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壇城黑洞鴉夫人
我的態度無比堅決,甘願舍生忘死,為葉氏家族的過去與未來而戰。
“葉開,這樣做,並不明智。長風戰神縱橫江湖之時,51地區總部第一智囊樹先生就委婉地勸誡過他,做事不可追求極致,做人不可高不勝寒。可是,最終他還是出事了,如今,江湖上空留著他的傳奇故事,但斯人已逝,如之奈何?”
梅麗莎對大哥的感情真摯無比,說到此刻,已經泣不成聲。
我無法安慰她,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執念,那就是竭盡全力,消滅陰間組織。
白菲躺在醫院,至少一周時間調養,才能展開工作。
在這段時間裏,我要處理好一切繁雜事務,等她醒來,一起追尋消滅陰間組織的線索。
梅麗莎勸不了我,隻能幾番叮囑,才惴惴不安地掛斷了電話。
在白菲的病床前,我吩咐護士拿來一疊白紙,反複斟酌計劃。
現在,能夠幫我解救金小九的隻有海倫。
上次見她,我總覺得,她體內仿佛藏著一隻靈狐,一舉一動,全都透露出遠遠勝於常人的機智。
要想跟她合作,就得知道她想要什麽,雙方互相給予,才能互相幫助。
我猜,她要的一定是不丹王。
酒窖一戰,她無意中真情流露,讓我察覺到她和不丹王之間湧動的曖昧之情。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我剛剛想到海倫,她就提著一隻小巧的果籃,出現在病房門口。
“葉先生,從不丹王那裏知道你朋友受傷住院,特地過來探望,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海倫微笑著,眼中神光閃爍,完全符合我想象中的模樣。
我們離開病房,在走廊盡頭的精致茶室裏落座。
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那就不必過多繞彎,開門見山就好。
“海倫小姐,我想請求你,幫我解開轉世唐卡的秘密,救治金小九。”
海倫嘴角輕輕上翹,臉上的微笑更加迷人。
“轉世唐卡沒有秘密,不丹王向你說的,就是全部內容。要想治病救人,就得看看,有沒有接受烈火中永生的勇氣?”
“有或者沒有,將是不同結果。海倫小姐,你也是女孩子,而且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你是金小九,麵對‘夜叉降頭’和轉世唐卡,應該怎樣選擇?”
服務生過來,獻上英倫皇室同款紅茶。
茶香氤氳之中,海倫做出了情理之中但又意料之外的回答。
“葉先生,假定我是金小九,最終要不要選擇烈火中永生,隻取決於一點,那就是,永生之後,誰在等我?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而一個有勇氣向死而生的女孩子,最擔憂的就是,重生之後,仍然失去一切,就像孔雀妃那樣,嗬嗬嗬嗬……”
幻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海倫舉出孔雀妃的例子,讓我不寒而栗。
我能預想,不丹王和孔雀妃之間,必定不得善終,並且會以一種極其慘烈的血腥衝突作為結局。
“你的意思是,也許選擇借用轉世唐卡複活?”
海倫再次搖頭,目光中充滿了蕭瑟。
我記得,在山中金庫,不丹王最後勸我的時候,眼神也是如此。他和海倫之間,有太多無意中流露的動作八成相似,如果說他們之間沒有私情,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
“我會……我會跟我愛的人商量,究竟是燃燒剩餘生命追求極度歡愉,還是選擇借助轉世唐卡苟活於世?葉先生,你根本沒弄明白,從轉世唐卡的烈火中回來,所有記憶消失,包括愛人和愛情。”
我當然已經明白,可是,“明白”和“體驗”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任何人都不能成為金小九或者孔雀妃,也就無法真正代替她們思考。
“海倫小姐,幫我找一個中了降頭的人,能夠測試轉世唐卡。唯一的前置條件,就是我們做的事符合人道主義。”
我很鎮定,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而不是道貌岸然,用偽君子、衛道士那一套腐儒哲學束縛自己。
海倫雙手碰杯,輕輕啜吸紅茶,漸漸的,她的表情變得極為痛苦,仿佛那不是一杯味道醇正的紅茶,而是一大杯苦酒。
“葉先生,我有一個人選,但是,我不確定是不是應該這樣對她?她不知道自己已經病入膏肓——南洋降頭術‘七年之癢’的厲害,不在於肉體上的痛苦折磨,而在於偷偷潛入她的思想之中,讓她不知不覺,被婚姻的桎梏牢牢鎖住,再也無法掙脫,但她深愛的卻是別人的男人。”
我明白了,海倫說的正是鴉夫人。
“好。”
我隻回答了一個字,就等於是同意了海倫的話,也肯定了她做這件事的正確性。
鴉夫人和海倫是同門姐妹,她中了“七年之癢”的降頭,不管是誰下的手,此刻鴉夫人的生命前路也出現了無法跨越的天塹。
不用轉世唐卡救命,她就會在不丹王、孔雀妃的愛情迷局之間遭受巨大困擾,生不如死,最終必死。
“你同意了?”
海倫突然鬆了口氣,將那杯茶一飲而盡。
“我為什麽不同意?如果人人都能通過轉世唐卡度過危機,那豈不是當初製造這唐卡者最大的祈願?”
對於鴉夫人,我不欣賞,也不憎惡。
成年男女之間,可以做出無數種選擇,隻要自己敢於承擔結果,那就無所謂誰對誰錯。
她與不丹王之間,愛情也好,苟且也罷,別人無從置喙。
一杯紅茶之間,我和海倫就決定了鴉夫人的命運。
有些女人生來就要為愛情悲劇殉道,曆史已經有那麽多因情而亡的多情麗人,現在也不差再多鴉夫人這一個。
談妥了這件事,我送海倫出去。
海倫一直被憂傷籠罩著,幾次取出手帕,擦拭眼睛。
“葉開,那是一個美麗的錯誤。孔雀妃歸來之前,我幾次勸說,要……離開不丹王,但兩情相悅、溫柔繾綣之時,別人說什麽,又有什麽用呢?”
我淡定地陪著她一路走出去,在皇家醫院門口分開,目送她乘坐一輛豪華賓利離去。
在廷布,隻有皇室才能乘坐此類豪車。那其實是不丹王的座駕之一,我以前就在王宮的停車場上見過。
我希望,這件事盡快解決,不要讓幾個人陷入多角戀愛之中,曖昧混亂,不可自拔。
回到病房,我仍然坐回到遠處,梳理行動計劃。
白菲把那個“從陰間來”的女孩子送出了邊境,等她醒來,曉以利害,她一定能給出正確的反應。
我轉過頭,凝視白菲的臉。
即便已經出了這麽多事,她在我的心目中,依然是朋友、戰友,甚至是今生唯一的紅顏知己。
當她給我麵子,為亂雲大人、孔雀妃去找白龍王幫忙時,我就已經認定,她是今生最值得信任的唯一一個。
一顆狙擊步槍子彈不會奪走她的性命,身在“星空”組織,位列十三號高位,必定經過嚴苛訓練,經過大風大浪,沒那麽容易被打倒。
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她說過,自己借用職權,做了一件“私事”。
任何一個組織,都有嚴明的紀律,不可因私廢公。
我隻希望,這件“私事”不會毀掉了白菲的前途。
海倫那邊的效率極高,到了黃昏時,她打電話過來,語氣堅定,毫不拖泥帶水:“我約了鴉夫人,晚上七點鍾,就在酒窖這邊會麵。同時,我借用不丹王的虎符令牌,調動了兩個特種兵小隊,總共六十人,封鎖酒窖四周要道,不容任何人破壞。另外,我安排了三個急救小組,總共六名醫生、十八名護士,都在酒窖外待命。最後,我還開通了皇家醫院的綠色生命同道,確保出現意外時,第一時間送往醫院急救。萬事俱備,隻等轉世唐卡。”
我沒有過多讚揚,立刻答應下來,半小時內帶著轉世唐卡趕到海倫的酒窖。
此前,我和海倫並沒有提及鴉夫人的名字,但彼此卻心知肚明。
海倫為了“救人”,救的是鴉夫人。
我也是為了“救人”,救的是金小九。
或許,龍象度母從其它渠道洞察我的行動之後,也會完全讚同今晚的酒窖之會。她也想“救人”,救的是龍象家族最尊貴的小公主孔雀妃。
降頭術害人之深,一至於斯,將加德滿都、廷布這兩座雪山之城裏的全部大人物,一起牽扯進來。
從醫院到酒店,再到海倫的酒窖,一路上,我淡定從容,一絲不亂。
那位被燒傷的英倫皇室男人並未選擇隱退,昨天剛剛出現在新聞中,正在參觀英倫特種部隊作戰群的“雷霆衝突”軍演。
自從聽到不丹王對他的介紹,在我心裏,他就變成了一個誇誇其談的偽君子、懦夫、假男人。
一個口口聲聲要隨戴氏麗人慷慨赴死的男人,一旦麵對轉世唐卡裏的“烈火焚身”之苦,就倉促撤退,將所有誓言拋在腦後。
成年人的感情太現實,有時候人走茶涼,有時候人還沒走,茶就涼了。
進入酒窖前,我觀察四周,海倫說的都是實情。特種兵、救護車都已經就位,可見為了確保今晚的行動順利,海倫已經竭盡全力。
再度見到海倫和鴉夫人,兩個人都已經有了五分醉意,桌上的一瓶皇家禮炮、一瓶法蘭西帝王白、一瓶桃色雷司令已經隻剩空瓶。
會客廳四角的音箱中,正在播放一首極度哀傷的歌曲,歌詞描述的是人鬼之間、情未了人已歿的痛苦體驗,悲悲切切,難舍難離。
“葉開,葉開——你,你不該從加德滿都到廷布,你不該……多管閑事,到這裏來,還把孔雀妃送回來。廷布是個多好的城市,百姓安居樂業,常年風調雨順,我們生活在這裏,快活啊,快活啊……”
鴉夫人從桌邊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我。
她喝了太多酒,滿臉通紅,眼中燃燒著絕望的野火。
轉世唐卡就在我手上的皮箱裏,我迎著鴉夫人走過去,心中充滿了憐憫。
眾生皆苦,而鴉夫人卻選擇了最可怕的一種。
從表麵看,這是“虎口爭食局”,從孔雀妃手中搶走不丹王,似乎是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隻要孔雀妃的“夜叉降頭”不除,鴉夫人將永遠留在不丹王身邊,最終封妃封後,成為鴉貴妃、鴉皇後。
實際剖開表象,洞察內情,鴉夫人已經陷入了“飛蛾撲火局”。
她是飛蛾,而廷布皇宮內的亂局,則是一場無名大火。如今,她在海倫的勸說下,借用轉世唐卡求生,更是“飛蛾撲火、火中起火”,凶險之狀,難以言表。
我踏入51地區的第一天就知道——慈不掌兵。為了奪取最後的勝利,在整個過程中,必須心硬如鐵,不可妄動憐憫之心。
“葉開,就等你了,最後一瓶好酒,是拿破侖皇帝親自封存的‘一千零一夜’。好酒配知己,好歌求知音,來來來……”
海倫起身招呼我,鴉夫人卻旋身而舞,跟著音樂唱起來。
我在桌邊坐下,海倫打開了那瓶酒。
四目交接之間,我發現海倫也同樣淡定。看來,半醉的隻有鴉夫人,我和海倫都擁有鐵打的神經,不會混淆正事和閑事。
“一切正常。”
海倫斟酒之後,向我舉杯,淡定地一笑。
我輕輕拍了拍皮箱,點了點頭,也低聲回應:“萬無一失。”
關於唐卡的起源、用途和製作方法,西南邊陲地區有些教派文獻說得很明白,已經無需贅述。
我隻是想強調一點,轉世唐卡與普通唐卡的不同,它是由鮮血畫成的一座神秘壇城。
在唐卡的世界裏,壇城即小宇宙。
我猜測,製作轉世唐卡的大師,借用了“圍城”的原則,有人想衝進去,借助於神秘莫測的小宇宙藏身,有人卻想衝出來,不願禁錮於虛靜世界,隻想重回紅塵俗世。
教派之中,講究的是度化有緣之人。
無論進出壇城,隻要有緣,都可以獲得轉世唐卡的巨大力量。
我在總部的資料庫中查找大量資料後,才得出現在的結論,眼界和心胸也獲得了巨大提高,不再執著於救人、實驗品、犧牲品之類。無論第一個進入轉世唐卡的是鴉夫人還是金小九,都已經不重要了。
海倫準備了一間靜室,裏麵隻放了一張禪床。
我把轉世唐卡展開,橫向撲在禪**。
血繪的壇城看上去平淡無奇,但我俯身凝視它超過一分鍾,立刻覺得,畫麵凹凸不平,仿佛不再是一幅平麵畫,而是一個真實世界。
隻要從高處向下俯衝,就能深入其中。
“真的是……恢弘壯闊,氣象萬千啊……”
海倫低聲感歎,隨即後退了兩大步。
“你感受到了什麽?”
她搖搖頭,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剛剛覺得,再繼續觀看的話,似乎就要墜入其中,有種恐高眩暈之感。”
我的感受也是如此,但在51地區集訓時,所有調查員都經過高空飛行的考驗,站在飛機尾部的跳傘區,長時間向下注視,即便是恐高,也早就強製性治愈了。
當下,我隻是覺得,轉世唐卡的存在真的是玄學領域裏的奇跡。
如果深受降頭迫害的人,進入了壇城小宇宙,經過複雜的心靈體魄洗滌,再出來的話,必定是精神煥發的新人。
西南邊陲的玄學境界無比深奧,自古以來,這裏就有適合玄學萌發的土壤。不然的話,鬼穀子也不會隱居此處,領悟至高無上的玄學理論,闡發出“山、醫、命、相、卜”的絕世學問。
“把鴉夫人請進來,就能解決問題了。”
我明知道這句話存在某些偏頗,但必須說出來,讓這一刻早點到來。
這就是成就大事者的必備技能,別人退縮時,一定要堅決地頂上去。如果海倫心軟了,不肯讓鴉夫人涉險,那我就必須擔當這份責任,把這件事推進下去。
鴉夫人進來,滿臉緋紅,仿佛突然年輕了十歲。
她的五官相貌連孔雀妃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但此刻半醉,眼角眉梢流露出自由風情,絕不讓人討厭。
阿飛對不丹王和鴉夫人進行調查時,也獲得了確切資料,兩人第一次越界,就是在一次酒會之後。
“葉開,謝謝你,如果我能解決降頭……害死人的降頭,就能永遠留在不丹王身邊,做他的枕邊人,嗬嗬嗬嗬,我和孔雀妃之間,總要有一個人半路出局,不是嗎?這是非黑即白的問題……二選一的問題,嗬嗬嗬嗬……”
鴉夫人腳下踉蹌,臉上在笑,但每一句話都讓人聽出了滴血的味道。
“我們都在努力解決降頭帶來的麻煩,轉世唐卡一定可以幫忙。鴉夫人,不要難過了,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不是嗎?”
我想安慰對方,但是腦海深處,又映出了孔雀妃在加德滿都時,無奈的臉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鴉夫人犯了錯,就得接受上天的懲罰。
她不該鵲巢鳩占,將孔雀妃逼得遠走他鄉。
“從你的眼神之中,我感受到,你覺得我是個壞女人,嗬嗬……不是,我不是壞女人,孔雀妃才是真正的第三者,我和不丹王之間……”
海倫攔住了鴉夫人的話頭,把她扶到禪床邊。
鴉夫人倒下去,平躺在轉世唐卡上。
唐卡一展開,就釋放出濃重的血腥味。此刻,鴉夫人與唐卡的壇城接觸,空氣中的血腥味就更濃了。
更可怕的是,血腥味裏混合著酒味。我能推測,唐卡上的神秘力量已經進入了鴉夫人的身體,正在跟她的血液相融合。
“我不服……孔雀妃背靠著龍象家族,搶走了不丹王,到今天,孔雀妃受困於‘夜叉降頭’,不該回來,不丹王也不會愛一個夜叉一樣的女人。他說過,在鏡子裏,孔雀妃就是夜叉,恐怖的夜叉惡鬼……”
最後,鴉夫人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接著,就慢慢響起了鼾聲。
我和海倫並肩而立,注視著鴉夫人的臉。
“她睡熟了,最近她很累,憂心忡忡,坐立難安。她說過,一想到不丹王和孔雀妃重逢和好,她就覺得心如刀絞。幸好,不丹王跟她說過,孔雀妃是鏡中夜叉,早晚有一天不丹王會把孔雀妃趕走。那些話,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
我不禁皺眉,心裏隱隱不安起來。
不丹王在背後宣揚孔雀妃是“鏡中夜叉”這件事,直接損傷了孔雀妃和王室的麵子,實在是小題大做。
“王室內部的事,還是不要傳播了。等到鴉夫人醒來,我們或許就能解決問題了。”
我阻止海倫繼續說下去,背後論人是非,總非君子所為。
接下來大約有四個小時時間,我和海倫席地而坐,等待鴉夫人醒來。
室內的血腥味越來越濃,我仿佛坐在一間手術室裏,身邊血腥遍地,根本無法逃避。
轉世唐卡是絕代神器,我很有信心,等鴉夫人醒來,已經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她。
此刻,我難以想象海倫的心情。
如果孔雀妃、鴉夫人身上的降頭都解了,她們就會成為不丹王身邊的紅人,而海倫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嗬嗬,嗬嗬……”
忽然間,海倫輕輕笑起來。
同時,她手裏的無聲手槍,頂住了我的左側太陽穴。
“我想,像你這麽聰明的人,總該知道我要做什麽吧?我計算過,你已經了解我和不丹王之間的事,一定會鍥而不舍地追索下去,把我的黑材料全都扒出來。再說了,還有你那兩個朋友,阿飛和司空摘星。我沒有別的要求,就希望你趕緊死,免得到了最後,弄得我雞飛蛋打。”
我似乎已經料到海倫會這麽做,她不是鴉夫人,對於男人和愛情並不看重,而是看重權力。
孔雀妃和鴉夫人依附於不丹王,做他的寵妃,就已經滿足。而海倫可能不屑於此,而是要做自己的王。
“還是不要衝動,放下槍,我們慢慢說?”
我隻希望海倫找到另外一條解決之道,而不是盲目拔槍,靠殺人來解決問題。
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不是“殺人”能解決的。
“黑洞——”
海倫突然尖叫,左手指著禪床。
就在鴉夫人的身體上方,突然出現了一個澡盆大小的黑色漩渦,沒有任何承托之物,就懸在她身體上方的一尺之處。
黑洞核心,正好對準了鴉夫人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