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來自陰間食鬼王
金小九代表的是金取幫，而金取幫在東海、南海、東南亞、印度洋一帶，具有不可忽視的地位。
夾在金小九和白菲之間，我頓時覺得無比尷尬。
一個重傷的朋友逼問另一個重病的朋友，而她們並非為了自己而活，都是為了別人。
“我不知道，聽都沒聽過。”
金小九睜著失神的雙眼，凝視著屋頂的吊燈。
“你們金取幫三年前竊取了湄公河武陵王妃的墓穴，撤退時，遭到軍警追擊，慌亂退入無名山穀，在那裏抓走了一個獨眼老者，那就是食鬼王。現在，他應該被囚禁在菲律賓內陸港的漁場內。把他交給我，我有大用。價錢的話，是別人最高價的三倍。”
白菲語速很快，把真相一條條擺出來。
金小九笑了笑，沒有接話。
白菲轉向我，眼神之中充滿了乞求。
我清了清嗓子，雖然這件事有些難以啟齒，但我還是極其誠懇地告訴金小九：“如果食鬼王隻是金取幫的籌碼，就賣給白菲，她真的很需要這個人質。”
我的本意，並非隻幫白菲說話。
如果雙方通過等價交換，獲得皆大歡喜的結果，不是很好嗎？
白菲想救回妹妹，哪怕她妹妹是個大奸大惡之徒，她的這份回護之情，也令人感動。
“葉開，食鬼王的價值在於……他保管著一大批東南亞二戰的秘密，其中包括日本人的‘五十六飛機沉金’，涉及價值，黃金七萬兩，白銀四萬兩，珠寶一千二百件……白菲開價多少？隻抵得過這批寶藏的零頭而已。”
白菲叫起來：“好，既然整個人換不來，那我隻換他一個電話可以嗎？讓他打電話給51地區總部，用腦子裏的秘密把我妹妹換出來，她還隻是個孩子……”
她太關心那個神秘的女孩子，所以瞬間失態。
這種談判根本無法進行下去，我把白菲帶出去，請她站在走廊裏，然後一個人回去，找金小九談。
我的核心宗旨就是“用食鬼王換那女孩子”，不管中間經過多少環節，隻要把女孩子救出來，交給白菲，這件事就結束了。
“別費力氣了，那是……金取幫的非賣品，我們軟禁著這個人，就能一直擁有吸引力，全球各大幫派，都不敢把我們怎麽樣。這個人比我都重要，葉開，告訴白小姐，這件事絕無可能。”
金小九一口回絕，讓我無需多費唇舌。
我低聲敘述了酒窖那邊發生的事，雖然沒有明說把鴉夫人當成了“實驗者”，但實際情況就是如此，不必粉飾太平。
“她真的曆經轉世唐卡又重新回來了？”
我點頭，當時在酒窖內，先是聽到了鴉夫人的聲音，接著她就從暗室裏走出來。
經過簡單測試，鴉夫人的心智的確回到了十八歲，已經忘掉了太多事，無瑕天真，活潑浪漫，為她未來的人生奠定了廣闊的基礎。
誰都無法說清鴉夫人經曆了什麽，但她的確擺脫了降頭術的威脅。
海倫的死，讓酒窖內一片狼藉，但開槍的是不丹王，這件事很容易就被壓下來，輕鬆翻過一頁。
當我描述這個過程的時候，其實也是對自己思想的一次複盤。
鴉夫人能夠重新回來，安然無恙，則金小九、孔雀妃都能如此，轉世唐卡就成了她們兩人的救星。
“我也可以嗎？”
此刻，金小九的雙眼如同幹涸的清泉，相信等到她從轉世唐卡中回來，一定會恢複到從前的絕世風姿。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如今隻能選擇相信轉世唐卡。有勇氣向前走，才能獲得最佳結果。
“如果能自由控製回到過去的某個點上，葉開，你猜我願意回到什麽時候？”
我不知道她怎麽想，但如果讓我選擇，我就回到大哥失蹤之前，勸他不要再碰那些神秘書籍，別再陷入危險之中。
葉氏家族留下了太多不解之謎，大哥為了打開那些謎題的入口，耗費了巨大精力，最後近乎走火入魔。
梅麗莎說過，要我放棄尋找，避免鑽入牛角尖。
“我願回到看見你第一眼的時候，如果一切重來，我就會提高警惕，絕對不會中了降頭，害得你為我長途奔走。”
金小九的聲音再度哽咽，但我卻無法說任何安慰她的話。
此刻，快刀斬亂麻，不給她一點幻想，才是最重要的。
在金小九和白菲的內耗中，我度過了一個漫漫長夜。
天剛亮，我的手機就響起來，是梅麗莎的來電。
東西時差接近十二小時，此刻正是梅麗莎進入夜間工作的黃金時刻。
“那個女孩子送來了，但她的情況非常不妙，說得最多的就是一句‘我從陰間來’。心理學專家、談判專家都跟她聊過，沒有任何作用。”
通常，文明訊問的手段用完，就是身體折磨了。
“葉開，你說過，這是白菲的妹妹，所以我會親自審訊，不到萬不得已，絕不采用酷刑。”
我大聲叫起來：“不行，不準碰她，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梅麗莎嚇了一跳：“葉開，我說了，隻是普普通通的初步訊問而已。”
我希望保全那個神秘的女孩子，不讓她受到任何意外傷害。
相信白菲也是這樣想的，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明知自己的妹妹來自“陰間”，也拚命將其送出邊界。
這種姐妹之情，令人歎息感動。
“葉天，我知道你跟白菲在一起，現在，你似乎已經偏離了51地區調查員的身份，正在走向極端。我不得不提醒你，必須扭轉方向，重新回來。你屬於總部的一員，必須把總部利益放在首位，不是嗎？”
梅麗莎說得沒錯，我的確看到自己的思想變化，正越來越傾向於江湖。
要知道，這是51地區的內部大忌。
“抱歉，梅麗莎，盡可能幫我保住那個女孩子，不要損傷她的腦神經和心智。你既然知道我和白菲在一起，就知道她對白菲的意義。放心吧，白菲正在尋找食鬼王，她願意拿食鬼王換那個女孩子，給我們一點時間，這件難題一定能夠解開。”
我相信白菲的能力，也相信，在不斷勸說下，金小九將會放棄自己的固執，將食鬼王交給白菲，達成連環交換的目的。
梅麗莎有些遲疑：“那好吧，葉開，請好自為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有你的難處，繼續加油吧。”
這個電話讓我暫時安心，那個女孩子平安無事，白菲就能沉得住氣。
白菲來敲我的房門，雙眼通紅，頭發蓬亂，說不出的狼狽。
“葉開，我已經黔驢技窮，隻能求你幫忙。”
我點點頭，如果還有人能勸得動金小九，那就非我莫屬了。
當然，這次的“勸說”，也必須是利益交換才行。
金小九當下的痛點在於解決降頭之危，而轉世唐卡卻是在不丹王手中。
“白菲，我去找不丹王，如果可行，就讓金小九進轉世唐卡——”
我的心突然懸起來，因為鴉夫人的變化並不樂觀。她是實驗品，可這次的行動到底試驗出了什麽？誰都不敢打包票。
白菲眼角有淚花滾動，但她隨即背過身子擦拭。
“不要太急躁，梅麗莎打來電話，說……那個女孩子不會受到野蠻對待，大家都有淵源，彼此留著麵子。我相信，你能找到食鬼王，然後把她換回來。”
白菲張開雙臂，低聲乞求：“葉開，能不能借我肩膀一用？”
我大度地笑著，也張開雙臂，向她迎過去。
她撲進我的懷裏，雙臂環繞在我的腰間，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我其實非常慚愧，因為到現在為止，我都無法幫助她，救回妹妹。
在51地區總部，等級森嚴，不可逾越。
梅麗莎有自己的權限，隻有提審那個女孩子的權力，卻無法做更多。
所以，我就算求她釋放那個女孩子，也隻是讓她為難。
“我去找金小九，不管食鬼王有什麽用處，都讓她獻出來。”
這是誓言，因為我必須讓白菲一顆心放到肚子裏，拋開任何後顧之憂，安心工作，繼續前進。
這個緊緊的擁抱持續了十分鍾，白菲的眼淚無聲無息地濡濕了我的胸口。
我希望自己成為她的擎天柱，為她分憂解難，擋風遮雨。可是，這個世界永遠存在階層固化和權力分級，我無法站到最高處，就無法決定某些事的走向。
“葉開，多謝你，我現在好多了。”
白菲後退，離開了我的懷抱。
我火速出門，去見不丹王。
再見麵時，我發現他的眼睛腫得如同桃子，應該是整晚沒有合眼。
“葉開，你真是來得太及時了，鴉夫人瘋了，鴉夫人瘋了，整晚都在叫著，她要回去，她要回去。我不知道她要回哪裏，有人從她的自言自語中知道，她要回到壇城。我猜，她一定是在轉世唐卡之內發生了意外，雖然人已經回來，但思想卻停留在那裏。葉開，這就麻煩了，這就太麻煩了……”
我沒有理睬大人物的頹喪，直接讓他的秘書播放跟鴉夫人有關的全部錄像。
果然，畫麵中的鴉夫人正在跳舞，一邊跳一邊笑，如同瘋了一般。
“我要回壇城，回壇城……那裏才是真正自由的世界，沒有任何束縛……你們根本不知道，先賢大德創造唐卡壇城，是為了什麽？是為了存放全人類的智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