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陰間在何處
金小九是個漂亮而冷漠的女孩子，司空摘星跟在他旁邊，沒有任何說話的餘地。
陷入愛情的中的江湖人往往如此，一葉障目，不見森林。
他似乎忘記了，金取幫並非名門正派，在江湖上的信譽值得商榷。
不知過了多久，回憶如同亂麻，把我層層裹住，以至於忘記了時間和空間。
金小九派遣司空摘星約我，在酒店頂層的星光酒吧見麵。
我到場時，金小九已經早到了，衣服上別著的黃金胸針，在水晶燈下熠熠閃光。
那是一隻玲瓏小手，代表的正是金取幫的最高技巧。
“看——”金小九指了指旁邊的茶色鏡麵。
鏡子裏，我頭發蓬亂，胡子拉碴，一副落魄者的模樣。
“看起來，你從未經曆過失敗……51地區給了你高級薪酬，卻沒能培養你的抗挫折能力。真是好笑，如果51地區的特別調查員都是這種水準，這個機構距離倒閉關張就不遠了吧？”
我不想開玩笑，要了一杯冰水，默默地握在掌中。
“我要唐卡，你要洗刷冤屈，我們目標相同，應該可以聯手做事，對不對？”
金小九的聲音輕飄飄的，從她的灼目紅唇中悄然滑出。
我遭人催眠，是失誤，不是什麽冤屈。
更何況，我犯了錯，就得自己擺平，而不是借助金取幫的力量。
在51地區的江湖幫派分級係統中，金取幫的評級很差，處於倒數第一的領域。
“不勞費心了。”
我相信，金取幫不會白白幫忙，她們幫我一些，自己要得更多。
“司空摘星說，你們是朋友。朋友幫朋友，天經地義的事。我要的隻是唐卡，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其它企圖。”
金小九端起了酒杯，金色的指甲閃爍著，傲慢氣息，撲麵而來。
“你為亂雲大人而來，這份企圖還小嗎？”
金小九笑起來，一口喝幹了那杯金色的馬提尼酒。
“這不是問題，我說了，為唐卡而來。至於拿到唐卡後獻給誰，那是我的事。再說，；普天之下，還沒有亂雲大人辦不成的事。你不做，司空摘星的朋友們搶著做，嗬嗬嗬嗬……”
這一刻，我想到了很多。
江湖之大，無奇不有。
人類固有的劣根性，將六十億地球人分為不同種族、不同階層、不同類別。
有些人，願意盲目崇拜，自輕自賤，跪倒在那些大人物麵前，祈求封賞。
我從不這樣，作為51地區的調查員，我隻為自己的興趣工作。
司空摘星是個好人，但越是好人，越容易陷入愛情的怪圈而不能自拔。
“司空摘星沒有太多朋友，能夠幫你忙的，更是少之又少，不要利用他，沒什麽利用價值的。”
金小九笑了，放下酒杯，輕輕拍掌。
司空摘星從角落的帷幕後麵走出來，忿忿不平地緊盯著我。
“抱歉，我隻是說實話而已。”
我沒有看司空摘星的眼神，如果金小九聽我的話，放棄司空摘星，我也就達到目的了。
司空摘星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朋友被人利用。
“打電話給阿飛吧。”
金小九揮了揮手，服務生又給她端上一杯酒。
司空摘星搓著手掌，露出為難之色。
超級黑客阿飛是我們兩個人的朋友，但是，阿飛不會聽司空摘星擺布。
“怎麽？”
金小九端起酒杯，燈光落在酒杯裏，又映在她小巧的鼻梁上。
黃金給人帶來富貴之氣，如果刨除這些，金小九其實是個明眸皓齒、巧笑嫣然的小美人兒。
為了領導金取幫，她必須端著幫主的架子。
我能看到這一點，即便她已經將自己的這份性格上的別扭深藏起來，仍然逃不過我的觀察。
“阿飛恐怕……不喜歡加德滿都，他不會過來。不過，如果有什麽事，我可以直接吩咐他做。51地區的資料很複雜，我相信，葉開能夠幫我們，對不對？其實，葉開是個好人，他絕對夠朋友，而且你說過，這些事都是為亂雲大人做的，那就更有意義了，不是嗎？”
司空摘星有些語無倫次，讓我看得心酸。
像他這樣的人，在愛情裏十分卑微。
正因如此，金小九永遠不可能喜歡他。
“司空，你是個好人，又是天下第一神偷，對我幫助很大。不過，現在我需要一些特殊的資料，不隻是51地區的資料。我需要超級黑客阿飛，你也知道，現在的江湖形勢非常複雜，我們跟51地區對抗，不占任何上風。轉世唐卡對亂雲大人很重要，沒有它，亂雲大人性命堪憂——所以，叫阿飛來，現在。”
司空摘星有些慌亂，搓手的動作越來越用力。
他無法命令阿飛，因為阿飛這一生，隻聽兩個人的話，一個是我的話，另一個就是他已經過世的瞎眼母親。
“電話給我。”
我淡定地吩咐，同時向司空摘星伸手。
不讓朋友難堪，是我一直以來堅守的底線，尤其是在他愛的女孩子麵前。
司空摘星有些扭捏，走到我麵前，遞上手機，張了張嘴，不知說什麽好。
我撥了阿飛的號碼，不看金小九一眼。
她需要阿飛幫忙，一定是入侵某個極度機密的特殊機構，而且是司空摘星無法施展妙手空空絕技的地方。
當然，她也不需要51地區的資料，因為現在我就站在這裏。
阿飛的聲音永遠都是慵懶隨意，作為超級黑客，他的作息時間與東西半球的人全不相同。
別人工作時他睡覺，別人睡覺時他工作。
舉世皆濁他獨清，舉世皆醉他獨醒。
我欣賞阿飛，無論盛世還是亂世，他都遺世而獨立，過著自己愜意的日子。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阿飛，我是葉開。”
“我猜到就是你，司空摘星不會無緣無故找我。在加德滿都對吧？有什麽我能做的？”
“你來，幫金取幫做點事，金取幫幫主金小九是司空摘星的朋友，她的事，就是他的事。”
我這樣說，能幫司空摘星挽回一點麵子。
“金小九是亂雲七武海的人，正在踏遍全球，尋找轉世唐卡。司空摘星喜歡金小九，但偏偏不肯找時間撒泡尿找找自己。唉，他跟金小九之間，能有什麽結果？傻麅子配鳳凰，可能嗎？”
我忍不住笑起來，阿飛的嘴夠狠的。
把司空摘星比喻成傻麅子，把金小九比喻成天上的鳳凰，一個極度貶低，一個極度拔高，天壤之別，雲泥立判。
“幫幫自己兄弟吧。”
“不幫，沒用的葉開，金小九拿司空摘星當槍使，這一點誰還不明白？”
我看了司空摘星一眼，然後握著手機走出酒吧，站在玻璃門外。
“阿飛，你不幫司空摘星，那就來幫金小九，怎麽樣？”
第六感告訴我，阿飛說到金小九的名字時，語氣和聲音就變得極為不同。
究其原因，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也喜歡金小九。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金小九那麽漂亮，又手握金取幫大權。年輕人愛慕她，實屬正常。
阿飛沉默了，看起來被我說中了心事。
良久，阿飛一聲長歎。
“葉開，我是冰，金小九是火。冰永遠不要靠近火，要麽被融化，要麽被灼傷，沒什麽好下場的。我始終覺得，金小九那樣的女孩子，天下沒有幾個男人能配得上——你是一個。”
我淡淡一笑，因為阿飛錯看了我。
不管金小九是怎樣一個絕色美人兒，都跟我無關。
“葉開，她要的是轉世唐卡，拿到唐卡很容易，但想解開轉世秘密，就要去找‘不丹王’。唐卡加不丹國的秘密咒語，才能獲得那種神奇力量。我不想死，跟不丹王要咒語，等於是自己找死。你說，我會怎麽選擇？”
我無語，因為不丹王雖然並非不丹之君主，但他的勢力實在太龐大了。
動他的東西，任何江湖人都隻有死路一條。
看來，金小九麵臨著一個巨大的難題，即便是司空摘星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替她弄來了轉世唐卡，也隻是完成了萬裏征程的第一步。
“葉開，你有把握幫她嗎？如果你肯出手，我馬上訂機票去加德滿都。”
我拒絕了，亂局之中，我應該明智地後退，然後再擇機而動。
阿飛有些失望：“葉開，既然如此，我們都放棄吧。”
我望著窗外，近處燈火闌珊，遠處雪山皚皚。
不知道此刻那個神秘女孩子去了哪裏，如果她來自陰間又回了陰間，那陰間又在哪裏？
我絕不相信，她如此神秘地出現，隻是為了一點點51地區的資料。
隱藏越深，圖謀越大，這才是真理。
“葉開，長天戰神有消息嗎？”
“沒有。”
其實我已經窮盡了一切力量，查找了一切線索。
梅麗莎曾經說過，既然如此拚命，還找不到長天戰神，那他一定就不在地球上。
“我在暗網上搜到一些消息，都是關於‘夜天子’的。很多人說，夜天子掌握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塑造了另外一個空間，類似於互聯網專家們談論的元宇宙。有些人受到夜天子邀約，去過那地方，最詭異之處，那地方竟然不在地球上。”
我了解暗網，也接觸過不少“夜天子”的消息。
至於元宇宙的概念，近年來也傳得越來越火爆。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尋找大哥上，隻要與大哥無關的，僅僅涉獵，從不深究。
不過，阿飛提到“不在地球上”突然讓我心頭一震。
“不在地球上，又在哪裏？難道是在陰間嗎？”
長期以來，人類共同認同的“陰間”雖然屬於地球，但絕對不會占用地球表麵或者地下的任何空間。
也可以說，它不在地球上，而是存在於人類的意識形態和思想境界。
阿飛脫口而出：“沒錯，就是在陰間。他們說，夜天子締造了陰間，一個完全不同於我們眼前世界的另外一個廣袤空間。”
我怔住了，女孩子從陰間來，而夜天子締造的是陰間，可以得出結論，女孩子與夜天子有關。
“阿飛，我要跟夜天子通話，無論多難，幫我安排。”