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突遭催眠，一敗塗地
我不想揭穿對方，隻是覺得，就這樣結束交鋒，毫無意義。
按照總部處置原則，人道毀滅對方，也似乎不妥。
“陰間在何處？陰間在何處？”我微笑著問。
當然，我已經不期待她能以正常邏輯回答我的問題了。
“我知道長風戰神在哪裏。”
聽到她這樣說，我想到了錢伯斯。
如果我被這句話吸引，靠近她專注諦聽，恐怕也會中了她的恫嚇之術，步錢伯斯的後塵。
“如果你真的知道，那簡直稱得上是奇跡了。”
我保持淡定，不上對方的當。
“他找到了1945線，那是最重要的線索。有人視金錢如糞土，把功名當成浮雲，但總有一些事深藏在心裏，揮之不去。那就是他的死穴命門，任何人發現了那一點，就能一擊必殺。”
“長風戰神的命門在哪裏？”
“在樓蘭美人。”
對話進行到這來，我突然發現，自己低估了對方。
大哥一生所愛，隻有一位樓蘭美人。
那美人的資料等於是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名字。
總部的人查遍資料，隻找到了四句詩，就寫在大哥留下的最後一本調查日記中。
“大宛良馬霸王槍，不破樓蘭誓不歸。他年美人遂心意，黃沙萬裏鎖龍回。”
總部最高明的謎語破譯專家，對這四句詩的解釋為，大哥愛上了一個樓蘭美人，甘願為這美人挑起一場世紀大戰。“鎖龍”二字，暗指的是小國君主。再聯想大哥以前沒有結束的工作，正是調查1945線，需要在西南邊陲的尼國、南丹、錫京一帶活動。
於是，所有專家都不約而同地給出了最終答案——“長風戰神為樓蘭美人所迷。”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全都在阿德拉州總部基地內。
我目前尚不清楚，這個神秘的女孩子為什麽知道大哥和樓蘭美人之間的特殊關聯。
“他在哪裏？”
“跟我走，我帶你去陰間找他。”
這種玄之又玄的對話，突然讓我失去了耐性，猛地跳起來，指向女孩子。
所有問題都沒有找到答案，金取幫、亂雲大人轉瞬即至，而我們卻被這個女孩子牽著鼻子走。
刹那間，我感到自己的耐心底線已經崩潰。
“告訴我，長風戰神在哪裏——”
我的話隻說了一半，猛然間看到，那女孩子的一張臉開始扭曲。
她的下巴先是拉長，然後左右扭擺，如同一團拉麵。接著，她的五官暈染溶解，看不清眉眼口鼻。
我聞到了空氣中的奇香，那肯定是曼陀羅花的味道。同時，又摻雜著七裏香、百步香、斷腸草、迷魂草的苦澀腥氣。
“不要逼我殺你，不要逼我。”
我理智尚存，不可能展開濫殺。
她一步步靠近，身體左右拉伸，如同一張巨大的床單，向我包裹過來。
我疾步後撤，後背隨即抵在牆上。
“我能助你升遷，讓你獲得天大功勞，在總部連升三級……長風戰神看著你，他希望你繼續成長，直到在總部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聽我的，不要動，我沒有惡意，長風戰神在看著你……”
我的耳朵失去了分辨能力，眼睛也被霧氣糊住。
“我大哥在哪裏？我大哥在哪裏？”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如同一隻破了口的風箱。
“我現在帶你去，到陰間去。”
女孩子抓住了我的手，她的五指冷如冰塊，又滑又硬。
接下來的事情，仿佛一場很淺的夢。
我隻記得，她拉著我向外闖，幾個下屬衝過來，立刻被她打倒。
我們並沒有離開大廈，而是進了另外一間豪華辦公室。
她先放開我，打開了辦公桌後麵的暗門。暗門裏麵，是綠色的老式保險櫃。
我對於保險櫃下過很多工夫，這種老式的櫃子來自洲際戰時期，被稱為“活動的國防部”，每個戰區最多配備十個，裏麵裝的都是絕世的秘密。
“打開它，我要拿到長風戰神的檔案。”
女孩子在我耳邊低語，我能聞見她發絲上的洗發水香味。
我毫不猶豫，立刻動手，打開保險櫃。
在女孩子帶領下，我把保險櫃裏的東西全都搬出來，放進一隻手提箱裏，其中包括五隻檔案袋，另外就是幾包鑽石、幾捆紙鈔。
我們得手後，一起向外走，乘電梯直接到了地下二層停車場。
女孩子上了一輛黑色奔馳越野車，向我拋出一個飛吻，然後揚長而去。
毫無疑問，我從一個高明的領袖變成了無腦的追隨者、替罪羊，把所有壞事都攬在頭上。
我闖了大禍，清醒之後，發現自己被鎖在審訊室裏，戴著手銬腳鐐，另外還有鎖住頭部的金屬盔，隻露出眼睛、鼻孔、嘴巴。
隻有對付極度危險的罪犯，才會使用這種極端手段。
我的頭腦越清醒，就越記不起那個女孩子對我做過的事。
“葉先生，你被人催眠了。”
下屬告訴我，眼中帶著恐懼。
當然，現在我成了階下囚，他們不再是我的下屬了。
從錄像中，我發現自己果然愚蠢，被那個女孩子蠱惑著、引導著，一步步離開審訊室。
整個過程，我猶如夢遊，麵無表情，腳步蹣跚。
“葉先生，你真的……大錯特錯了，那隻保險櫃裏是亞洲區所有特勤人員的資料。資料暴露，這些人個個都有生命危險。這次，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明白無誤地表明，我已經成了51地區的罪人。
我的腦海中始終盤旋著腦海中離去時的那個飛吻，她的眼神非常複雜，既不是幸災樂禍地嘲弄，也不是順利得手後的傲慢。
“那又是唇語，意思是‘永不再見’，是嗎？”
我的信心並未動搖，但身子鎖在這裏，什麽都幹不了。
“通知邊境站，截殺那輛車，截住那女孩子。我懷疑，她蓄謀已久，就是為了奪取行動隊的秘密而來。趕緊找她，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我希望這樣做，能夠亡羊補牢。
對方計劃周密，二十四小時內，行動隊在加德境內沒有發現對方，最後從雪山口那邊的出入境錄像中得知，對方已經過境。
我開始泄氣，無法保持冷靜。
女孩子帶著資料走了，給我留下的時間，肯定不多了。
出現這麽大的失誤，我已經不配做51地區調查員。
我枯坐在審訊室裏，無心理睬任何人。
他們也都知道，等待我的，將是總部的軍法處置。
審訊室裏沒有鍾表，我隻是憑借感覺知道，現在又到了午夜時分。
門一開，一個人踮著腳尖，躡手躡腳地進來，竟然是司空摘星。
他手裏捏著三把鑰匙，快速地幫我去掉了金屬盔和手銬腳鐐，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響。
“走吧，這裏沒什麽好留戀的了。”
他沒有任何嘲笑我的意思，但我已經紅了臉。
出了審訊室，我稍稍辨別方向，然後向證物室的方向狂奔。
司空摘星跟在後麵，手忙腳亂，叫苦不迭。
女孩子被行動隊的人控製後，經過了幾次搜身，已經把隨身之物，全都留在證物室裏。
我希望從那裏找到蛛絲馬跡，追查女孩子下落。
到了證物室門口，門開了，一個穿著茶色皮質風衣、黑色高幫戰靴、胸口別著一個金色胸針的女孩子走出來。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後極其冷淡地開口：“葉先生，所有證物都消失了。你的同事們實在是高明，沒有弄清楚這些證物的意義。現在倒好了，女孩子就像沒有被你們抓過一樣，完全變成了自由之身。”
我很少受到別人的嘲諷，此刻身處逆境，隻能聽著。
“金……金，這是金小九金小姐，這我的朋友葉開。誤會，誤會，這次都是上了別人的當，根本不怪葉開。現在，我們也沒什麽好辦法，隻能繼續尋找那個女孩子吧。”
司空摘星打圓場，但金小九十分冷傲，從我麵前走過，看都不看我一眼。
其他人都跟上去，眾星捧月一樣，圍繞在金小九身邊。
“什麽都沒有了？”我問旁邊的內務人員。
“都空了，我們都不知道怎麽空的，原先明明還有幾本書、幾冊日記以及衣服，現在什麽都沒了。”
我對那個女孩子無話可說，她利用了我的憐憫，突然反擊，讓我變成了替罪羊。
我向四周看看，如果防守鬆懈，我也可以趕緊逃走。
最終，我沒找到機會離開，隻能一個人收拾殘局。
金小九到了加德之後，隻是閉門謝客，從不拋頭露麵。
司空摘星隻能耐著性子，在酒店裏陪著。
我也閉門不出，在房間裏打坐長考，探尋自己究竟錯在哪裏？
我和總部那邊秘密聯係，找到過去引薦自己加入總部的幾位前輩。
他們說情，總部網開一麵，讓我可以有一個調整喘息的機會，等待東山再起。
我對那個女孩子並沒有憤恨，隻是充滿了好奇。
她帶著巨大的神秘感降臨加德，如果隻是為了竊取資料，根本不必費這麽大力氣。
一定是有意外發生，才讓所有人都失去了耐性，直接爆發衝突。
她對我施行催眠，實在讓我出乎意料。
或許，是我從來就沒準備防範對方，才會遭到利用。
“她走了，還會回來嗎？既然是從陰間來，回陰間去，是不是整個過程另有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