打招呼,隻見她拿著雞毛撣子跑過去:“小兔崽子,你爹不在家,見天給我舞舞渣渣,多大的能耐啊你,敢在大賽上鬧事兒,要真跟你打個鼻青臉腫,你看你爹回來不揍你!”

“哎呀,這……這誰家後生啊,長得都恁俊!”

她正想抄著雞毛撣子打過去,抬眼一看,終於看到院子裏站的兩個陌生人,一時間連下手也忘了!

普旺笑著說道:“繡花大姨,這是我兩個朋友,今天來你家蹭個飯,可以啵?”

“這有啥不能的啊,你是俺家關子的朋友,那就是我親兒子,我親兒子的朋友,那也是我親兒子。”

“走,跟我進屋兒,大姨給你們烙大餅吃。”

關子的娘把鄭懷慶和劉天欽叫到屋裏,做好的飯菜端上去,幾個人喝著玉米稀飯、新烙大餅就著小雞兒燉蘑菇、豬肉粉條,別提多好吃了。

“對了,大姨看著你們倆像是讀書人,你們咋會來林場啊?”

繡花嬸子看鄭懷慶吃的那麽狼狽,應該是兩天都沒吃東西了,再加上又是讀書人打扮,心裏越琢磨越好奇。

鄭懷慶狼吞虎咽,嗚咽出聲:“大姨,我們倆本來是想進昆侖山,在泰坦山迷路了,剛好在林子裏救了普旺,就跟著他回來蹭頓飯。”

她烙著大餅歎口氣,撩了一縷頭發:“普旺這孩子,就喜歡爭強好勝,幸虧你倆救了他,他爹回來我可要好好說叨說叨,以後可不敢一個人去打猛獸。”

“趕緊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吃完了大姨再給你們烙!”

酒足飯飽,鄭懷慶打了個飽嗝兒被普旺帶到自家院子,一牆之隔的距離並不算遠,關子揣著打的野兔子也跟他們走進普旺家。

正屋暖炕一燒,地爐燃起木頭,冰窖似的屋子馬上變得暖烘烘,熱氣蒸得人一腦門子汗珠。

普旺把野兔子扒了皮捆在鐵架子上烤著,香味兒一會兒就溢滿屋子,他撕下兔子兩條腿遞給兩個人:“懷慶哥,你不是海城來的吧。”

鄭懷慶見他猜中自己身份,趕緊把自己的手藏到衣服裏,普旺察覺到他在隱藏自己身份,繼續說道:“我下午被你救下時,看到你手上的指繭和掌繭,這種繭子隻有長年策馬揚鞭、拉弓射箭的人才有,我猜你應該也是高原人。”

“你身邊的天欽哥,他才是正經從海城來的知青,他的手可比你滑溜多了!”

鄭懷慶很好奇:“嗯……這你都能看出來,怪不得老支書說你是黃金獵人。”

普旺撕下兔腿,嚼得滿嘴油花兒:“其實你不用遮掩,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幹嘛的,但好賴也算是在昆侖山腳下長大的孩子,你有什麽困難,我說不定還能幫到你。”

劉天欽和鄭懷慶互相看了一眼,鄭懷慶看普旺不像別有用心的人,漸漸放下內心的防備,把手伸出來烤火:“普旺,你知道昆侖山有哪些峽穀有九條瀑布,峽穀看起來像一個倒掛葫蘆嗎?”

普旺嚼著兔腿,撓撓後腦勺:“九條瀑布,葫蘆峽穀,那不就是塔蠟山的魔窟峽穀嗎?”

他怕自己記錯了,問向旁邊的關子:“你記不記得你爹跟你說過的魔王宮殿?”

“記得啊,魔王宮殿,我小時候覺著特恐怖,我爹一講這個故事我就尿炕,可煩銀了!”

“那你給懷慶哥講講吧?”

關子點點頭,用袖子抹抹嘴,一本正經轉述他爹說過的恐怖故事:

傳說在吐蕃王朝時期,一個王子娶了全雪域最美麗漂亮的女子,她把這個女孩子封為王後,給她最好看的絲綢裙裳、最華麗的珠寶首飾、最高大的宮殿建築、最昂貴的奇珍異寶,哪怕王後要天上的月亮太陽,他也要滿足王後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