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釜底抽薪一戰
“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
不丹王笑起來，他當然知道我的身份，提出這種建議，實在是可惡之極，根本沒有把51地區放在眼中。
“葉開，你為什麽活著？別說為了正義和理想，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大話，隻有傻子才那樣，不是嗎？你是人，我也是人，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誰也不會比誰更高尚？你為什麽送孔雀妃回來，難道不是為了金小九？”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製心頭的怒火。
“還有呢？”
“你為了金小九，你的朋友阿飛、司空摘星也是為了金小九，你和白菲之間，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既然如此，你在這裏跟我說什麽男人女人之間的高尚情操，有意義嗎？”
不丹王的表情越來越猙獰，仿佛已經掌握了道德高低。
我來廷布的理由很充分，護送孔雀妃，拯救金小九。
前者，是總部大佬的囑托；後者，是我出於對江湖道義的尊敬。
金小九是江湖幫派中的好人，這一次，她改變了我對金取幫的印象。
“前輩，我們的談話到此結束吧。雖然鴉夫人還沒有回來，但我知道她的結局。很希望看到，幾周之後，你舉辦盛大的宴會，慶祝孔雀妃康複歸來，更慶祝你們的真情天長地久，同時，龍象家族也會成為你最堅強的後盾，國運昌盛，永久不衰。”
我說完了想說的話，一秒鍾都不願再待下去。
“葉開，別走，等鴉夫人回來。”
不丹王的槍口抬起來，無聲地對準了我的胸口。
海倫已經沒了呼吸，我很有可能比鴉夫人先走一步，成為下一個死者。
“你再殺了鴉夫人，不就天下太平了？”
我本來不想諷刺對方，但不丹王的舉槍動作，還是讓我無法容忍。
“葉開，告訴我，鏡子裏有什麽？”
暗門半敞著，門後麵透出燈光。
此刻，不丹王向那邊指著，我才發現，那裏竟然是一間鏡室，四麵牆上，全都鑲嵌著鏡子。
“什麽？”
錯愕之間，我下意識地反問。
其實，不丹王曾經在夢遊時打碎鏡子，就是因為，他在鏡中發現了不一樣的孔雀妃——鏡中夜叉。
“我看到，鏡子裏鬼影重重，全都是夜叉。站著的，坐著的，笑著的，哭著的，靜止不動的，瘋狂奔跑的……葉開，夜叉在我夢裏，也在我醒著的時候，隨時隨地出現，讓我沒有一刻安寧……”
燈光耀眼，我看不清鏡子裏有什麽。
“葉開，我沒有選擇，枕邊人是夜叉，換了你，能忍受嗎？”
我突然隱隱約約感到，孔雀妃中了“夜叉降頭”的事情，其中存在無數反轉的可能性。
“前輩，假如……假如……”
那種念頭在我心頭翻轉，但卻不敢直接說出來。
如果否定“夜叉降頭”，就等於否定了孔雀妃長久以來的奔波跋涉，也否定了她為此做出的所有犧牲。
不丹王並未意識到我的情緒變化，聲音滿含倦意，繼續指著那扇門。
“葉開，第一次看到鏡中夜叉，就在這裏。那一夜，我和孔雀妃喝了兩瓶好酒，此前從來沒有覺得德國紅酒品質獨特，可那一夜的酒，太完美了，我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感受到了酒精的狂熱刺激。喝到淩晨，我去了一趟洗手間，再回來的時候，孔雀妃正對著鏡子一個人獨舞。燈光幽暗，她的影子投射在鏡子裏……”
我能想象當時的情形，鏡中原本是千嬌百媚的孔雀妃，但突然之間變成夜叉狂舞，的確讓人如同遭到晴空霹靂重擊一般。
不丹王用左手捂住臉，毫無顧忌地大聲痛哭起來。
“我……看到鏡子裏不是孔雀妃，是夜叉，是一隻巨大的……猙獰夜叉，不再是我的女人。我望著鏡子，夜叉在向我笑，牙齒、舌頭、渾身的毛發、鋒利的爪子……它在向我笑，笑我的無知，笑我的無能，我忽然明白，為什麽跟孔雀妃在一起那麽久，一直沒有孩子，就是因為，我愛的是一隻夜叉……”
我猛地捂住了耳朵，再也不想聽不丹王說話。
那種情形詭異之極，根本不是人間一幕，而是到了陰間地獄一般。
不丹王是一國之君，他想在鏡室享樂，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可是，鏡中夜叉出現，瞬間擊碎了他的春夢。
門口人影一閃，阿飛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不丹王沒有轉頭，仍然死死地盯著那扇暗門。
“接下來的事，我來說吧。”
阿飛在我旁邊坐下，神情無比平靜。
我相信，他和不丹王之間，也有某種默契。所以，此刻外麵防衛重重，而他卻可以輕而易舉地進來。
“那一晚，不丹王打了幾百個電話，把廷布所有的玄學高手請來，問他們同樣的問題，那就是——‘孔雀妃是不是鏡中夜叉’？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孔雀妃中了夜叉降頭’。龍象度母雷霆震怒，出動所有人，清掃鴉夫人、海倫那一派的降頭師，殺七十人，傷一百二十五人，搗毀十四處老巢。這樣做，隻是發泄憤怒，卻不能解決問題。葉開，你也知道了，乾坤混元一氣圖、轉世唐卡……似乎都能克製降頭，但在孔雀妃身上，卻完全失效。到最後，灰心絕望之下，孔雀妃隱居山中，不肯再見不丹王。”
這就是事情的起因，除了第一夜的情況，剩餘的部分，我在加德滿都的時候，已經從孔雀妃那裏了解清楚。
阿飛是我的好朋友，過去，我曾以為非常了解他，但這一次，當他走進來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他隱瞞了太多太多。
朋友之間，絕不該如此。
“走進去，你或許就能明白，我當時有多絕望。”
不丹王冷靜了一些，再次指向暗門。
我緩緩地搖頭，那一幕發生在過去，必須向前看，試著解決問題，而不應該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
“阿飛，你還知道什麽？”
阿飛輕輕笑了笑，默默地搖頭。
門外響起腳步聲，隨即，司空摘星跌跌撞撞地進來，渾身帶著酒氣，手中拎著半瓶洋酒。
“阿飛，你叫我到這裏來，到底是什麽意思？我本來要去看金小九，看看她是不是還活著？這裏是海倫的酒窖，你上次帶我來過，對不對？”
當他看見我，突然愣住。
“葉……葉開，你怎麽在這裏？你和海倫……”
我的情緒已經恢複平靜，無論阿飛和司空摘星做過什麽，都不影響大局，也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和阿飛都是江湖人，必須為了自己而戰，跟我有明顯區別。
我是51地區調查員，一切作為，都得維護總部的利益。
“人都來了，現在，我們必須得出一個結論，怎樣才能消滅‘夜叉降頭’？”
阿飛代替不丹王開口，當仁不讓地掌控著局麵。
“轉世唐卡，就是轉世唐卡能消滅降頭……我早說過，找個人探探路，確定沒有危險，再幫金小九。葉開，你說呢？”
司空摘星醉了，滿嘴說的都是醉話。
“阿飛，你到底想救誰？不丹王還是孔雀妃？”
阿飛注視著倒下的海倫，緊緊地咬牙，然後從牙齒縫裏迸出一個名字：“不丹王。”
正如我剛剛想通的，阿飛要救不丹王，而不是金小九。
此前，阿飛第一次登上全球黑客排行榜前十位的時候，51地區立刻對這個亞洲小子進行了地毯式資料排查。最終的資料終結點，定格於“不丹廷布、平民百姓”。
其它的，一個字都沒有了。
現在，我確定他是不丹王的兄弟。
此前向梅麗莎求助的時候，她就說過，不丹王總共兄弟七人，他是老大，其餘五人在軍中任職，最後的小弟自小就流落江湖，不知所蹤。
“很好，圖窮匕見，大潮退卻，該是直麵彼此的時候了吧？”
我受過最強等級的抗欺騙訓練，這次阿飛意外暴露身份，於我而言，隻是意外，卻談不上什麽傷心。
“我是不丹王的七弟，葉開，以你的聰明智慧，大概能夠猜到這一點吧？”
我默默地點頭，突然想到，阿飛曾經發誓，要竭盡全力幫我找回大哥。司空摘星無法體會我和大哥之間的兄弟情深，而阿飛卻始終相信，我的追求永遠值得。
現在，了解到他和不丹王之間的關係，我一下子明白了，我和他之間，存在極大的相似之處。
阿飛向我望了一眼，我們同時伸出右手，緊緊地握住。
“隻希望，經過了這些事，你還當我是朋友？”
我笑了：“為什麽不呢？阿飛，你和不丹王之間的兄弟情，並不妨礙其他人。繼續說吧，這件事該結束了。”
所有人都倦了，這件事必須結束，不然的話，夜太長，必定夢多。
“我找遍暗網的資料，查到白龍王的蹤跡，用另外的渠道，不留痕跡地通知孔雀妃。我當時的想法是，隻要孔雀妃到了加德滿都，就能通過白龍王，解除麻煩。”
司空摘星叫起來，揮舞著酒瓶：“原來……你不是為了金小九？你是為了孔雀妃？不不，你也根本不是為了孔雀妃，而是為了你大哥不丹王？阿飛，你繞來繞去，都把我弄糊塗了。上次你帶我來喝酒，讓我去偷轉世唐卡，也不是為了金小九，而是替不丹王做事，讓轉世唐卡公之於眾，發揮力量。阿飛，你耍了我，你耍了我，哈哈哈哈……”
如果鴉夫人平安歸來，我就知道，轉世唐卡能不能用在金小九身上。
除此之外，今晚的一切，都是另外的話題。
“好了，好了，好了——”
阿飛舉起手，大聲打斷司空摘星。
暗門後麵，人影晃動，隨即響起了鴉夫人的聲音：“我在哪裏？這是在哪裏？人呢？人都去了哪裏？”
我瞬間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向頭頂湧上來，因為眼前目睹的這一切，鴉夫人消失、重現是一次超現實、超地球物理學的過程。
其他人可以選擇不相信，將其斥為迷信、胡說，可我親眼所見，不得不相信，轉世唐卡發揮了巨大的難以想象的作用。
“現在，鴉夫人活了，哈哈哈哈，我早說過，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這轉世唐卡是玄學的頂級境界，普通道理早就無法解釋了。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將進酒，杯莫停……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哈哈，哈哈……”
司空摘星一口氣喝完了半瓶酒，向後一仰，隨即鼾聲大作。
“這就是結局，葉開，結束吧？”
阿飛再次向我伸出手來，然後，他用左手拉住了不丹王的右手，把手槍奪下來，丟在一邊。
“葉開，如果我做錯了什麽，念在我們都是為了大哥，請多擔待。”
我沒有遲疑，伸出右手，我們三個人的手緊握在一起。
接下來，我第一個離開了酒窖。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無論不丹王怎樣處理鴉夫人，那都是他的事，我不想再插手。如果他觸犯了法律，自然有國際法庭、在野黨大律師對他進行審判。
酒窖中，釜底抽薪一戰，已經揭下了所有人的畫皮。
回到酒店，金小九還在沉睡。
我一身輕鬆，不再為任何事發愁，滿天霧霾，已經退卻。
當我進了臥室，落地燈突然亮了。原來，白菲就坐在角落的單人沙發上。
側麵茶幾上，端端正正地擺著一把手槍。
“我以為你還在醫院，偷偷跑出來，專為了嚇我一跳？”
我的心情很好，第一次跟白菲開起了玩笑。
白菲微笑著搖頭，臉色仍然異常蒼白，鼻翼兩側，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我看得出，她的傷很重，勉強行動，並不明智。
她是個明白人，選擇這個時間潛入酒店，一定有大事發生。
“他們帶走了她，如果是你的人，就打電話，或者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們放人。她身上有定位儀，在右側小腿的正骨鋼釘裏。當下，她已經被送往51地區總部，正在飛往阿肯色州的飛機上。”
白菲的聲音十分低沉，措辭非常簡潔，但已經讓我明白發生了什麽。
那個“她”就是被白菲送出邊境的神秘女孩子，而“他們”一定就是51地區其他部門的同事。
我在白菲對麵坐下，並不擔心那把手槍。
“時間不多了，可否現在就打電話？”
白菲無聲地換了個坐姿，不自覺地皺眉咬牙，很可能是觸動了傷口。
“她是誰？”
“我已經說過。”
我緩緩地搖頭，溫和地注視著白菲。
在確認那個“她”的絕對身份之前，我不能做任何事。不然，就會造成總部的烏龍事件。
“白菲，告訴我，她的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值得51地區跨洲抓人？你把她送出邊境，那邊有人接應，一定已經藏得很深，但還是被找到了。這就說明，她有足夠大的價值，值得我的同事們出手。”
“葉開，是不是必須要說？即使是損傷了你我之間的友情？我上次說得很清楚，她從‘陰間’來，這還不夠嗎？”
我再次搖頭，“她”的身份是個關鍵問題，必須要弄清楚。
白菲額頭冒出了冷汗，每說一句話，都得深吸一口氣，然後緊緊地咬牙，才能忍住傷痛。
我不想難為她，可是，調查清楚這件事，是我的職責所在，不能隨意忽略，那就突破了調查員的底限。
“她是我妹妹，從小就被送去了教派之中，因為一代易數之王邵星河說過，她的降生，是一個災難，身在曹營心在漢，家國左右兩難全。隻有送入教派，才能壓製她心頭的魔障，最終獲得活下去的機會。”
邵星河是鬼穀子“山、醫、命、相、卜”的傳人之一，其祖上淵源能夠追溯到宋代邵家的嫡係。
他說的話，等同於古代帝王的金口玉言，號稱“自薑太公之後的唯一鐵嘴神斷”，從未錯過。
我能想象，邵星河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一個小女孩的命運。
“她在教派裏修行了十五年，十六歲時突然失蹤。我暗中調查，找到線索，從北國黑幫手裏將她救出來。從那時開始，她每年都會遭人綁架，而敵人從意國黑手黨到北美刀片黨，甚至是東亞的山之口組等等。我逐漸明白，她身上藏著一個大秘密，而這些黑幫，自成立以來，就對那個大秘密覬覦不已。為了保護她，我變得疲於奔命，直到她被‘陰間’帶走……”
在白菲的敘述中，“她”的身份隻是妹妹，不管前生後世曾有、會有什麽樣的玄奇經曆，在這一世，兩個人成為姐妹，就得相互扶持，共度此生。
“她是什麽？”
我的問題簡潔而實用，直接指向對方陳述中刻意避開的細節部分。
每個人都在回避心中的秘密，而“她”之所以遭到各方勢力的挾持，就是因為“她”帶著秘密降生，又受到了邵星河的“死判”。
那麽，這個秘密不是來自於這一代，而是上一世。
隻有確定“她”的身份，才能聯想到她身上有什麽秘密。
“說起這件事，恐怕很少有人能夠相信，她在上一世，曾經俯瞰千裏黃沙，左手以金字塔為印，右手降服獅身人麵斯芬克斯怪獸，從此掌控天下，讓世上全部英雄，為她屈膝俯首。她是沙漠上的王……”
聽到這個回答，我情不自禁地苦笑了兩聲。因為按照白菲的描述，那個“她”的上一世，就是埃及豔後。
“白菲，你說的這些，怎麽能令人相信？”
白菲搖搖頭，眼中露出極度困惑、極度痛苦但又極度決絕的微光。
“我無法讓任何人相信，也無法求邵星河大師重新給出評判，隻能盡最大努力幫她。這種責任，至死不變，隻因為——她是我今生唯一的妹妹。”
“不管她是誰，都要跟我回51地區總部去。”
我淡定地回應，既然那個女孩子已經被總部的同伴帶走，中途不可能停留，必定要在總部受到觀察審訊。
總部有很多手段，能夠讓她在不知不覺中，說出心裏所有秘密。
“現在，我們隻有一種選擇，那就是合力救她，讓她恢複自由。”
我搖頭：“白菲，她說過，她從陰間來，世間一切已經到了末日。給她自由，她會怎麽做？她會讓這個世界毀滅，因為她是陰間來的使者。”
這一次，恐怕我和白菲誰都無法說服對方。
白菲囿於親情，必須營救那女孩子。而我卻是責任所在，必須完成調查報告。
“葉開，別逼我動手——你是梅麗莎將軍的愛徒，劫持你，就能逼她放人，一個換一個，走馬換將，兩不相欠，怎麽樣？”
白菲這樣說，證明她根本不了解51地區內部的運行機製。
沒有人通過挾持人質戰勝51地區，因為所有部門人員，都是實行雙軌製，一個出現問題，另一個備份人員立刻頂上，絕對不會耽誤整個係統的運行。
“你想救她，就得走正常渠道，通過外交途徑，慢慢交涉。不過，按照我的猜測，等你走完一切手續，她也就被調查清楚，早就釋放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白菲眼中的神光迅速黯淡下去，再次變換了坐姿，緊皺著眉，發出一聲呻吟。
“白菲，放棄吧，有時候人定勝天是一句騙人的話。這件事上，我們真的無能為力。她是你的妹妹，但更重要的，她是來自於‘陰間’組織的人。我相信，‘陰間’曾經是一戰、二戰的噩夢，也是未來三戰的恐怖陰影。總部那邊，對這類線索非常敏感，不會輕易放過。現在，我們隻能靜下心來等待結果，除此之外，毫無辦法。”
51地區表麵自由，實際內部有不可逾越的潛規則。比如針對神秘女孩子這種重點人物，一旦進入總部，就會蒸發消失，再也找不回來。
很大概率，白菲要失去這個妹妹了。
“食鬼王，食鬼王……我隻要找到食鬼王，就能跟你們交換，對不對？”
我吃了一驚，食鬼王是“陰間”組織在二戰時候的六大法王之一，長期駐紮菲律賓，曾經是東南亞一帶一言九鼎的大人物。
“葉開，打電話給梅麗莎將軍，我願意用食鬼王交換妹妹。讓她給我七十二小時時間，我把食鬼王抓來，交給你，她那邊馬上釋放我妹妹，務必保證她全身而退，不受任何藥物傷害。快，快打電話，快打電話——”
我注視著白菲，希望她不是在情急之下胡亂撒謊。
“陰間”六大法王據說早就在珍珠港一役中陣亡，連屍首骨灰都一點不剩。如今，白菲說能抓到食鬼王，簡直令人無法相信。
“白菲，你讓我匯報給梅麗莎，不是問題，但你至少得告訴我，有什麽渠道能抓到食鬼王？”
白菲搖頭：“來不及解釋，你先打電話給梅麗莎，我來告訴她。隻要她同意，這筆交易就成了。”
我不禁感歎，以命換命，雖然也是交易，但這類交易真的是違反人性。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食鬼王罪大惡極，交給51地區總部審理，也是一件特大好事。
我打給梅麗莎，等她接了電話，我簡短介紹了兩句，就把手機交給白菲。
“將軍閣下，我能抓到食鬼王，用他來交換我妹妹，如果同意，我們就以七十二小時為限，我抓到人，直接開專車送去51地區總部，再把我妹妹接出來？”
沒有一點寒暄，白菲就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梅麗莎果然非同尋常，這麽複雜曲折的事情，她隻聽了一遍，就完全明白。
“白小姐，你抓住食鬼王，我款待你妹妹，這樣大家到時候都好說話。七十二小時不長也不短，希望你一直好運伴隨。”
梅麗莎公事公辦，並不深究白菲怎樣抓住食鬼王。
這樣的處理方法，盡顯總部中層領導洞察問題的能力。
兩人隻匆匆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我沒有盲目提問怎樣抓捕食鬼王，如果白菲需要我幫忙，一定會開口。
“葉開，如果我請你幫忙，能請得動嗎？”
我立刻點頭，朋友之間，責無旁貸。
“好，我去找金小九。”
白菲艱難起身，我隻有幾步跨過去攙扶。
“金小九知道食鬼王在哪裏，如果她不說怎麽辦？”
我皺了皺眉，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複雜了，竟然又牽扯到金小九的身上。
“到底怎麽回事？食鬼王據說死於珍珠港，就算活到現在，也已經百歲上下了，抓了他，也許送往51地區總部的路上就死了。”
我的思緒有些混亂，隱隱約約之中，我洞察了白菲的心思。
如果沒有那個神秘女孩子被抓事件，她想挖出食鬼王，根本沒有理由。如今，事情緊急，無論她說什麽做什麽，都有情可原，值得同情。
進了金小九的臥室，白菲疼得連連倒吸涼氣，在床邊的沙發上坐下，蒼白的臉上，再次浮起了微笑。
“金小九，告訴我食鬼王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